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遙進入正廳的時候,沈臻和晟王府眾人已落座。
看著院內沒有抬進來的紅綢木箱,旁邊站著一個清秀的女子,全身喜慶的紅色,夸張的發飾。
觸及到謝云遙的視線時,沖她笑了笑。
謝云遙看著她明顯與身體不太符合的靈魂,回了一個不甚明顯的笑容。
這好像是是來自異界的靈魂。
“云殊,來的正好,圣旨也到了,婚事就這么定了。”
沒有任何商量的語氣,謝琛晟擲地有聲的宣布。
沈臻站了起來,在眾人不解地眼神中走到謝云遙身邊,笑得純良:“我來商量我們的婚事,你來得正好,我們一起定一個好日子。”
謝云遙笑著點頭,內心想的是,等會就定一個最晚的日期,讓你得瑟。
媒婆喜笑顏開的走過來:“我們三姑娘是個有福的人,今日提親可是將軍特地尋得好日子。”
沈臻對上謝云遙明顯不相信的眼神,也沒有解釋。
“兩位聽說是皇上欽賜的婚姻,這納彩、問名、納吉的步驟就省去了,今日正式納征,沈將軍備下彩禮,就等雙方定下迎親的好日子了。”
“麻煩覃姑娘把好的日子都說出來,我和云殊尋一個。”
“姑娘?她還沒有成婚?天哪,我瞧著年歲也不小了吧。”
“有何大驚小怪,這長臨城有誰不知我覃泠泠?
我覃泠泠就是一個獨身主義者,不需要沒有愛情的婚姻。”
謝云遙不由多看了一眼這位姑娘,這女子心性倒是與眾不同,在她們那個世界里,對待女子應該開明的多。
“覃姑娘別生氣,你把婚事的日期拿來我看看。”
覃泠泠也懶得理會這些嬌縱的官家小姐,對謝云遙笑了笑,轉身去拿來了紅色的薄帖。
將寫好的日期以及每個日期對應的好時辰放在了謝云遙身旁的桌子上。
選好日期之后,覃泠泠和沈臻滿意的走了。
謝云遙回來后,越來越覺得這個覃泠泠十分有趣。
“這個覃泠泠什么來頭?”
“姑娘是在問我?”小雅站在謝云遙身邊給她研磨,不解地問。
謝云遙手中的筆一頓,重新擱在硯臺上。
“小雅先出去吧。”
小雅心中一驚,面上也帶著驚恐,連忙低頭退了出去。
“出來吧。”
沈臻突然出現在了窗臺外面,縱身一躍,跳了進來。
“婚事都定下來了,你還不走?”
沈臻面色未變,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面。
黑色的東西全身縮在一起,因為酣睡不停喘息微微顫抖的小身子,彰顯這并非死物。
謝云遙捏著小黑團子的后頸,把它拎了起來,一眼看到了她的不同。
小小的短腿在空中亂踢。
“這小玩意竟然還長腿了,有趣。”
“它為何會這樣?”
謝云遙把小黑團子扔給沈臻:“我說了是地縛靈,只是它太混沌了,應該是模仿人類的樣子在生長,說不定將來…”
說到這里,謝云遙意味深長地看了沈臻一眼。
沈臻面不改色的問:“說不定什么?”
“說不定不久的將來,它會和你長的一模一樣。”
沈臻:“…”一想到這個畫面,沈臻心中隱隱有點不舒服。
收起小黑團子重新攏進了袖子里。
朱紅色的楠木案桌,玉色印章下押著宣紙,上面寫著三個大字,覃泠泠。
“覃泠泠,你對她很感興趣?”
“是有一點。”
覃泠泠原本也是出生官宦世家,到了適婚的年紀,因為一次落水醒來后就性情大變,好好的溫柔的姑娘,突然變得潑辣起來。
后來因為不愿接受家里的逼婚,痛打了好幾個和她有婚約的年輕男子后,終于沒有人敢在與她結親了。
五年前被掃地出門,自立門戶。
現已年歲二十有八,在京城頗有名望,到就是這樣為許多人牽線搭橋的媒婆。
謝云遙看著儀態端莊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對沈臻說:“就沒有人好奇這個覃泠泠,為何突然心情大變嗎?”
“怎么了,這個覃姑娘不對勁嗎?”
謝云遙閉口不談。
沈臻回想當年的事情,零碎的講起來了。
“當年聽說事情鬧得挺大的,禮部侍郎覃越喬甚至找到了無味大師設法驅邪,說面前這個覃泠泠根本不是他的女兒,不過那時候覃家因為站錯了隊伍,日漸衰落。
后來辭官帶著妻子和孩子回了老家,覃泠泠卻一直留在了長臨城內。”
謝云遙對上看著目光哀傷的年輕女子,對沈臻說:“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沈臻臨走前,看了看沒有任何異樣的房間,卻總覺得自己身邊有人。
綠衣女子在沈臻走后,終于開始說話。
“你能幫一幫我嗎?”
“你才是真正的覃泠泠吧?為什么會有人占著你的身體而你卻只能游蕩在世間呢?”
原來真正的覃泠泠早在十年前就被很奪去了身體。
十年前,覃泠泠突然被父母訂了一個陌生的婚事,而她心中卻早已心有所屬,一番推拒無果之后萬念俱灰,一時想不開,在夜里跳了水。
但是被人及時救了上來,更深露重當晚就引起了風寒,病情來勢洶洶。
恍惚之間,靈魂就從身體里剝離了出來,怎么也回不去了。
只能守在床前等待契機重新回去。
可萬萬沒有想到變故就在一瞬間,一陣冷風吹過,還以為自己是人的覃泠泠急忙去關窗。
一回頭,就看見此生難忘的一幕,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靈魂竟然在和自己的身體融合,覃泠泠心中一緊,連忙去阻礙,卻沒有成功。
就這樣,她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一個外人掌控,開始偏離自己的人生。
他們都說覃泠泠生病之后,性情大變,卻不知道早已經換了一個人。
她原本愛慕的人,早已經成功考取功名,如今已經有了妻兒。
而她一無所有,只能每天跟在自己的身體到處游蕩。
“你恨現在覃泠泠嗎?”
覃泠泠搖了搖頭:“我不恨她,雖然一開始確實非常非常的恨她,但是跟在她身邊這么多年,我也知道她也是偶然才進入我的身體里面。
其實她以前也試圖自殺過,想回她原本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