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夜里,她這一聲,像是帶著某種蠱惑,溫軟纏綿。
陸淮與在落地窗前站定,望向窗外,絢麗流光閃爍。
他笑了聲,嗓音低沉慵懶。
“想哥哥了?”
沈璃又往被窩里縮了縮,小聲應了。
“嗯。”
他偏了偏頭,微微昂首,下頜線鋒利流暢,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慢條斯理的扯了扯襯衫領口。
他輕笑著,聲音里帶著些微的黯啞:
“但哥哥想的,可不止想你。”
他好像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沈璃耳尖爬上一抹滾燙的溫度。
他問道:
“我今天去找你?”
沈璃思索片刻:
“中午一起吃飯?外公讓我今天和大舅舅他們一起回港城,應該是下午出發。”
話音落下,陸淮與那邊好一會兒沒聲音。
“二哥,你還在聽嗎?”
他悅耳散漫的笑聲落在耳畔,帶起難言的酥麻。
“沈糖糖。”
他懶洋洋笑問著,話語中難得染上了幾分遺憾與可惜,又像壓抑著什么,波瀾不驚的海面之下,暗流悄然涌動。
“你怎么,還沒到二十歲呢啊。”
她是沈知謹的女兒,又是顧家的小小姐。
雙親血緣至親,明珠終于歸還,此時他當然是不能爭的。
但他心中思念渴求,亦是難以克制。
只在一起吃頓飯,夠干什么的。
“現在這樣,我也沒個名分,怎么好跟顧家和沈老師爭你啊。”
他笑著調侃道。
她是沈家人,也是顧家人。
唯獨,還不是他陸家陸淮與的人。
“這也要爭?
沈璃想明白他的話,忍不住笑起來,
“陸淮與,你都在想些什么?”
陸淮與眉梢微挑。
“想你啊。就是太想你,才要來爭一爭。沈糖糖,你摸摸你的小良心,是不是都怪你?”
追個女朋友本來就夠不容易的了,現在更是如此。
沈璃認真回想了下。
“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她要陪兩邊家人,分給陸淮與的時間,自然也就少了許多。
反復思量過后,她試探著問道:
“那我幫幫你?”
陸淮與聽到這句,并未立刻品味出話里的意思,只下意識反問:“嗯?”
沈璃翻了個身:
“我說,我幫你啊,你看這樣你的勝率,是不是能大一點?”
陸淮與總算懂了。
他笑起來,微微上揚的尾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愉悅。
“哦?裁判要偏心?”
“不要?”
陸淮與那邊靜默片刻,嗓子里才溢出低沉沙啞的一聲,像是在笑。
“要。”
怎么不要。
沈璃睫毛輕輕顫動,聲音輕綿:
“陸淮與,其實你真的不用爭的。”
“因為你不爭,我也是你的。”
西京大各大院系的放假時間各自不同,物院算是最早的一批。
期末考結束,沈璃的假期也就正式開始了。
她難得睡了個懶覺,直到早上十點才起來。
從臥室出來,她才發現沈知謹還在家里,有些驚訝:
“爸,你今天沒去實驗室嗎?”
和已經放假了的她不同,沈知謹的工作量依然很多。
言秋三位師兄還留在學校這邊繼續做實驗,基本只有過年才放兩個星期的假,沈知謹作為導師,也有很多相關事務要處理。
除此之外,他手上還有大大小小數個項目,休閑時間的確不充裕。
沈知謹看她出來,重新將三明治熱了一下,又溫了牛奶,放在桌上。
“醒了?過來吃飯,等你吃完我再去。”
自從她搬過來,沈知謹為了多陪她,許多工作都帶回家處理了。
包括一起吃早飯這樣的小事,他也很堅持。
哪怕這個時間點,對他而言已經太晚。
沈璃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沖著沈知謹仰臉一笑。
“謝謝爸爸。”
沈知謹也跟著坐了下來一起吃。
沈璃咬了一口午餐肉,道:
“爸,其實你不用一直等我的,早飯我可以自己做啊。”
她并不想因為這些耽誤沈知謹的時間。
前面幾個月師生身份的相處,令她很清楚沈知謹的行事作風何其嚴謹。
他的時間非常寶貴,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甚至精準到分鐘。
什么時候該做什么,該做成什么樣,他都有著自己一整套極其精密的衡量體系。
沈知謹給她遞過來一張餐巾紙,雋秀干凈的容顏上神色如舊,淡道:
“陪你吃早飯比較重要。”
他是有很多工作要做,但那些永遠無法與她相提并論。
那根本不在一個維度,他從不會將她與那些放在一起,無論橫向或縱向的比較。
沈璃拿紙擦去唇角的碎面包屑,聞言彎起眼睛。
沈知謹問道:
“下午出發去港城?”
“嗯,已經跟大舅舅他們說好了。”
“那就好。前段時間你一直忙著復習和考試,也該去好好玩兒一玩兒。”
沈璃聽他這么說,忽然想起什么,往前湊了湊。
“爸,那你什么時候去啊。不會真的要等到八號吧?”
沈知謹唇瓣微抿,沒有立刻回答她這個問題。
事實上,這些年他很少去港城。
沈璃眨眨眼:
“中間還有那么多天呢,你不會想我嗎?”
這句話沈知謹沒有第二個回答。
他神色柔和下來,笑道:
“港城的米爾天體物理研究所,在五號有一場為期兩天的科學顧問委員會會議,我已經答應出席,等忙完這邊的事兒就過去。”
米爾天體物理研究所,是國際五大天體物理研究所之一,名聲斐然。
沈知謹是七位科學顧問委員之一。
以往,在港城舉行的這種會議,他基本都是以視頻會議的形式參加。
而這次不一樣。
沈璃聽他這么說,唇角才揚起俏皮的弧度。
“那我在港城等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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