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眠并上三四個長家修士都圍繞在一棵較大的樹蔭下修養,看他們的精神狀態倒還不錯。
幾人聚在一起相互招呼后,便都先行準備休息。
紅日的余暉漸漸暗淡,夜幕逐漸降臨,一陣清涼的晚風刮著細沙吹拂著臉龐。
時閑在月牙湖泊的一處包扎好傷口后,就直接就地躺在草叢中。
耳邊響起一些細碎的低階沙漠妖獸的動作響聲,樹葉搖動,沙沙作響,心里倒有些愜意。
等候許久的明盛華沒看到時閑的人影,便一個人找了過來。
目光落在草叢中的身影,便走上前來盤膝坐在時閑旁邊。
沉默了許久,明盛華才道:“阿閑,我…最近有些不對勁。”
時閑閉目感受晚風的吹拂,還帶著白日未散去的熱意,沒有回答明盛華的話。
“你也看出來了,對嗎?”
“我好像對長桐,產生了一些不該有的感情。”
聽到這句話,時閑突然睜開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才悠悠的問道:“什么叫不該有?”
“修士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你和長桐都還年輕,相處久了產生感情是自然之事。你又不是修的無情道,非要斬斷七情六欲方可。
這些東西是你能控制的嗎?”
“可是我現在只想修煉,無心其他。”明盛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總是有著一股不安,她好像遺忘了什么,直覺告訴她,她不該對長桐產生感情。
“那就專心修煉唄。”不知道什么時候,時閑的口中叼著一棵草,雙手枕著頭看著慢慢顯露的月色。
不遠處的長桐自默默的坐在一棵樹后聽著,他自然知道時閑和明盛華不可能發現不了他。
只是對他和明盛華來說,這種方式表達出兩人心中所想,才是最佳。
轉頭一臉迷惑的看著時閑,明盛華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都說了,你們現在都是年輕氣盛時刻。
男女之間,相處久了產生情誼是正常。
但是修煉一道,時間何其漫長?
萬事都別急著求個結果。
等這一趟歷練完畢,我們就要參加中天神峰的考核,誰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誰又知道能不能安全回來?
有著幾年的時間,到底是一時的沖動還是真的入了心,自然能得出結果。
若是真的有緣,時間到了你自然會知道怎么做。
若是無緣,時間久了,情分散了也是常理,或者死了,失蹤了…總歸是沒有緣分。更有…你怎么知道,你和他幾年后不會再遇上更和情義的人?
大道漫漫,誰又能一直陪著誰?”
說到最后一句話是,時閑想到了南玉真君和北霜真君的事情,不免感慨良多,“就連你的去親人,師父都會一個個離你遠去,年少時分的一段感情,又能堅持多久?
隨其自然吧。
你若是只為了一段感情而陷入自我糾纏中,耽誤了修煉,那才是愚蠢。”
明盛華聽時閑這一段虛無縹緲的話,最后提煉出了一個答案:“你的意思是讓我順其自然,不要過于糾結是否該給自己和長桐一個定論,免得耗費了自己的修煉時間?”
時閑懶洋洋的拱了拱脖子,才慢悠悠的說道:“孺子可教也。
初戀嗎…不就是用來祭奠的。放寬心就好。
等你以后看到了更大的世界,見到更多的優秀的人和事,心動這種東西就會成為習慣了。”
本來認真聽著時閑的話,聽到后面那吊兒郎當的回復,明盛華不免一臉黑線。
時閑總是能在高深的形象剛立起來時,露出那一抹藏在深處的不正經,打碎別人的一切幻想。
感覺到后方壓抑了許久的長桐沉默的離開后,明盛華也長嘆了一口氣。
時閑卻是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年輕呀”
氣的本來還在醞釀情緒的明盛華頓時恨不得踹她一腳。
時閑沒有給明盛華時機,在感覺到長桐的氣息消失的那一刻,手一揮,一個防護結界出現在兩人周圍。
明盛華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時閑一臉正色。
“怎么了?”
“你還記得,在龍卷風海潮突襲的那一刻,有什么異常嗎?”
“異常?”明盛華聽到這句話,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回答道:“最大的異常不就是那云德子嗎?”
“你忘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時閑抬頭看了看結界外的月光:“我們當初處于天地斷殺陣中。第一次的颶風是靈氣制造。
可是那龍卷風海潮明顯是自然氣候引起。
就算惡靈沙漠的環境再惡劣,也不可能視高級大陣若無物,直接沖了進來。
甚至,我在那場對戰中,自始至終都沒有感覺到靈氣的流失。”
明盛華聽到這話,頓時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天地斷殺陣被人為破壞了。當時除了長家修士和云德子那一伙人,暗中還藏著一伙人。
而且那一伙人,可能是來幫助我們的?”
“莫非也是長家主安排的?
可是不對呀,既然是來幫助我們的,為何從始至終都沒有顯露身形,且長家的那些修士包括長眠,看樣子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若是長家修士不知道還屬于正常,可是長眠是長家的少家主,長煙家主若是有什么布置,不應該會瞞著她的。
時閑沉默了許久,沒有回答明盛華,看著她活力四射的樣子,喉嚨動了動,慢慢的說出一句話:“我昏迷之前,看到了一樣東西。”
明盛華看到時閑表情有些不對勁,追問道:“什么東西?”
“八角雨下芭蕉扇…”
聽到這話,原本還滔滔不絕的明盛華頓時停住了,面色怔愣了許久,一雙明亮的眼眸中突然有些泛紅,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些顫抖的問道:“是師父?”
時閑沒有回答,因為她知道明盛華比自己要清楚。
“我還以為…師父已經忘了我這個弟子…”目光落在清澈的湖面,明盛華的眼中有些發熱,心里卻覺得暖暖的:“為何師父…他不愿意現身呢?
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始終是我的師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