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你便是這樣,一遇到這種束手無策之時,你總會歸咎于自己的醫術,每每都會拿起銀針開始最簡單的扎穴。”
“我還記得第一看見你這樣的時候,可著實將我嚇了一跳。”
寧璇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衣袖挽上去,將白皙的皮膚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之中。
“間使、少海、曲澤,還有這個…”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便開口打斷,伸手見她的衣袖拉下,“你倒是認得清楚。”
“因為你,我才知道啊!小白,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我想他們會理解你的。”
“我明白,只是他們還是孩子,來到人世間,什么都還沒有見識到,卻因為他人得私欲,將他們的一切都毀掉了。”
記得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他那時才十二歲,親眼看著病患死在自己的面前。
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崩潰了,他賴以驕傲的醫術,在事實面前顯得多么的可笑。
從那以后,他在醫術上一刻也不敢有所松懈。
他是醫者見慣了生離死別,也體會過,無能為力。
他本應該見多不怪,可如今是一群無辜的孩童,一想到這里,他內心便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孩童是一國未來的希望,是個家庭最為重要的部分,但東方離卻如此漠視生命。
他怎么不惱,又如何平靜的去接受這樣的結果。
她知道小白的脾性,一旦進了死胡同,要想他自己走出來太困難了。
起身,上前將他抱進懷里。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小聲低語道:“小白,我們一起給他們準備小孩子喜歡的糕點吧!給他們準備新衣服。讓他們在最后的時光里感受到快樂。”
“小白,我們來了,便不會輕易放過東方離,我們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小白!”
“小白!”
抬起頭,將自己的頭埋進她的脖子里,輕輕點了點頭,“璇兒,謝謝你。”
漠河城:
果然不出所料,這“河水”便是流進護城河之中。
梁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傷,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從衣袖之中將藥丸取出。
快步上前,不由分說地將藥丸喂進他的嘴里。
一邊輕拍著他的胸膛,一邊笑著說道:“嘻嘻!這個對你好!”
顧然見狀輕聲一笑,拍了拍她的額頭,“小傻子,我若生命力不頑強,怕是要成了你收手下的亡魂了。”
一旁的蕭穆這是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沖上前,將兩人隔開,“我說,你們夠了,也太不吧我們三個當回事了。”
“我說的對吧!”說完便立刻回頭,對身后兩個同盟好友看過去。
誰知道一個雙手環抱,一臉冷漠的模樣。另一個一臉見怪不怪的模樣,另外他還能看到對他的鄙視。
瞬間只有他一人堅守陣地,“咳咳!嗯…就這樣。我們快進去吧!”
說完便雙手別在身后,快步走上前,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梁綰見狀輕聲一笑,快步走上前,拍著蕭穆的肩膀,“別傷心,本姑娘認識的美男子可多了,日后回到京都,我一個一個給你介紹。”
“滾啊!我告訴你小錦鯉,我沒有龍陽之好。你別靠近我。你這樣我害怕。”
說完連忙和她拉開距離,他越是這樣。誒嘿!她偏偏越是來勁。連忙靠上前,不斷傳輸著小知識。
氛圍一下子就活躍起來,倒是沒了此前的沉寂。
如此這般到也算是極好,她到哪去,哪就一片歡聲笑語。
一天天的,活的倒是沒心沒肺的。
想到這,顧然笑著搖了搖頭,也便趕上前。
城門緊閉,兩邊倒是安排著兩個兵馬俑。手持長槍,像是守衛著城門。
城門之上貼著一封告示,上面肉眼可見的落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鳧爽見狀上前,隔著手帕將告示取下,三尺遠處,將上面的灰塵抖散開。
這才將告示交到小姐的手中,瞥了一眼上面的字體,她表示完全看不明白,轉手便交到顧然的手中。
她就乖乖的做個混吃等死的米蟲,“顧然,就靠你了,我可看不明白。”
輕聲一笑,接過手中的告示,上面的文字是顧家傳信只之間專用的暗語。
她不明白,自當是情有可原。看著告示之中的內容,心中不由得一陣,原來如此…
蕭穆上前一步好奇的問道,“我說顧然這里面到底寫的是什么啊?”
收起手中的告示,抬眼看向古城,這才緩緩開口,“里面是漠河三千亡靈的最后歸宿,他們執行著屬于自己最后的使命。”
“顧然,你的意思是,三千漠河百姓,安葬在著古城之中。”
他沒有多言,只是點了點頭,顧家最后的一批人,在最后的關頭,給屬于華裳的英雄,滿足了他們最后的體面。
這樣的族人,他又怎么敢信,他們會通敵叛國,他不過是遠離廟堂之人,太多的爾虞我詐,他不明,也不愿知曉。
只是為他們…感到惋惜吧…
“那…我們…”
“去!為何不去,他們守護著屬于華裳的財富,我們理應將他的心愿完成。”
“將玉璽帶給華裳正真的君主。”
蕭穆有些驚訝的看著梁綰,他著實沒有想到,從她的口中能聽到如此嚴肅的話語。
看慣了她平日的不著調的樣子,如今嚴肅認真起來。倒是一時半會讓他沒有反應過來。
梁綰緩緩走上前,將手搭在城門之上緊閉雙眼,嘴里輕聲默念著。
眾人雖心有疑慮,卻沒有一人上前打擾她。
眼含淚花,心中頗有感觸,卻在睜眼的瞬間,消失殆盡。
雙手搭在城門之上,緩緩將其推開,此刻她會讓沉寂多年的玉璽重新回到大眾的眼前。
讓華裳的傳承,重回正規,讓一切都回歸最初的模樣。不讓他人所詬病。
轉身,笑著對他們說道,“我已經給他們打好招呼了,咱們是客,卻也不能驚擾了主人。”
說完便向他們招了招手。
“沒想到小錦鯉,倒還挺懂規矩的。知道開路向問靈。”蕭穆打趣地說道。
古城之中,一片安靜,仿佛沉睡多年,今日總于迎來客人,地下無風,卻總給人一種涼涼的感覺。
總是覺得有事一定要發生,也不由自主的警覺起來。
要知道來到這漠河不止他們一批人,跟在他們身后來到古城的也同樣不會只是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