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睿成親那天,洛雅清也回來了,她這次回來肉眼可見地變得沉穩起來,成長得很迅速,再也沒有當初許時初第一次見她時的那幅無憂少女的模樣了。
成親還不到半年呢,如果生活幸福的話是不會這么快就成熟起來的,她這種成熟是催熟,可憐見的…
許時初假假地同情一番,就拋到腦后去了,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下去呢。
洛睿這個做兒子的當新郎官喜氣洋洋、春風得意;洛長青這個當老子的看著兒子也娶妻之后,卻是百感交集,又喝多了。
只是上回嫁女兒的時候他喝多了還有兒子伺候著,可這回他兒子娶妻正是洞房花燭夜呢,他喝多了身邊就沒有親人守著了。
不想許時初卻被書齊找了去,說是相爺喝多了鬧騰著不肯休息,要夫人過去看看。
許時初看了看書齊,有些納悶,她與洛長青的關系平平,照理說即使洛長青喝醉了也用不著她去伺候,他身邊那么多隨從,就算他醉得再死也能被照顧得妥妥當當的,為什么這回書齊卻來找自己?
“你們看顧著點就好,我去了也是礙事。”許時初婉拒道。
可書齊卻一臉為難地說:“老爺今晚心情不太好,喝多了情緒上來了很是沮喪感慨,要是夫人在身邊勸慰一番,就不用他自己孤寂一人承受了…咱們這些下人可以照顧他,卻勸慰不了他…”
許時初聽了他這話險些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確定他嘴里說的那孤苦無依、可憐巴巴的空巢老人似的人是一代權相洛長青?
這怎么看都不太像啊,不過許時初被書齊嘴里描述的洛長青的模樣激起興趣了,風光霽月的丞相情緒崩潰的一面多難得啊,她想要去看一看啊。
于是她蹙了蹙眉,裝作被書齊說服了的樣子,沉吟了一下,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去看看吧,要是病了就不好了。”
書齊聽了大喜,連忙在前面帶路。
許時初第一次進入洛長青的臥室,就普普通通的一間房,沒什么稀奇的,最多就寬闊了些,整潔了些,干干凈凈的,沒有多余的東西,就是洛長青這個人一樣,什么都是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睿兒…你娶妻了,爹終于放心了…”床上的洛長青喃喃自語,狹長的雙眼閉著,穿著貼身寢衣的修長身軀輾轉反側,并不消停。
許時初在床邊的椅子坐下,探手去摸他的額頭,剛觸碰到便突然被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是誰?…”
洛長青說話的氣勢都沒有白天清醒時的沉穩清冽了,而是慢吞吞的的,帶著疑惑,語氣有些軟,許時初聽著居然覺得有點可愛。
他那雙平時能看穿人心的銳利眼睛睜開了,此時卻帶著點茫然和純真,配著他成熟俊美的容貌,愣是讓許時初看出了點小奶狗的影子來。
這…有點犯規啊,許時初的手蠢蠢欲動,忍不住摸上了他因為喝了酒有些紅的臉頰,一片溫熱。
“我是你夫人啊,夫君。”許時初故意拉長了聲音,柔柔地說道。
“夫人?”洛長青抬起頭來努力睜大了眼睛,似乎要把許時初看得更清楚些,然后他把許時初那只手抱在懷里,帶著點委屈地說:“夫人,我心里有點高興,又有點難過,不知道為什么…”
許時初的手被拉入他懷里,碰到他結實的胸膛,臉上發燙,沒想到這人平時看著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卻還是個有胸肌的人呢。
看在占了人便宜的份上,她哄杜昭小胖墩一樣哄道:“因為你兒子長大成人娶妻了啊,你高興他終于成家立業,但又心酸他最親近的人從此不再是你了。”
洛長青睜著迷茫的眼睛努力想要理解許時初的話,過了一會兒才遲鈍地說道:“哦,原來是兒子娶妻了…我想起來了…”
然后他看著有些可憐的樣子對許時初道:“那我最親近的人只有夫人你了嗎?”
許時初無情地搖頭否定他:“不是啊,我并不算你最親近的人。”
洛長青頓時一雙眼睛更濕潤了:“你不是我夫人嗎?夫人怎么不會是我最親近的人呢?”
許時初嘆了口氣,真可憐吶,堂堂丞相大人喝醉酒了也會覺得孤單寂寞,要尋找最親近的人呢。
丞相大人也許是平日里太過穩重嚴肅了,壓抑太過,只有喝醉了才能釋放一下情緒,這會兒居然一點兒權臣的形象都沒有了,整個人都從老謀深算的老狐貍變成了軟綿綿的、柔弱可欺的小白兔了。
“書上不是說至親至疏是夫妻嗎?夫妻有可能是最親近的,但也有可能是生疏的,不幸的是,我們就是至疏的那種啊。”許時初笑瞇瞇地說道。
“不,我不信!”洛長青卻不肯相信,突然從床上起來,一把把許時初摟進懷里,“我們要是不親近你怎么會在我房里?”
許時初完全沒想到他會有這個舉動,因此沒有躲過,被他按得緊緊的,頓時鼻腔滿是陌生的男人氣息,淡淡的清雅的,不但不難聞,還挺好聞的。
“你該不會是裝醉故意占我便宜吧?”許時初愣了一會兒便反抗道,用力地掙脫了洛長青的懷抱。
“哼!”許時初惱怒地揪了揪他臉頰上的皮,“要是你明天酒醒了還記得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會不會惱羞成怒?”
洛長青吃疼地抓住許時初的手,英俊的臉被許時初揪得更紅了,如桃花氤氳,魅力大增,許時初都快被他殺傷力巨大的俊美容貌所迷,想要染指一番。
但幸好她還沒有色令智昏,還有一絲絲的理智提醒她,她與洛長青是“清清白白”的夫妻關系,不容逾越的。
于是她頓時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熱燙的心立刻就涼了下來,也沒心情逗醉前醉后反差萌巨大的男人了。
“放開我的手,免得你醒了之后后悔。”許時初甩著自己的手說道。
“你不高興嗎?”洛長青卻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可見是醉得狠了,平時那么冷靜的一個人,居然毫無防備露出了柔軟的性情任人處置。
“不高興哦,酒后撩人最不負責了,把人撩得心動了,你卻一覺醒來說忘了,那人多虧啊?”許時初無情地推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