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決定
齊衍帶著人到了莫家的時候，莫家那邊仿佛早就知道齊衍會過來，已經等著齊衍了。
看見齊衍帶著人進來，莫老爺子朝著齊衍身后看了一眼，隨即，有些詫異的說道：“怎么沒有見到秦小姐？”
“我們兵分兩路，所以，莫老，請不要讓我們為難。”齊衍直接奔入主題，開口說道。
莫老爺子似乎沒有想到齊衍居然會這么直接，這不是齊衍的風格，所以，也就直接問了出來：“這么直接？”
“人命關天。”齊衍吐出四個字。
莫老爺子隨即了然的輕笑一聲，說道：“京城之中少有人在說出這四個字了。”
齊衍沉默的看著莫老爺子，直接坐在了莫老爺子的對面，將手中的一堆的文件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齊衍淡淡的開口：“莫老爺子，我沒有時間浪費在這里了，希望您能夠體諒。”
莫老爺子看著齊衍面前的文件，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早就知道，不可能在瞞下去太長時間了，只是，我怎么也沒有想到，居然這么快就被你們發現了，其實，早在當初你的兒子秦御第一次在龍巖崗被算計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會有這么一天，可是，我怎么也沒有想到，最后查出來的不是你們，而是王詔。”
“說實話，王詔這次的任務和龍巖崗沒有太大的關系，上面有些人也不可能真的讓王詔查到龍巖崗的，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王詔一驚覺他的任務里涉及到了龍巖崗就直接用了職權調查了龍巖崗，找出來了不少不能暴露于世的東西，也就是你現在手里的這些東西，這里面的東西足以動蕩了我們莫家，你說，我怎么能夠放過王詔。”
“其實，我也沒有真的想要過王詔的性命，畢竟，王詔那孩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是個討喜的孩子，我只是想要讓王詔把東西交出來而已，只要他交出來東西我就放過他，前兩天我抓到他的時候我就是這么和他說的，可是，你知道他和我說什么嗎？”
齊衍聽見莫老爺子這句話原本緊迫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下來了，現在他已經知道王詔在莫家的手里，現在莫老爺子敢這么說出來，想必王詔也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如此，他也不用太過著急了。
齊衍放松下來，看著莫老爺子的目光也平靜了很多，淡淡的問道：“他說什么？”
莫老爺子立刻感覺到了齊衍的變化，笑了笑，說道：“他說，要怪就怪之前龍巖崗算計了秦御。”
齊衍聽到莫老爺子的這句話明顯的一怔，顯然，齊衍也沒有想到王詔之后出事最后的原因竟然是這樣的。
莫老爺子看著齊衍的反應也是一笑，笑容里帶著幾分嘆息，說道：“你沒有想到吧，我也沒有想到，都過去多久的事情了，秦翡那邊都還在等著孤獨隻的解釋不再插手當時的那件事情，可是，王詔居然還記得，他查龍巖崗居然是為了報復龍巖崗之前算計秦御的事情，是在給秦御出氣，我當時聽見這個理由的時候，我比你還震驚，我都想要掰開王詔的腦子看看，看看他里面都裝著些什么東西。”
“秦御當初是在龍巖崗遭了算計，但是，龍巖崗本身是沒有想要害秦御的想法的，結果，這人竟然記了這么長時間，得著空子就往里面鉆，真是氣死人了。”
莫老爺子說到這里的時候也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實話，莫老爺子現在一想到王詔扒出龍巖崗這么多內幕就是為了給秦御報仇出氣這個理由，莫老爺子都想拿鞋底打一頓王詔。
這人怎么就這么欠。
齊衍確實是沒有想到王詔鬧出這么多事情的原因竟然是因為秦御，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可是，當他聽完之后，又覺得意料之中，是王詔能夠干的出來的，不，應該說，是秦翡的朋友能夠干的出來的事情。
齊衍多少也是有些啞然失笑，不過，想到自己還躺在病床上的兒子，遭了這樣的一場大難，齊衍就笑不出來了。
