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逆子還沒有來嗎?”施英一大早就等在正堂里,昨兒施戾成親了,他為了表達自己度這樁親事的不滿,愣是沒有上門,就想要讓施戾低頭,向他妥協,沒想到施戾居然這么狠,真的不管不顧地跟那個宮女成親了,即使沒有長輩在場也毫不在意。
施英昨晚氣得在書房里砸了不少東西,但今兒一大早,他卻依舊心懷僥幸,覺得施戾會帶著妻子來施家敬茶認親,畢竟沒有經過這一步驟的婚事,婚禮就是不圓滿的,代表這親事沒有家族親人的認同。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施英居然還覺得施戾會被這些繁文縟節所轄制,不得不說,他還挺沒有自知之明的。
施夫人則早就清楚施戾對施家是恨不得處之而后快的態度了,只有施英才會認為他還可能會回頭,跟家人和好,真是癡心妄想。
“老爺,將軍還沒有來。”派出去查看的下人連忙回答道。
“這么晚了還沒來,不知道要敬茶認親嗎?真是不懂禮節!”施英氣得揪著胡子,不悅地說道,“再去看看!”
“老爺,別看了,人家不會來的,你還沒看明白嗎?施戾連成親這種人生大事都不邀請你去,敬茶這種小事又怎么可能會來?”施夫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是他爹!他不來是想我不認他這門親事嗎?”施英覺得被妻子的話打了臉,色厲內荏地一拍桌子。
不過這可嚇不到施夫人,施夫人垂下眼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指甲,嘲諷道:“人家稀罕你承認嗎?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人家很不得沒你這個爹。”
“你給我閉嘴!”施英惱羞成怒,“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施戾不認我這個爹,難道是好事嗎?我千方百計地把他拉攏回來,難道不是為了咱們這個家?”
施夫人卻嗤笑道:“我可沒這么大的臉,以前往死了里欺負人家,現在人家有出息了,卻又厚著臉皮想沾光,老爺你自己厚顏無恥就厚顏無恥,別把話說得這么冠冕堂皇,還為了這個家?你難道不知道我兩個兒子跟他早就不共戴天了?”
施夫人的兩個兒子就是曾經欺負施戾欺負得最狠的人,后來被施戾打斷了手腳,躺在床上好幾個月才好,可留下的后遺癥卻如今都還有,施夫人那會兒都恨死施戾了,后悔沒有在他幼小時掐死他。
但現在她也慢慢地回過神來了,特別是聽了聞時初一番話之后,便知道自己以前把惡意都發、泄在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其實是錯誤的,她不喜庶子,但庶子沒有選擇,他不會憑空出生,罪魁禍首難道不是施英嗎?可她不敢對上施英,只敢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這不是欺軟怕硬是什么?
當然,施夫人并不是現在就討厭施戾了,她只是站在了施戾的立場上考慮過,對施戾的做法有了理解而已,所以這會兒,她就對施英的臉皮厚度感到十分驚訝了,他到底怎么還有這種奢望,覺得施戾會既往不咎,回歸家族,為家族出力啊?
“他到底流著我的血!他活著一天,就一天是施家人!”施英氣急敗壞地說道。
“哦,他還流著異族舞姬的血呢,你忘啦?你還罵過他是低賤的賤種。”施夫人吹了吹指甲,毫不留情地揭穿施英的假面目。
施英氣得指著施夫人的手指都顫抖起來,卻無法反駁,因為他確實這么說過,但他說的時候可不知道施戾以后居然會是他最有出息的兒子啊。
施家的其他人面面相覷,看著施英夫妻爭吵,一言不發,這些人都是施家的小輩,其中施夫人的兩個兒子,早就被施戾曾經的毒辣手段嚇出了心理陰影,恨不得永遠不見施戾,可施英給他們下了命令,他們今兒才不得不等在這里的。
其他也是,或多或少都經受過施戾的報復,所以其實除了施英,這里沒有一個人是希望他回來的,只是一家之主的施英發話了,他們才不得不出現。
一直等到了中午,施英其實已經知道施戾不會來了,正要讓眾人離開的時候,那個出去等待的下人就急匆匆地跑回來了。
施英一見,頓時心中生出了些希望來:“是施戾終于來了?”
“不是的,老爺,小的是出去打聽了一下,打聽到將軍和他夫人一起出門逛街去了。”下人連忙說道。
“你說什么?出去逛街了?”施英不敢置信地大聲問道。
“是的…路上有很多百姓都看見了,他們還說將軍和夫人很恩愛,上街都牽著手…”下人嚇了一跳,還是哆哆嗦嗦地把話說完了。
“逆子!逆子!寧愿上街去玩都不肯回家來敬茶!”施英氣得臉色鐵青。
施夫人對他的氣急敗壞視而不見,對其他人道:“看樣子人家不會來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其他人紛紛松了口氣,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只留下施英一個人不甘憤怒地咒罵聲。
聞時初和施戾可不知道有人等了自己一個上午,他們一下午玩得很痛快,像是兩個貪玩的孩子一樣,看見什么都想去試一試,甚至施戾看見人家表演胸口砸大石,他也蠢蠢欲試,嚇得表演的老板慌忙跟他解釋,說自己是有竅門的,身體跟普通人不一樣,普通人要是跟著胸口砸大石,那肯定能傷得沒了半條命,好說歹說才把施戾勸回去了。
聞時初笑得不行,拉著施戾的手,說:“你要是真的想表演這個,那回府之后只給我一個人表演啊。”
施戾頓時眼睛一亮:“好!我肯定不會受傷的,那個老板小看我,我知道這竅門是什么,不就是練了內力,還有多砸砸,熟能生巧嗎?”
聞時初樂了,并不打擊他的興趣,說:“你說得對!要是你真的受傷了,只要有一口氣在,我也能把你從閻王爺手里搶回來,所以你就放心去試吧。”
施戾頓時驚訝了:“難道夫人還會醫術?”
“多多少少學了點吧!我在宮里的時候,跟太醫院的人關系不錯。”聞時初含含糊糊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