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齊衍那個人啊
譚老爺子這么一來算是把在場的人全都給驚動了，畢竟，譚老爺子這種元老級別的人物是真的沒有重大的事情不會出來的，即便是這些京城圈子里的人，每年也不一定能夠見到譚老爺子。
之前譚家的家宴公開發給了秦翡的時候，京城圈子里的人還都是疑惑的。
現在得知譚老爺子居然親自趕來了北醫，他們更加震驚了，能讓譚老爺子出來的人，足以想象秦翡和譚家有多親密了。
可是，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在場的眾人紛紛的站起來起來，不管是認識不認識的，熟悉不熟悉的，譚老爺子在京城的地位都是數一數二的，這樣的人過來，他們還坐著就說不過去了。
倒是齊澤天知道一些，畢竟，五年前他們送秦翡去京大的時候提及過秦翡和譚家的關系，只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沒有想到譚老爺子會親自過來走這一趟，而且，看著譚老爺子臉上的焦急，也足以看出來，譚老爺子有都在意秦翡了。
也是，如果譚老爺子不在意的秦翡的話，五年前也不會一點點的緩和了譚家和齊家的關系，更不會在秦翡離開之后，直截了當的斷絕了和齊家的那一點剛剛緩和的來往，甚至比之前更加厭惡了。
看見譚老爺子匆匆趕過來，饒是秦御一直一張臭臉的坐在那里，此時也站了起來。
譚老爺子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秦御，沒辦法，秦御和秦翡實在是太像了，一看就知道是秦翡的兒子，譚老爺子趕緊上前。
林三剛要動，就被秦御給攔住了，對于這個譚老爺子，他媽昨天晚上和他說了一晚上，所以，即便是這種時候，秦御也不能怠慢。
秦御上前，雖然低沉，卻依舊有禮貌的說道：“譚爺爺，譚叔叔。”
譚老爺子現在哪里還顧得上禮貌不禮貌，滿眼焦急的問道：“你媽怎么樣了？醫生說什么？”
“還在搶救，目前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已經通知我爹爹了，我們自己的醫療隊將會盡快趕到，之后，我爹爹會帶著醫療設備一起過來。”
原本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譚老爺子和秦御的身上，結果，當秦御這聲爹爹出來，唐敘白和齊澤天他們才猛然想到秦御之前沒有爆出和秦翡的關系的時候，就口口聲聲有一個爹爹，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們一開始才徹底否認了秦御和秦翡的關系。
畢竟，在唐敘白他們看來，齊衍和秦翡還是雙向的感情，即便兩個人鬧成這五年這樣，但是，兩個人都還是彼此的，可是，現在聽秦御這么說，唐敘白他們全都愣住了，隨即而來的還有憤怒的感覺，畢竟，齊衍這五年來到底是怎么過的，他們都看的清清楚楚，結果…
不過，現在他們齊哥都已經在搶救室里了，說這些也沒有用了，這般一想，他們又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搶救室這邊。
齊澤天一家人也是嘆息和無奈，畢竟，這樣的結果，也很正常，世事無常，五年的時間，能改變的事情太多了。
只是，就算是這次齊衍死里逃生，恐怕，這樣的結果，他也是很難接受吧。
而譚老爺子倒是沒有什么意外，這五年來，他和秦翡并沒有斷過聯系，不，應該說，這么多年來她和秦翡都沒有斷過聯系，只是，真的不常見面就是了，他的身體確實也是老了，折騰不起來了，平日里也就是最多在家里的院子里看看花草罷了，再加上他對研究癡迷，幾乎就不出來了。
而秦翡偏偏也是懶得去別人家里的人，兩個人沒事不聯系，聯系就是學術問題，偶爾詢問幾句家常，也就沒有了，但是，感情卻依舊沒有因為這些世俗上的事情改變過。
譚老爺子聽見秦御這么說，這才算是稍稍的放心下來了，但是，看著手術室三個字，饒是譚老爺子這么大把歲數了，對于生死已經看淡了很多的人，在面對對方是秦翡的時候，也是忍不住擔憂的。
可是，現在秦御就在這里，譚老爺子也不想嚇到了秦御，立刻安撫的說道：“那就沒事了，你媽那邊的設備和醫療都是全世界上數一數二的，他們過來肯定是沒事的。”
秦御現在不知道秦翡是什么情況，只是秦翡被弄上來的時候一身是血，那樣的情況下，秦御真的是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更沒有辦法往好的地方想，關鍵是，不管是設備還是人員要過來，以現在的距離，最快也要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太久了。
都怪他，如果他不來京城，也就什么事情都不會發生，秦御心里自責，雙全握的緊緊地，可是，面上卻是冷靜的，他也聽的出來譚老爺子的安撫聲立刻說道：“嗯，譚爺爺放心吧，我媽會沒事的。”
看著譚老爺子顫顫巍巍的樣子，齊澤天趕緊上前說道：“譚老爺子，你還是先坐下來歇會吧，他們會沒事的。”
