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初15歲嫁給崔安華,17歲就生下崔英,如今她三十七歲,已經有了孫子,卻依舊貌美年輕,帶著成熟女人的美艷風情。
只是她眉眼堅定、不屈,腰背挺直,無論面對誰,都抬頭挺胸,仿佛永遠不會畏懼。
這樣的美貌帶著攻擊力,是很銳利的、帶著沖擊性的美,這種美往往會讓男人覺得太強勢,太鋒利,不如小家碧玉菟絲花般的溫柔和小鳥依人。
所以即使柳時初長得很美,也并不是崔安華喜歡的類型,兩人就算當了二十年的夫妻,也依舊沒什么感情,所以崔安華能毫無負擔地說要和她和離就跟她和離,也許他早就嫌棄妻子不夠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了。
“我和你父親,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互相合作的伙伴關系,他在外面當他的將軍,保家衛國;而我就在家里照顧一大家人,有時候一年都見不了一次,聚少離多,所以他要和離,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就像是商業合作的伙伴有了更好的選擇所以要分道揚鑣,都很正常。”柳時初對崔英說道。
“娘,你就不會覺得不甘和怨恨嗎?明明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大半輩子的時間和精力,可父親不但忽略了你的付出,甚至還要拋棄你,你難道不怨恨他嗎?”崔英臉色冰冷地問道,盡管柳時初的臉色很平靜,但他也替自己的母親感到不平。
“怨恨有什么用呢?除了浪費自己的感情,根本不會對你父親有任何影響。我要是死占著這個位置不放手,信不信你父親能為了心愛的女人而休了我?現在趁著他還要點臉,我不如識時務一點,趁機多要點好處。”柳時初淡淡地說道。
“你如今也是不如官場的人了,知道任何事都有利有弊,我和你父親和離之后,雖然會遭受不少流言蜚語,但從此后我也自由了啊,再也不用被束縛在一個男人的后宅中,跟妾室庶子為一些蠅頭小利爭搶…我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根本不用顧忌你父親的身份,所以你不用為我打抱不平。”柳時初循循善誘地開解兒子,就怕他鉆了牛角尖。
崔英聽見目前都這樣說了,不得不忍下了對崔安華的一絲絲怨恨,他本來就跟這個一年也見不了一兩次的父親沒什么父子之情,更親近母親,因此他是站在柳時初這邊的。
“母親,既然你也愿意和父親和離,那我不會反對,只是你和離之后怎么打算?”崔英擔心的是母親和離之后的生活。
“我自己找個好地方,建個小莊園來住,到時候一切都是按照我自己的喜好來設計的,再舒適自在不過了,你以后還可以帶著妻兒來度假。”柳時初笑瞇瞇地說道,語氣里滿是期待,仿佛已經瞧見了之后無憂無慮的舒坦日子。
崔英見她笑了,心中的郁氣也稍微少了些,說道:“那就一切都隨母親你的意愿來。”
柳時初點頭,隨后提醒他:“我還會趁此機會跟崔安華提出把你分出去的事,你父親他現在只有那個心心念念的舊愛了,萬一他與舊愛有了孩子,你以后肯定得不到什么,所以還不如趁那個女人沒入門,我就把你分出去,免得受人牽掣。”
“母親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兒子沒有意見。”崔英臉色平靜的說道,對此完全沒有異議。
他與崔安華之間的感情還比不上崔安華與那些庶子之間的,因為他走的是文官的路子,一路從秀才考到進士,走的是最典型的文人讀書入仕之路,跟他父親崔安華的武將之路完全不同,因此崔安華就覺得他沒有子承父業,是背叛了家族,所以并不看重他,即使他是唯一的嫡子。
原主是個有遠見的女人,知道武官不但地位比不上同等級的文官,而且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兵權小了,無權無勢;兵權大了,還會受皇帝猜忌,一不小心就被安個莫須有的罪名滅了九族。
因此原主從小就讓兒子讀書,讓他做文官,不要跟他父親一樣做個危險性不可預測的武將。
但崔安華那些庶子們不知道這一點,為了討好父親,自然個個都以接替崔安華的職位為目標,早早就想走武職之路了,也是因為這樣,崔安華更喜歡能繼承他事業的庶子,不喜歡整天讀書的崔英,還說他根本不像崔家人,是個書呆子。
柳時初跟崔英說好了之后,便把家里的賬冊、地契、店鋪商契等東西找出來,一一統計登記好,準備跟崔安華分家。
崔安華比她還急,早早就把一大家人召集在一起,公布了要和夫人和離的事。
他剛一宣布完,一大家子人頓時就被這個消息震暈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刻七嘴八舌地問起來。
崔安華的母親,扶著她那精美的拐杖,不敢置信地問她兒子:“你說什么?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和你夫人和離?”
崔安華當然不會在眾人面前說他要娶舊情人所以要讓原配下堂,于是找了個借口,說:“也沒什么,只是我和柳氏之間沒什么感情,互相將就著過了二十年,現在孩子都大了,覺得不能再這么下去了,所以打算好聚好散。”
崔母雖然平時性子很軟,但此時聽到兒子兒媳要和離,也忍不住急道:
“你都說是過了二十年了,既然二十年都能將就下來了,那再將就之后的二十年、四十年又何妨?別說些有的沒的來糊弄我,貌合神離的夫妻多得是,能有幾個是真的情投意合、恩愛情深的?多少夫妻都是同床異夢,但這又不妨礙他們生兒育女、延續家族,怎么你們偏偏就要為此和離了呢?”
崔安華摸摸鼻子,他知道自己不在理,又找不到其他理由說服母親,只能不管不顧地道:“娘,您就別管了,我和柳氏都是愿意和離的,沒必要非要讓我們兩個繼續將就在一起,您只要知道這事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擔心。”
“我怎么能不擔心?是不是你有了什么花花腸子?我告訴你,你可不能當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我雖然不太喜歡柳氏,但也不得不說一句,她是個好女人,這些年都是她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撐著這個家,才讓你沒有后顧之憂,一心放在事業上,你可不能辜負她。”崔母嚴肅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