陸淮與眸光瞬間凝住。
身前小姑娘的聲音很輕,但他聽得很清楚。
她說:你終于刮胡子啦,之前扎的我有點疼呢。
陸淮與深邃的鳳眸微微瞇起,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不斷回想她的這句話。
——他們認識這么久以來,他從未做過這樣的事。
陸家二少出身極好,慵懶散漫,骨子里卻又極清傲難訓。
衣食住行、吃穿用度,都十分講究。
他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從來都收拾的干凈利落,加之生了一張清雋絕色的臉,更如高嶺之花,矜貴至極。
然而她剛剛的那句話的潛臺詞是——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刮胡子了,還去蹭了她的臉。
他怎么會做這樣的事?
他怎么會以這樣的姿態對她?
從沒有。
陸淮與再次看向那個酒杯,酒味兒不濃,但她這酒量實在是不行。
他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
“醉了?”
沈璃沒理會他這句話,反而是也抬手捏了捏他的臉,又伸出胳膊環抱住了他勁瘦的腰身,量了量。
“嗯。”
她滿意的點點頭,
“這樣正正好,之前太瘦啦。”
她半趴在他懷里,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和清甜的桃子酒味彌散開來,像是將空氣都染上了像她臉頰和唇瓣一樣曖昧的顏色。
陸淮與一手搭在沙發靠背,一手輕輕扶住了她的腰,放任她在懷里撒嬌。
他垂著眼看她,見她神情很是認真的模樣,也生了幾分逗她的心思。
他饒有興致的笑著問道:
“哦?我之前太瘦了嗎?”
沈璃點點頭:“是啊。”
兩人本來是并肩面對面坐著的,此時她靠近說話,一手撐在他的長腿之上,上半身幾乎都與他緊貼。
聽他問了這個問題,她微微偏頭,看到旁邊小幾上,放著他剛剛取來的提子松餅和果汁。
她很認真的強調:
“你多吃點。”
陸淮與挑挑眉,目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這是她喜歡吃的口味,本來也是幫她拿的,這會兒倒是讓給他了。
他笑道:
“阿璃不吃嗎?”
沈璃聽到這話,好像有點失神,她盯著那盤提子松餅看了會兒,才搖搖頭,輕聲開口:
“我吃不了啊。”
陸淮與看著她。
剛才他來問,她還是想吃的,怎么現在醉了,就不吃了?
“為什么吃不了?這些都是給阿璃的。”他的聲音低沉溫柔。
沈璃扭頭看了他一眼,好像有點奇怪他說出這話來。
她很久沒辦法正常進食了,怎么能吃這些呢?
她道:
“就是,吃不了啊。”
陸淮與當她醉的厲害,聽小姑娘語氣帶著那么點固執,也就不再勸,只脾氣好的笑著應:
“嗯,都聽阿璃的。”
她醉酒的時候,總會露出點平日難得一見的嬌憨,他便也格外縱著。
沈璃聽他這么說,注意力總算從那一盤提子松餅上轉移。
她忽而想到了什么,轉而再次湊到他身前,一手輕輕扶著他的肩,靠近他堅韌平實的胸膛。
她柔軟的發從他下頜輕輕蹭過,帶起酥癢。
他喉結滾動了下,打算把人撈起來,然而還未來得及動作,沈璃挺翹的鼻尖輕輕聳了聳。
他動作一頓。
“也沒有抽煙呢。”
她輕聲念叨了一句,再次抬頭的時候,臉上帶著,桃花眼明亮燦爛,梨渦淺淺,心情竟像是比剛才更好了般。
迎著她的眸,看著她此時的笑容,那種微妙的、難以形容的感覺再次涌了上來。
她好像很介意他抽煙。
倒不是不讓抽的那種,而是......當意識到他沒抽煙,身上沒煙味的時候,她似乎就會更高興些。
平常不明顯,只喝醉的時候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來。
上次辦完荊棘之夜大秀之后,她在慶功宴上喝了一杯紅酒,跟他一起坐車回去的時候,也是這樣,聞他身上的味道。
小姑娘不喜歡煙味很正常,其實包括陸淮與自己,也不喜歡。
他沒有煙癮。
與她認識的時候,她尚未成年,他在這方面就更是注意。
只有一次,他太久沒見她,實在是太想,才抽了一根。
結果之后去找她的時候,被她聞出來了。
于是在那之后,他更是再沒碰過。
就那一次,味道應該也散的很淡了,小姑娘記了這么久?
他理了理她的長發,溫聲哄著:
“嗯,沒抽。”
她彎了彎眼睛,而后身子調轉了個方向,背過身窩在他懷中。
她枕著他的胸膛,自顧自找了個舒適的角度。
“陸淮與,我今天很高興。”
他的手環在她的腰上,她微微低著頭,把玩著他的手指。
陸淮與低頭,就只能瞧見她光潔飽滿的額頭,挺翹的鼻梁,以及微微顫動的濃密卷翹的睫毛。
雖然不能看到她此時神色,卻不難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來,她此時確實很開心。
她實在是極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刻,更遑論這樣直白的傾訴。
陸淮與下頜輕輕抵在她的發頂,低笑了聲。
“嗯,知道。”
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正在這時,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沈知謹應付完那些人,回來就看到沈璃正和陸淮與坐在一起。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此時此刻,沈璃幾乎是徹底窩在了陸淮與的懷里。
他腳步微微一頓,神色平靜的看向陸淮與。
陸淮與和他對視一眼,頓了頓,道:
“沈老師,阿璃剛剛喝酒了。”
算是解釋。
沈知謹的視線落在那個已經空了的酒杯上。
沈璃微微低著頭,好像沒察覺他的到來,只依稀看到臉頰好像有點紅,估計是喝酒喝的。
陸淮與低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阿璃,該回家了。”
回家?
沈璃身上還是覺得有點熱,連帶著腦子也有點昏沉發漲。
聽到這一聲,她下意識點頭,道:
“好。”
陸淮與扶著她,稍微退開了些,就要帶她起身。
感覺到他的動作,沈璃愣了下,回頭看去。
她的臉頰還是微微泛著紅,眼底幾許茫然,好像有點意外和無措。
下一刻,她奇怪問道:
“陸淮與,你不抱我回床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