不管是齊家和譚家有什么恩怨，譚老爺子畢竟是長輩，又是秦翡的師父，齊澤天自然是不能當做沒有看見。
譚老爺子看了一眼齊澤天，冷哼一聲，直接躲開了齊澤天伸過來的手，被譚紹寧扶著，趕緊坐在了旁邊的長椅上。
譚老爺子是趕過來的，一路上也是焦急，這個時候還是有些氣喘吁吁，秦御趕緊把水杯遞到了譚老爺子面前，開口說道：“譚爺爺，你先喝口水吧。”
譚老爺子把杯子接過來，喝了一口，這才開口說道：“好孩子，你就別管我了，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也不好受，在我這里，沒這么多虛禮。”
說著，譚老爺子掃了一眼一旁的齊澤天，冷哼一聲，意有所指的說道：“我們譚家可不像有些人家，天天弄那些有的沒的，其實心里黑著呢，表面上對誰都好，好到讓人以為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放在了一邊，結果呢，背地里什么骯臟的事情都做了，明明知道人家身體不好，大冬天雪地里讓人站了兩個多小時，這叫什么？這叫干的不是人事兒。”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小的能有什么好東西。”譚老爺子越說越生氣，氣的臉都紅了，雙手發抖，劇烈的咳嗽了好幾聲。
這話說的是誰，在場的人都很清楚。
齊家人臉上也是不好看，齊澤天一臉苦笑的看著譚老爺子怒氣沖天的模樣，卻也不敢反駁什么。
因為不管怎么樣，這件事情最受罪的確實是秦翡，而造成這一切的也確實是他們齊家，雖然是齊邵遲這熊孩子做的，但是，這話說出去也是不會有多少人相信的，畢竟，秦翡站的是齊家老宅的門口。
齊邵遲站在角落里，如果不是齊衍和秦翡出現這件事情，他是真的沒有臉出現在他們面前，之前他和郭子陽兩個人也去了褪色，秦翡根本就沒有見他們。
有些事情，越往后拖，就越顧慮。
齊邵遲第一次鼓起勇氣站在了褪色門口，秦翡沒有見他們，齊邵遲就很難再有第二次這樣的勇氣了，這段時間，他過的也不好，如果不是有郭子陽這個耍寶，他恐怕會抑郁了。
這個時候，齊邵遲其實還是很佩服郭子陽的，畢竟，當年因為程小北的事情，郭子陽幾次承認自己的錯誤的時候，那真的是需要一種勇氣的。
此時，齊邵遲聽見譚老爺子這句話，更是縮在了角落里抬不起頭。
郭子陽安撫的拍了拍齊邵遲的胳膊，滿目擔憂。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面的眾人也都是等的越發的著急。
突然，一個手術室里的門打開了，眾人趕緊圍了上去，都有些發顫，畢竟，這次的手術時間太短了，以秦翡和齊衍兩個人的傷勢來看，這么短的時間，不是…
眾人心里不敢想。
手術床從里面推了出來，劉澍堂緊跟在后面。
幾個人一看是秦翡，秦御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這個時候，秦御再也忍不住了，聲音里帶著絕望的嘶聲裂肺的喊道：“媽媽…媽媽…”
秦御哭著就要往秦翡的手術床上爬上去，嘴里含糊不清的哭聲：“媽媽，你醒醒，你別丟下我，我害怕，媽媽…我錯了，我不該來京城的，嗚嗚…媽媽…你別丟下我，我錯了…嗚嗚…媽…”
秦御突然的哭聲把在場的人都嚇到了，卻也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一樣，眾人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看著秦翡蒼白的面容，郭子陽是第二個沒忍住，哇的一聲，也跟著秦御哭了出來。
其他人全都紅了眼睛，譚老爺子大口的喘了兩下氣，如果不是譚紹寧早有準備的備了藥給譚老爺子吃了下去，恐怕譚老爺子今天得直接暈過去。
徐青山他們也全都愣住了，面容怔怔的看著秦翡的臉，也是紅了眼睛。
張鈺卿也是忍不住了嗷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趴在齊澤天的懷里痛哭流涕。
齊澤天也是反應不過來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秦翡真的會…整個人腦子都懵了。
林大和林三他們眼睛通紅。
剛剛趕來的江止，直接推開眾人，看著秦翡的臉，腳下一軟，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周元整個人都傻了，怔怔的站在那里，表情蒼白，眼淚卻是無意識的流了一臉。
周禮向前走了兩步，眼看著手就要摸到了秦翡的臉的時候，突然手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下。
劉澍堂眼疾手快的把這就要趴在了秦翡身上的秦御給抱了起來，一邊立刻把周禮的手給拍掉了，嘴角抽搐的看著面前這群人一個個悲痛欲絕鬼哭狼嚎的模樣，無語的開口說道：“人沒死，人沒死，一點事也沒有。”
劉澍堂的聲音剛落，周圍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個個傻眼呆愣的朝著劉澍堂看過去。
