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長生讓上陳勤不敢再阻攔。
弟子們會意,不過轉眼間,便都消失在了原地。
上陳勤只能望著上陳齊被抬出無丹殿。
眼中流露出幾分毒舌般的陰鷙,卻被剛好低頭的長生看到。
“看來上陳家族的人,這么多年來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入宗門,不想著如何修煉奔向大道,反而是千方百計的打壓其他天才,生怕被其他有些弟子奪走光芒。
自己不如人,便總想著將比自己優秀的人拉下水。
要人性命如家常便飯。
結果呢?賠了夫人又折兵。
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憑借這些鄙陋的手段,就以為能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如同當年對付其他人一樣。
當真以為這九州大陸,就你們一個上陳家族了嗎?”
長生說到后面,眼中還流露出一抹兇光。
看到上陳勤又是疑惑又是戒備的目光,長生突然笑了。
“忘了我是誰?
八年前,青州福山培靈殿。
那個只是與上陳齊同齡,修為卻比他這個廢物高上一階的小男孩。
就是因為上陳齊是上陳家族的嫡子,身份尊貴,自己不如人,便容不得有人比他厲害。
仗著上陳家族的勢力,趁著我為母親上山摘藥的時候想要我的性命。
若非我命大,那一劍就可以直接奪了我的命。
若非師父偶然救了我,將我帶入宗門,只怕今日就不會再見到兩位上陳公子了。”
沒有給上陳勤繼續插話的機會,長生繼續說道:“我與青州上陳家族之仇,不共戴天。
如今你們既然入了宗門,這仇…且慢慢等我來報。
你們上陳家族的弟子,仗著自己家中的勢力,不知道染上了多少血孽。
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我這種從上陳家族手中僥幸活下來的人,正如我一樣在暗中等候著機會。
遲早有一日,便會蜂擁而上,親手報回這些年的血仇。”
長生說完話,便直接踏出了無丹殿。
那灑落在身上的光芒,照著被報仇折磨了許久的心,壓抑了多年,終于得到一絲暢快。
連腳每踏出的一步,都要輕松了許多。
獨留下上陳勤滿身冰冷的留在原地,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識到。
這些年上陳家族在青州一手遮天,到底招惹下了多少不知名的敵人。
他從不為自己做下的殺孽后悔。
每一個他殺的人,都是必殺之人。
就憑他是上陳家族的嫡系大公子,有著元嬰老祖做靠山。
也是因為長生,今日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千里之堤,毀于蟻穴。
一個人或許成不了什么事情,但是若是敵人多了,上陳家族也會有危險。
不過,上陳勤在想明白這些事情之后,第一反應不是約束家中弟子,告誡長輩不要太過肆意張揚。
而是想著,要告訴他們下次做事是…一定要處理的干干凈凈,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想到這里,上陳勤抬起眸子死死的盯著長生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殺意,隨即就化為虛無。
長生雖然不是天鷹真君的入室弟子,但卻是天鷹真君最信任的掛名弟子之一。
戒律峰地位特殊,因此就算撕破了臉,也只有上陳勤忌憚長生的份。
上陳勤心中想要解決長生這條毒蛇,但想到這里是無丹峰,而上陳齊又成了如今的模樣。
長生就暫且先放下如今要緊的是時閑。
荊州時家?呵!
南玉真君帶著時閑直接來到了竹林小居,其他弟子也都安靜退散。
“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南玉真君不知何時,又拿出了他的一套茶具,在梧桐樹下泡起了茶。
“天鷹真君該是查到楓葉林之事,扯上關系的不但有上陳齊,還有上陳勤。
可是他并沒有說出來。
一是此事真實證據該不多,上陳勤也是個狡詐之人,很多痕跡定然都被他毀滅了。
能夠定下上陳齊的罪已經很不容易,但是對于上陳勤來說,證據有些不足。
二則是因為…滅云真君。
不管如何,天鷹真君不能不給滅云真君幾分面子。
又因為也要給師父你一個交代,便直接帶著這些人上門來,讓弟子出口懲罰,也算是一個示好。
免的壞了無丹峰和寶器峰的關系。”
見小火爐上的水燒的正好,南玉真君一把將它提了起來,正準備倒入壺中。
聞言,連抬都沒抬一下眼睛,飄來了一句:“你倒是想的通透。
不怨?”
畢竟上陳勤不可能沒有參與到這件事情中去,包括比賽報名之事,沒有上陳勤的勢力,上陳齊什么都算不上。
時閑自然明白南玉真君的意思,很認真的想了想。
“不舒坦肯定是有點的。
但是仔細想想,天鷹真君能夠掌管守律峰如此之久,定然有他自己的一套做事的準則。
今日弟子這里吃了點虧,但天鷹真君可是承了師父的情。
這樣一想,很是劃算。
其二,上陳兩兄弟,我與上陳勤接觸的不多,品性方面也都是從盛華那里聽來的,最重的摩擦也不過是口角之爭。
不像上陳齊,我曾親眼見他發瘋虐人,且與其爭奪過寶物,今日他又在擂臺上挑釁陷害弟子。
對他的怨氣反倒要大些。
只是今日一戰,上陳齊定然不會好過,弟子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因著他算計弟子的事情,就算他如今成了白癡,滅云真君也不會過多插手。
而那上陳勤。
心胸狹窄,眼光不高,為人狠毒。
修仙,也是修心。
他注定在修煉一道走不長遠。
弟子沒必要將眼光放在這等人身上。”
“你還漏了一人,玉敏。”
南玉真君涼涼的聲音再度響起。
時閑已經不再是當初拜師的那個時閑了,淡定的答道:“如今她該是對我又恨又怕,不,該是對阿姐。
只是不知道天鷹師伯如何處罰她?”
“大概是送去冰崖關禁閉吧。”
冰崖,時閑聽過。
這是歸一宗一處專門用來給犯大錯弟子關禁閉的地方。
是一處斷崖,絕緣于四周。
此崖萬年冰雪覆蓋,冰寒之氣濃郁,極易傷人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