齊衍淡淡的開口說道：“這確實是我沒有想到的，不過，莫老，大家都是京城圈子里的人，你又是上層圈子的老一輩的人，看著我們這些小輩長大的，最后竟然和王攸寧、秦御這些小一輩動起了手，還差點要了他們的命，這一點，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莫老爺子聽見齊衍這句話，無奈的說道：“齊衍，你覺得我對王詔都沒有下死手，我會對兩個小娃娃下死手嗎？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一直都是要活口，只是，我也沒有想到那群傭兵最后竟然真的傷了秦御，這確實是我的過失，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兩個小孩子，這不是我做得出來的，我只是想要用王攸寧讓王詔閉嘴而已，這是我當時能夠想到的唯一的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說到這里，莫老爺子又是忍不住的嘆息一聲，對著齊衍說道：“結果，我沒有想到秦御居然在其中插了手，我只能說，他不愧是你和秦翡的兒子，真是聰明，也很厲害，他護著王家的小子的時候，我是真的一點下手的機會都沒有，只不過，我也沒有想到，最后讓我有下手的機會的時候，竟然是他故意給我的。”
齊衍知道這件事情的過程，不得不說，除了一些穩妥周全方面的事情上，秦御在這件事情上做的是很不錯的，當然，不值得鼓勵，畢竟，秦翡因為秦御這件事情都快嚇死了，齊衍想起來，都覺得等秦御好了，還是要收拾一頓的，太大膽了。
“莫老，現在可以告訴我王詔和孤獨隻的下落了嗎？”齊衍開口問道。
莫老爺子看著齊衍，渾濁的眼底閃著一道光，開口說道：“齊衍，說實話，王詔是為了給秦御出氣才要動龍巖崗的，只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他最后會查出來莫家，一開始龍巖崗包括我莫家，也壓根沒有想要動秦御的想法，這一點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所以，我想我們各退一步，我莫家舍了龍巖崗給秦御賠罪，你們放過莫家，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之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王詔和孤獨隻我都平安給你們送回去，如何？”
齊衍看著莫老爺子，這一下才明白莫老爺子為什么會坐在這里和他說這么多事情了，原來是為了莫家。
莫老爺子看著齊衍，繼續說道：“說實話，我都這么一大把年紀了，如果不是下面的小一輩的人真的頂不上來，我也是要早就退下去的了，這次牽扯上秦御是真的意外，我在這里給你和秦翡賠罪，我也在這里像你們保證，日后我莫家絕對固守本家，不管世事，可以嗎？”
齊衍看著莫老爺子，開口說道：“莫老，你應該知道，龍巖崗是涉及了什么才會被王詔調查，說實話，我看見上面的東西都覺得毛骨悚然，這么大的事情，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直接應下來。”
莫老爺子看著齊衍，繼續說道：“齊衍，其實一直到我現在才明白當初岳老爺子的難處，下面的人接不上來，我們老一輩的人是真的難做，岳家最后有秦翡主持著，岳榮也接了上來，才有了現在岳家的地位，可是，我們莫家沒有人能夠擔的起來，而且，我莫家在京城圈子上層也算是逐漸邊緣化，我也是沒有辦法，想要讓莫家在往上沖一沖。”
“不過，齊衍，我也要提醒你一句，龍巖崗能夠到現在都沒有人查過，可不只是我莫家一家勢力，其中夾雜著不少勢力，不只是京城勢力，還有很多國外的勢力，不過，出頭的還是我莫家，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證，在這之后，我莫家可以斷了整個龍巖崗暗處的交易這些東西，連同龍巖崗一同取締，以后也絕對不會再碰那些東西，只要我莫家平安無事，我說到做到。”
“如果我不同意呢？”齊衍目光灼灼的看著莫老爺子。
莫老爺子也沒有生氣，也只是平淡的說道：“齊衍，明人不說暗話，龍巖崗涉及了這么多勢力，不是說你想要扳倒就能夠扳倒的，說實話，這個時候我莫家都擔起來，也是背后的很多勢力的想法，他們寧可將這條線斷了，也都不愿意冒這個風險，出這個頭，所以，我莫家如果都擔下來了，大家都相安無事，但是，如果我莫家將這些勢力咬出來，你覺得，他們能坐得住，到時候，我莫家倒霉，但是，你們這些將他們扯出來的人也不會好過的，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你要慎重的考慮。”
莫老爺子說到這里，看著齊衍的眸色越發的深沉，語氣里帶著勸說的意味：“齊衍，我都這把年紀了，我莫家是我唯一的牽掛了，為了莫家我可以拼了我這條老命，只要我莫家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但是，如果我莫家不好，我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我這一輩子不是說人老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齊衍，你好好想想吧，只要你把這些東西放下，讓王詔把他手里的另外一份關于莫家參與的資料也交出來，那么，龍巖崗我給你斷掉，人我給你放了，如何？”