劉澍堂這才把秦御放下來，將聲音放到正常的音量，說道：“只是因為受到震蕩余威太大，再加上碰到了頭，又力竭，也就昏迷過去了。”
“可是，我媽救上來的時候，身上全都是血啊？”秦御立刻說道。
劉澍堂看了一眼齊澤天夫婦，張了張嘴，開口說道：“不是她的血。”
一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當時在場的人，他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當時他們把秦翡和齊衍救上來的時候，齊衍從背后緊緊地抱著秦翡，即便是兩個人都已經昏迷了，但是，他們依舊弄不開齊衍抱著秦翡的手，最后還是醫生過來不知道怎么弄開的，想來，秦翡身上的血也是這樣沾上的。
劉澍堂看著眾人，繼續說道：“應該都是齊少的。”
原本因為秦翡的烏龍事件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張鈺卿，這一下子直接就暈了過去，齊澤天趕緊摟住張慧茹，他原本在聽見劉澍堂這句話之后腦袋就懵了，結果，現在張鈺卿也暈過去了，他更是手忙腳亂了。
一群人一陣兵荒馬亂的把張鈺卿送到病房里休息，留下幾個人照顧，秦翡的人也去全都跟著秦翡去了病房，其他人依舊還在手術室外面等著，但是，比之前更加緊張了，齊衍自己身上的血，再加上秦翡身上的血，怎么想，怎么都覺得齊衍的傷勢很重。
一個個心情全都沉重起來了。
秦御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手術室三個字，眼底復雜。
病房里，秦御看著劉澍堂又給秦翡檢查了一遍，他自己坐在一旁，眼底帶著忐忑，小手不停地扣著椅子。
此時，眾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秦翡這邊，也沒有人注意到秦御的沉默。
“劉醫生，怎么樣？秦翡，她為什么還沒有醒過來啊？她真的沒事吧，她的身體不好你是知道的。”周禮立刻上前說道。
劉澍堂開口說道：“放心吧，她真的沒事，就是因為她現在的身體不好，所以才會在這次的沖擊中昏迷過去，不然，她絕對好好的站在這里，現在的這種情況也是因為她體虛，緩緩就好了，應該一會兒就能醒過來，你們看著點吧，我還有事。”
聽見劉澍堂這么說，大家也都放心下來了。
秦御看著劉澍堂離開，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小跑著追了上去，樓道里，秦御開口喊道：“劉舅舅。”
劉澍堂停住腳步，看見秦御小臉沉重的模樣，以為他是擔心秦翡，便笑著蹲了下來，開口安慰道：“阿御，你媽沒事，放心吧，你要相信舅舅的醫術。”
秦御猶豫了一下，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把自己一直壓在心底的事情問了出來：“舅舅，我想知道…齊衍會怎么樣？”
劉澍堂眼底帶著訝異，顯然是沒有想到秦御會這么問，要知道，這五年里他也時不時的回去鼎州島，一方面是因為秦翡的身體，一方面也是學術的交流，畢竟，鼎州島那邊的醫學是十分發達的，又有秦翡在那邊，幾乎古訓藥邸的資源大多都調過去了，劉澍堂在這方面格外的癡迷，自然是經常過去，也就經常見到秦御。
在劉澍堂看來，秦御的心思極深，很難看懂，但是，他對于秦翡的在意，卻是明面上的，對于齊衍這個人也是帶著恨的，所以，劉澍堂對于秦御突然問起齊衍那邊的事情也是覺得錯愕。
不過，劉澍堂覺得這樣也挺好的，秦御還小，不該戾氣這么重，畢竟，齊衍是他的親生父親。
劉澍堂對于齊衍的那邊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但是，當時兩個人送過來的時候他也是看了他們之前在救護車里的紀錄。
劉澍堂想了想說道：“齊衍那邊的情況不太好，不過，主治醫生是他一直以來的醫生，對于他的身體也是了解的，在外傷這方面也是高手，他在的話應該是沒有什么問題，對了，你讓你爹爹他們就不用過來了，他們過來的那批人是專門針對你媽的身體這方面的專家，到了這邊對于齊衍那邊也不如他的主治醫生厲害，還有那些醫療儀器也全都是針對你媽設計研發的，現在弄過來也沒有什么用處，你現在趕緊和你爹爹說一聲吧，省的他白跑一趟，還擔心。”
秦御這才想起來之前他和林慕戍的聯系，立刻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通知他。”
劉澍堂點點頭，看著秦御，想了想，說道：“阿御，你放心吧，齊衍也會沒事的，他和你媽一樣，生里來死里去的都已經習慣了，如果有事，早就出事了，他們的生命力遠要比你想象中的頑強，而且，齊衍那個人啊…”
劉澍堂想著齊衍這些年的瘋狂，輕笑一聲，說道：“如果死的時候，他沒帶著你媽，他自己也舍不得死的。”
秦御一怔。
一直到劉澍堂離開之后，他都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