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向她,眼神里透著打量的神色,嘴角掛著一絲純真的笑容,緩緩舉起茶杯。
一陣白光突然劃過,只見她手持匕首刺向她的喉嚨,直逼要害。
卻偏偏被她剛剛舉起的茶杯擋住,一瞬間炸裂的聲音在她的手中響起。
茶杯的碎片和熱茶流過她白皙的手,一瞬間劃破嬌嫩的皮膚,鮮紅的血液沿著水跡滑落手心,滴落在地面之上。
連忙后退一步,這樣強的力度,看來春意是想要一擊斃命,不留活口。
她倒是有些懊惱,怎么會出現如此偏差。乘勝追擊,便是現在最正確的選擇。
轉動手中的匕首,想要再次刺向她。
見狀她也顧不上手中的傷口,連忙偏過頭,轉身來到她的身后。
春意見狀急忙停住前進的腳步,轉身,想要反擊過去,卻見她停住腳步,冷冷的盯著她。
“所以,你也是這樣刺中她的胸口。”
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梁綰見起了效果,也算是松上一口氣了。
這一天天的凈打打殺殺,活著不好嗎?
她想要開口反駁,但話在口中卻無法言語。
她見狀,聳了聳肩,“我只是好奇,你說紅衣是你的紅顏知己,但是你為何縱容他人劃傷她的臉,還讓她安心生活著。”
“難道你們這是假意姐妹情…”
她帶著試探的語氣說出這些話,但是言語中充滿著諷刺的意味。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想傷害她。”
她下意識地反駁,面容憔悴,很顯然精神處于高度緊繃地狀態。
顫抖的雙手,暴露了她現在內心最真實地想法。
瞥了一眼手上的傷口,皺了皺眉,將手緊握起來。
滴答!滴答!滴答!
她一步一步靠近春意,直逼她不斷后退。
“不是這樣,那你告訴我,為什么要眼睜睜的看著蓉兒劃花她的臉,而無動于衷。”
她故意加強語氣,眼神里是肯定。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拼了命的吼道,仿佛如此才能緩解她的愧疚之情。
顫抖的手再也握不住匕首,清脆的落地聲傳入兩個人的耳朵里。
“當時…我不在,我不想她離開我,我不想讓她死。”雙手緩緩顫抖著緊抱住自己。
用著略微癲狂的模樣說著癡癡的話語。
“我不在云陽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受到這樣的痛苦。”
“我去求權大人,放過她,求她再給她一次機會。”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聲音漸漸的削弱,眼神開始有些空洞,但是那雙包含淚水的眼里,她看到了瘋狂。
痛苦的握緊拳頭,蜷縮在角落里。全身都在不斷地顫抖著。明明已經在角落之中,她卻還在不斷的逼迫著自己后退,蜷縮。
見此輕笑道:“就算你當時不知道,那又為何一直留著蓉兒的性命。你為何要如此虛偽的活著?”
“不是!”
她仿佛拼盡全力一般吼了出來,卻在看見她的眼睛那一瞬間,失去了反駁的勇氣,慘白的臉上,帶著一臉的淚水。
小聲地回應著她,但又仿佛在勸說著自己。
“是組織一直要留著蓉兒的性命。”
“你以為我不想為紅衣報仇嗎?你以為我愿意嗎?”
“可我又能怎么辦?”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癲狂。
她拼盡全力將壓抑著積累的怒火,其一次性全部發泄出來。
可又緩緩低下頭,將臉埋在雙膝里,像是將自己縮進一個蟬蛹里面。不愿意去面對。
此刻的她哪有往日的傲氣,如今的她渾身散發著陰郁的氣息。
可是梁綰卻…
“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是想要救紅衣,那么又為何讓身邊之人去解決紅衣的性命。”
她步步緊逼,她便縮的更小,像是更加愧疚。就在她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連忙松開手,轉身看向身后的闖入者。
芙蕖看到縮在角落里的春意,眼里充滿著擔憂的神情。
連忙快步走上前,看的梁綰是一愣一愣,連忙躲開。
芙蕖上前想要靠近春意,此刻的春意像是“瘋了一般”一掌打向她。
如此強的的一擊,沉重的聲音,竟然都能傳入梁綰的耳朵里。
可見這一掌是用了十成十的內力,芙蕖后側一步,嘴角滑落朱紅色的血跡。
可就算是這樣,芙蕖還是走上前,將其緊緊抱在懷里。
“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為難自己,她的心里從來沒有過你,如果你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就不會讓你為難。”
春意仿佛聽不進芙蕖的話,強行推開她,眼神里的決絕,“不是!”
芙蕖的臉上透露著悲傷,但更多的卻是不平。
“怎么不是,如果她心里有你,又為什么只將畫的秘密告訴一個相識不到半年的男子,而不是一個相伴九年之久的你。”
“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她從來就沒有信過你。”
“你又為何要苦苦折磨自己,你為了她受了八十一鞭,才求來的機會,你知道她死前在惦念著誰嗎?”
“說出來當真是可笑!”
芙蕖不知道是在說春意,還是在說自己,整個人都充滿了悲傷之感。
剛剛受的一掌,再加上情緒的激動,一口鮮血從口腔之中噴涌而出。
倔強的擦掉殘留在嘴角的血跡,強行將春意打開,逼著她看著她自己。
“她死前想的是唐宿,惦念的是他,不是你!她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你的處境。”
“你對她而言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她對你做的一切都是利用而已。”
“你清醒一點,你對她問心無愧。何來愧疚一說。”
聽到這,她算是明白了,這些恩怨糾葛,他們所有人都不可憐。
最可憐的只有紅衣,一個真正傻里傻氣的女子。
轉過身看向她,撿起一旁的劍,指向她,“你到底對她做了些什么?”
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芙蕖,“我一個弱女子,能做什么?”
“她不過是自己陷入心魔之中。我一個外人又能做些什么?”
走上前,端起一杯茶,淡定的喝下,然后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著腮,然后將手邊的一杯茶潑在春意的臉上。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你在紅衣的心中是誰都無可替代的。”
茶水的襲擊,似乎讓春意清醒一點,抬眼看著梁綰的眼中不再是渾濁。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芙蕖上前扶住春意,質問著她。
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面帶笑意地看著她,“你知道紅衣是誰的后人嗎?”
搖了搖頭,她不明白她這話是何意。
輕笑一聲,緩緩開口,“她姓——伊祁,她是伊祁的后人,那個最擅長占卜之術的家族。”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她的劫,卻義無反顧地上前為你撐傘。和你相識,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你是誰,你帶著怎么樣的目的。”
“她不告訴你完全就是想要保住你,她只是希望能讓你好好地活著。”
抬起頭看著梁綰,用著顫抖地聲音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