齊衍沉思了片刻，手指敲擊著桌面，一下又一下。
“可是，莫家和龍巖崗的關系，應該瞞不住吧。”
莫老爺子點點頭：“當然，不過，也沒有證據不是嗎？莫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能保住莫家我就很開心了，名聲我也已經顧不上了。”
“好，你放了王詔和孤獨隻，這份資料我給你留下，王詔手里的資料我也會勸他給你放下的，不過，也只是關于莫家的資料而已。”齊衍點頭同意了。
莫老爺子早就知道齊衍不會不同意的，畢竟，齊衍現在的追求已經不同了，有時候，莫老爺子真的是說不好秦翡的出現對于齊衍是好還是不好。
夜色漸深，秦翡接到齊衍的電話就在翡翠華庭等著了，她手頭上已經查到了不少關于莫家的事情，就這莫家這條線讓秦翡查到了不少參與進來的勢力，雖然只是一部分而已，但是，這部分的勢力也是讓秦翡看的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叫的出名的就有十幾個了。
就這樣還有一部分的勢力查不到，足以見得這一個龍巖崗牽扯了多少勢力。
齊衍帶著王詔和孤獨隻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秦翡緊皺的小臉。
齊衍帶著兩個人走到秦翡面前，他不用問也知道秦翡為什么會這樣，齊衍坐在秦翡的身邊，拉起了秦翡的手，開口說道：“這樣的事情有很多，只不過龍巖崗這里確實是很大的，你不用擔心什么，這都是上面應該擔心的事情，不過，我也確實是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龍巖崗居然涉及了這么多勢力。”
秦翡點點頭，目光看向王詔和孤獨隻兩個人，這兩個人倒是沒有受什么傷，也沒有吃什么苦，令人平白的擔心了這么長時間。
秦翡現在是真的不想看見這兩個人，如果不是這兩個人，怎么會牽扯出來這么多事情，現在秦翡也不用孤獨隻解釋什么了，就秦翡拿到的這些資料和消息，秦翡也明白孤獨隻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加入了這樣的一個勢力，沒被人利用已經是他夠聰明了。
秦翡對著王詔和孤獨隻說道：“你們先在這里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王詔和孤獨隻兩個人也知道自己闖了禍，看著秦翡是有事和齊衍說，兩個人就沒有在說什么。
書房里。
秦翡將自己查到的東西擺在了齊衍的桌面上，開口道：“這只是我查到的一部分勢力和他們的相關產業，有暗處的也有明處的，但是，都不是正常渠道的東西。”
齊衍拿起來翻看了幾下，面色也是沉重了不少，抬眸看向秦翡，開口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你什么意思啊？”秦翡看向齊衍，反問道。
“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跟莫家沒有什么關系，但是，莫老爺子有一句話說的不錯，這些東西交上去，咱們今后的日子也就不平靜了。”齊衍手里握著這些資料，面容上第一次在這種事情上出現猶豫的表情。
“如果不交呢？”秦翡目光緊緊地盯著齊衍，直接問了出來。
齊衍緊緊地握著資料，卻什么話也沒有說。
秦翡看著齊衍的模樣，許久，開口說道：“明天我就去一趟總局。”
“你做什么？”齊衍直接抬頭問道。
“交上去啊。”秦翡理所當然的道。
“阿翡，你知道交上去我們會怎么樣嘛？饒是齊家勢大，也抵抗不住內外的算計和攻擊，我怕我沒法護住你們母子。”齊衍認真的說道。
秦翡微微一笑，看著齊衍，眸子里也帶著認真，說出來的話，卻總是有幾分她常有的調侃和漫不經心，開口道：“我是無所謂，這種事情都是看我心情來的，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是有底線的，這件事情如果不上報的話，會埋在你心里一輩子的，這還是不出事，如果哪天真的出了事，你這輩子恐怕都過不好了，你這樣，我也不舒服，何必呢。”
“不會出事的，斷了龍巖崗這條線，就不會出事。”齊衍沒有去看秦翡的眼睛，而是立刻說道。
秦翡卻是直視著齊衍，開口道：“你知道的，不會的，我們都不是天真的人，別說龍巖崗了，就連莫家都只是一個擋風玻璃罷了，不肅清的話，根本就不會將暗處的殘酷和血腥洗干凈。”
齊衍怎么可能不知道，齊衍抬起頭，看向秦翡：“可是，你想要平靜安穩的生活。”
“可是，你也有心里的底線。”秦翡勾起嘴角對上齊衍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