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娘,我不需要學著干活了,我和相公商量過了,打算找個能干的婆子回去做家務,我今天來就是想讓你和爹幫忙找人的。”張洛儀雙眼亮晶晶地說道。
張母睜大了眼睛:“不是說韓家很窮嗎?請得起婆子干活?”
“娘,是用我的錢買…”張洛儀低聲說道,偷瞄張母,心虛極了。
張母果然立馬不高興了:“為什么要用你的錢?你傻啊,那是我給你的壓箱底的嫁妝錢,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拿出來用,你現在就拿出來補貼夫家,等你的銀子用完了,以后怎么辦?萬一韓繼以后變心了,辜負了你,那你就一點依仗都沒有了!你怎么這么傻?韓繼買不起奴仆那就不買,你現在累一點就累一點,學著干活又死不了,為什么要倒貼夫家?”
張洛儀卻滿臉的不痛快,說:“娘,你怎么老說倒貼倒貼的,多難聽啊,我出錢買婆子是讓她來代替我干活,避免自己辛苦的。而且相公說了,他以后會千百倍地把銀子補償給我,他知道我的付出。至于他以后會不會變心?娘,你也太小看你女兒的魅力了吧?相公不知道對我多好,他說這輩子不二色,我是他唯一的妻子…”
她說著說著就嬌羞起來,還帶著些許驕傲,然而張母看見她這模樣,聽見她的話,只覺得她糊涂極了,臉色一冷:“我看你是被韓繼迷了心竅了!現在你們剛新婚,自然是天盟海誓,恩愛甜蜜,但等以后他真的出人頭地,見識廣了,認識更多能給他幫助的大家閨秀,自然就看不上你了,你居然會相信男人這些甜言蜜語?是我把你教得太天真了,你爹開個小布行都有兩個妾了,韓繼要是真的中了進士當了官,真的能守著你一個人過?”
“不會的,相公不可能背叛我。”張洛儀咬著唇,忍著心中那點不安,堅定地說道,她戀愛腦上頭,自然覺得兩人情比金堅。
然而張母卻已經見過世間太多深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她并不懷疑韓繼此時對自己的女兒是真心愛重的,但這點情愛能維持多長時間,她卻一點把握都沒有,男人的感情說沒就沒,如果把全部感情都寄托在他身上,那等他有朝一日真的背叛了,張母簡直不敢想象自己女兒會多痛苦。
她只能苦口婆心地勸她:“傻孩子,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要把全部感情寄托在男人身上,要記住,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娘,我知道了。”張洛儀不以為然地回答,此時的她只覺得母親是杞人憂天,她跟相公怎么可能會淪落到那種地步呢?
“娘,找婆子的事就擺脫你和爹爹了,一定要給我找個勤快老實的啊,還要快點,我可不想再洗衣服做飯了。”張洛儀又叮囑道。
張母看著她一副純真不諳世事的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
韓繼在鎮上學院念書,是直接住在學院里的,半個月才休一天假,因此張洛儀今天只能自己一個人回韓家,不過張家心疼女兒,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便讓自己家的車夫駕了牛車把她送回去。
“娘,我回來了。”張洛儀剛進到院子看到武時初的身影就打招呼道,然而等她看清楚武時初正在做的事,一下子便臉色一白,“娘…你、你在殺雞啊?”
“對啊,這只雞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一點精神都沒有,連站都站不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趁著它還沒死,我趕緊宰了,要是死了就不能吃了。”武時初毫無心理障礙地說道,其實這只雞不知道多生龍活虎,只是武時初想喝雞湯了,那它就只能“病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但是吃病的雞會不會對身體不好啊?”張洛儀白著臉問,目光根本不敢看向正被宰殺的雞。
“不會的,以前我剛學著養雞的時候,技術不好,雞病了不少,我又舍不得扔,就和韓繼吃了,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武時初毫不在意地說道。
張洛儀一聽,頓時心疼起韓繼來,在自己吃著香噴噴的健康雞肉時,相公卻要吃舍不得扔掉的病雞,這也太慘了…
武時初可不知道兒媳婦這么多愁善感,見她傻愣愣地站在那兒,便說:“你要是沒事做,就幫我把屋里的那鍋水重新燒開吧。”
“好。”張洛儀生怕自己不答應,會被武時初喊去幫忙翻雞腸子,立馬覺得燒火是件很好的事了。
幾刻鐘之后,武時初收拾好了宰殺的雞,回到廚房里,讓張洛儀燒著火,她則開始大鍋炒雞肉塊,先把姜蔥蒜爆香,再把一盆子雞塊倒下去,飛快地翻炒十多下,沒一會兒,香味就飄了出來。
張洛儀這兩天就沒吃過飽飯,好不容易在娘家吃了一頓肉,但這會兒早就餓了,現在聞到香味,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來,聲音還不小。
武時初忍不住輕笑出來:“肚子餓了?別著急,還沒熟呢。”
張洛儀臉色爆紅,捂著肚子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餓…只是這炒得太香了…”
“我年輕時學會的廚藝,也沒發揮過幾次,畢竟咱們家不是經常吃得起肉。”武時初毫不遮掩地說道。
她又動作飛快地把泡好的香菇放進鍋里,倒入一勺子水,再把香芋塊放進去,然后蓋上鍋蓋,讓張洛儀燒著火燜熟。
張洛儀一邊燒著火,一邊聞著從鍋里傳過來的濃烈的香味,胃已經開始抗議了,嘴里的口水也開始泛濫,她不停地咽著,眼巴巴地盯著冒著蒸汽的鍋邊,她從來沒覺得雞肉有這么香過,為此她連燒火這種事都不覺得那么難受了,如果每頓菜都能做得這么香,那她一直燒火也愿意啊。
武時初琢磨著差不多了的時間,便回來起鍋了,打開鍋蓋后,濃烈的肉香和芋香味險些熏得張洛儀打了個跟頭,她情不自禁地說道:“好香啊。”
“這是我的獨門秘方,當然香了,今晚你有口福了。”武時初說,“可惜韓繼今天去學院了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