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符慕白和方星瑋一來一回的說得興起,曹德面黑如炭。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還問我那么多干什么?!”曹德冷冷的道。
“那你還真是高看我了,我知道的其實真不多。”符慕白笑道,“只不過,我比較擅長分辨人們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罷了。”
敢情這破綻還是自己主動送上門兒的?!
曹德心里氣得不輕,卻又不敢真的和符慕白翻臉,只得忍著氣道:“就算我說的話里有那么幾句不真,但我還沒害過人是事實!你就算是天師,也不能胡來!”
“你真的沒害過人嗎?”符慕白冷笑道,“那你的噬魂蟲,是怎么來的?!”
什么?!
這丫頭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那她剛剛怎么不說?!
她肯定是故意的!
方星瑋又忍不住開口了:“老符,他不是已經說了,那什么噬魂蟲是他意外撿到的,原本是屬于那個老太婆的嗎?”
“你能不能就老老實實的開你的車,少插嘴?”
符慕白一眼瞪了過去,嚇得方星瑋忙抬起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以示他肯定不會再亂開口了。
曹德心跳如鼓,強撐著道:“噬魂蟲本來就是我撿來的,跟我害沒害過人有什么關系?”
“是嗎?”符慕白聲音冰冷,連帶著車里的溫度似乎都瞬間降低了不少,“我既然認得噬魂蟲,難道,你還以為我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怎么養出來的嗎?!”
曹德頓時閉了嘴。
也是。
到底還是他太過僥幸了。
噬魂蟲這種東西…他當然就不該養!
“噬魂蟲,顧名思義,其實就是以人的魂魄為食。只是如今陰陽相隔,活人的魂魄很難再被引出體外,所以噬魂蟲的食物也變了,改成了吃人的情緒,也就是七情六欲。”符慕白冷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要養大一只噬魂蟲,就必須每隔一段時間,將收集來的七情六欲給它吃下。你說你養了它近三年,那它這么長時間以來所吃的七情六欲,難道不是你給它準備的嗎?而這些七情六欲,你又是從何得來的?都到了這種地步,你竟然還好意思說自己害過人,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七情六欲?!
邵英麒想到了去年年底的時候符慕白跟他說的話,頓時心中一動。
曹德張了張嘴,努力為自己辯解道:“噬魂蟲每個月只需要進食一次,我每次都是找的不同的人抽取七情六欲。只是少了點點情緒而已,對人的影響并不會太大的,他們到現在也都還活得好好的呢!”
“怎么,那些人被你不知不覺的抽走了七情六欲,敢情人家還得謝謝你,好歹給他們留了條命不成?!”符慕白勃然大怒。
每個人的七情六欲,那都是固定的,也是非常重要的。
一旦缺少了那么一點點,性情就會發生變化。
由此而帶來的后果,那是絕對沒有人能預計得到的!
曹德以為他只是從不同的人身上抽取了一點點七情六欲,就不算害人了嗎?
他這不但是天真,簡直就是惡毒!
曹德也知道自己抽取別人的七情六欲這事兒干得不對,但他也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他入行十幾年,前面十年一直沒摸到門路,簡直是一事無成。
也就是后來僥幸得到了噬魂蟲,才終于讓他找到了在這條路上繼續行走下去的方向,讓他有了努力的目標。
只要能養好噬魂蟲,他什么代價都愿意付出!
再說了,跟別的動輒要人性命的邪師比起來,他的確已經算得上是厚道了嘛!
見曹德還不知悔過,符慕白搖搖頭,冷聲道:“你以為,得了只噬魂蟲,你就能出頭了嗎?可你怎么不想想,別人好端端的,為什么要送你噬魂蟲?你知不知道,這東西不但養起來不容易,就是想弄只蟲苗,也極為難得!”
曹德一臉茫然:“蟲苗?這東西還有蟲苗?”
這老家伙竟然還真是不知道!
難怪他這么大膽,隨便撿個蟲子回來也敢養!
“廢話!”符慕白憐憫的看著他道,“噬魂蟲只有徹底養成以后,才能雌雄結合,有可能產出蟲卵。但因為噬魂蟲是以人的魂魄或是七情六欲培養長大,它們本身也帶著極深的孽力!孽力纏身,噬魂蟲想要產出后代,何其艱難?一對成年噬魂蟲,壽命比普通人類還要長,可它們終其一生,產出蟲卵的幾率也極為低下。其中不但需要運氣,更需要外力配合!”
噬魂蟲吸食無數魂魄或是七情六欲長大,卻又因為孽力纏身,而無法誕生靈智,只能做個不懂思考的傀儡而已。
這種傀儡,自然沒有養育下一代的本能。
所以就算噬魂蟲艱難產下蟲卵,若是無人在旁細看看護的話,蟲卵甚至有可能會被噬魂蟲自己吃掉,更別提孵化出蟲苗了!
可就是這么難得的蟲苗,竟然被曹德這么個廢物給意外得到了。
這是多么離譜的事情?
明顯就是有人故意算計!
而那個無名老太婆之后的出現,也證明了事實的確如此。
曹德在撿到噬魂蟲蟲苗以后,未必就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但他還是沒有抵擋得住噬魂蟲的誘惑,親自收集了七情六欲,喂養噬魂蟲長大,不惜在這條邪路上越走越遠。
曹德心中隱約明白了什么,喃喃的道:“你的意思是,那只噬魂蟲,我其實不是在給自己養,而是在給別人養…”
“看來你還沒有蠢到家!”沒想到曹德這么快就想明白了,符慕白心里還有些意外,“你以為那只蟲子真是你意外碰見的?不過是別人算計好了的而已!等你真的費盡心思把噬魂蟲給養成了,那就是人家收獲成果的時候了!到時候,你這個用來培養噬魂蟲的工具,自然也就沒了作用,合該成為噬魂蟲下一頓的飼料罷了!”
“不不不,不會的!”曹德嚇得差點兒沒在座位上彈跳起來,“她說過噬魂蟲給我了就是給我了,她肯定不會再要回去的!她也說過會收我為徒,把我當繼承人一樣精心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