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竹哥兒還這么年輕,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毀了啊,您想想辦法…”柳氏急得眼睛都紅了,她現在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應該和兒子弄什么“英雄救美”的計劃了。
除此之外,她還對杜時初生出了些許怨恨,覺得如果不是她太冷漠無情,不跟自己家來往,那自己和兒子又怎么會算計她?她才是罪魁禍首。
杜時初如果知道她是這么想的,都能被她的腦回路氣笑了,這鍋也能扔到她頭上來?自己心術不正,老想著走邪門歪道就算了,而一旦邪門歪道走不通,她居然還有臉怪罪受害人,真是臉皮比城墻厚、厚顏無恥。
周振到底是四品官,有閱歷,又在官場上混跡了那么多年,因此在憤怒過后,還能清醒地給柳氏指出一條比較行得通的道。
當然,這行得通是以他的位置來看,他自己覺得的。
“如今唯一之計,只有去求端陽郡主原諒你們,她原諒你們了,才能勸得動陛下,事情才有可能輕拿輕放。”周振沉著臉,語氣冷肅地說道。
“她、她會原諒我們?她一向對我們冷漠無情,根本不想認我這個親戚。”柳氏不太相信地說道。
“她要是不原諒,那你就求也要求得她心軟!你去哭、去給她跪下求!解釋你們只是太過于想跟她拉近關系,才一時糊涂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們并不是有意的,只是好心辦壞事,希望她看在你們那點微薄的血緣關心的份上,原諒你。”周振冷厲地瞪著柳氏道。
柳氏被他的眼神看得脊背發涼,但本來六神無主的她聽見丈夫說的這番話,頓時就知道該怎么辦了,她連忙道:“那我明天一早就去郡主府求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一定會說服她原諒我們的…”
周振閉了閉眼,揮揮手把她打發了,等人走了之后,他就忍不住頭疼地揉了揉額頭,他這個妻子平時看著還挺精明能干,家里的事都打理得妥妥帖帖,卻沒想到就是個外表精明內里糊涂的,遇到事情腦袋就發暈了,連跟兒子算計郡主的事都敢做,真是膽大無畏,偏偏事情出了紕漏,她只會著急,絲毫想不出辦法解決,還得指望他來給他們收拾爛攤子。
周振都后悔之前沒有攔著他們母子攀附郡主的計劃了,早知道會闖出這樣的禍,他寧可自家跟端陽郡主毫無關系,省得讓他們生出奢望。
但說到底,他默認了妻子和兒子攀附杜時初的想法,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其實不過是利益罷了。
等到第二天,杜時初的郡主府外面一大早就迎來了掛著一對黑眼圈、神情憔悴的柳氏。
柳氏不是沒有在郡主府外面等過,但只有這一次,她心急如焚,比任何一次都著急。
“怎么樣?郡主有沒有說要見我?”柳氏顧不得自己是侍郎夫人了,屈尊降貴、急不可耐地問郡主府的門房。
門房搖著頭道:“郡主說不見。”
“郡主怎么能不見我?!”柳氏一聽,頓時失態了,眼眶都通紅了,她似乎是奔潰了,對門房大喊道,“我是郡主母親的堂妹,我與郡主是姨甥關系,都是親戚,她怎么能不見我?你是不是沒有跟她說清楚?對了,我這次來找她,是想跟她說有關昨天她遇到劫匪這件事的,這件事很重要,她知道我為這件事來找她,就一定會見我,你再回去稟報啊…”
門房被她突然爆發的情緒嚇了一挑,但聽到她說是有關昨天郡主遇到劫匪的事,這事很重要,他就不得不再去回報了一次。
然而結果并沒有改變,沒多久門房就出來了,他對柳氏道:“周夫人,咱們郡主說了,如果你知道那些劫匪的事情,可以直接去京兆府說,畢竟那里才是審理這樁案件的地方,這些事你跟郡主說,還不如干脆直接些去跟官府說。”
柳氏一聽,頓時更急躁了,眼睛里的血絲嚇人極了,她不敢相信杜時初居然還不肯見她,便抓住了門房的胳膊,眼神兇狠地說:“不可能!郡主怎么可能不見我?是不是你沒把事情的重要性跟她說清楚?這些事我是一定要丹麥你跟她說的,不能說給其他人聽的啊,你再去跟郡主說明白,她知道后一定會愿意見我的…”
門房看見她這幾乎要瘋魔了的樣子,嚇得連忙甩開她,說:“周夫人!望您自重,郡主說了不想見您就不想見,你再糾纏下去也無濟于事。而且郡主昨天因為劫匪的事受了驚嚇,今天還得好好地休養,是不見外客的,希望你見諒。”
“這件事很重要很重要!我一定要當面跟她說,她不知道的話會后悔的,我一定得見她…”柳氏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求得杜時初原諒上面,現在卻連見杜時初一面都見不到,怎么會肯罷休?她打定了主意是要見到杜時初的,因此即使門房不肯同意讓她進去,她闖也要闖進去見到杜時初。
誰也沒想到堂堂一個禮部侍郎的夫人,居然會像個瘋婆子一樣未經主人許可,就擅闖別人家。
柳氏為了周家、為了周逸竹,是豁出去了,她趁著門房不注意,就強闖了進府。
門房嚇得連忙大喊:“周夫人!您怎么能自己闖進去?來人啊,快攔住周夫人…”
前一天晚上,武驍然和皇帝還責怪了一場杜時初不夠注意自己的個人安全,出門都不帶護衛,他們擔心之下,就連夜派了護衛來郡主府,所以今兒郡主府的守衛正是森嚴的時候,柳氏才剛闖進去了一會兒,就被在府里巡邏的護衛揪住了。
等杜時初知道柳氏居然想闖進自己府里來的時候,喝的茶都噴了出來,她萬萬沒想到柳氏還能這么豁出去。
她執著于見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杜時初用腳后跟想都知道,不過就是想給周逸竹求情罷了,讓她不要追究周逸竹找劫匪來演英雄救美這件事的責任。
但杜時初會如她的愿嗎?不可能的。
“抓住她了,就把她送去京兆府吧。”杜時初眼珠子一轉,不懷好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