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話說的錢家人都很莫名其妙。
錢淵那個大傻子很無辜的問道:“報什么仇?誰殺了你娘?”
屋子里沒有外人,他直接道:“你娘是難產死的。”
何老太太與何氏做賊心虛,相視一眼后心里都在琢磨,這死丫頭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真相。
兩個人的互動被劉氏看見,再看錢錦棠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何氏,如冷冷的蛇信子一般,劉氏心里怦怦直跳。
莫非這小姑子還作過大妖是他們不知道的?
何氏被錢錦棠看的渾身不自在,道:“你一直看我,難道是在說我害死了你娘,真是可笑,你娘生孩子死的,跟我有什么關系?”
何老太太看女兒說話她也穩不住神了,道:“是啊,你這含沙射影的到底內涵誰呢?”
對何氏道:“這孩子慣的沒邊,都是你平時做人太老實鬧得,你嫁過來的時候我就說不能養別人的孩子,你看怎么樣,你好心好意把她養大,跟你作對就不說了,現在完全就把你當仇人。”
“還愣著干什么,這個錢家容不下你咱們就走,我給你的那些人都是白費的?老梁呢。”
到現在,她才突然發現一件事,梁嬤嬤竟然沒來迎接她。
梁嬤嬤是她的陪嫁婆子,跟她嫁到何家的時候還是年輕的女孩。
有一段時間丈夫沉迷女色,為了籠絡住丈夫老梁主動請纓,給丈夫做了暖床的丫頭。等丈夫回心轉意之后老梁絲毫不糾纏,讓她做主嫁給了何家世仆中一個比較老實的男人。
之后也沒有仗著和男主人睡過就起皮,對她忠心耿耿的。
并且是老梁親手殺死的安慶公主,何老太太相信老梁絕對不會出賣她。
可憑著老梁對她的衷心,知道她來,應該早早就來請安才對啊。
何氏一天沒看見梁嬤嬤了。
之前一直忙著思思縣主叮囑的事,忘了問了,早上梁嬤嬤說是兒子來信兒要出去一趟,都是家里的老人,這點恩典她還是要給的。
可人怎么現在還沒回來?
看何氏神色迷茫,何老太太叫道:“別人呢?難道欺我何家無人?何家的人都跟我走。”
她吩咐過了之后,外面卻毫無動靜,屋子里除了何家的幾個主子,剩下都是錢家人。
何老太太目光帶著責怪看向依然有些迷茫的女兒。
她交代過多少次了,人一定要用自己的,手里有人才是后院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給了何氏很多人。
何氏聽了母親的話后才想起來,從她出事開始,她的下人就沒出現過。
都被錢守業給收拾了?
三十多個,錢家下人一共也就二十幾個,不可能把她的人全吃了。
那她的人呢?
錢錦棠叫道:“你們不用找了,根本沒人會聽命與你的,你忘了桂嬤嬤的下場嗎?“
看向神色謹慎不安的何氏,她繼續道:“你忘了也沒關系,你的下人是不會忘的,一個伺候你小伺候你長大的嬤嬤你說出賣就出賣,這些人在這里早就背叛你了,現在我已經是圣上親封的縣主,他們更犯不著為了你而得罪我。”
一席話說的溫和而平靜,就是在闡述事實,卻像是一把刀子扎在何氏的心。
何氏總以為御人之道就是蠻橫,其實要軟硬兼施才行啊。
何氏恍然大悟,指著錢錦棠道:“都是你搞的鬼,是你!”
桂嬤嬤為什么會死,還不是因為偷了她的錢,現在看來樹下的錢財根本不是桂嬤嬤偷的,是錢錦棠拿了。
“虧我那么相信你,當時梁嬤嬤提醒我是你拿的我還替你解釋,想不到你這小賤人不學好,竟然偷我的錢。”
她說著猛然間沖上來就打錢錦棠。
錢錦棠就算有防備可也沒想到對方瘋了一樣,完全是撓錢澤的那些招數,雜亂無章讓人應接不暇。
等她躲過去的時候,腮邊被撓出一道白痕。
看了這樣的錢錦棠,何氏冷笑道:“活該,梁嬤嬤是不是也被你抓走了?天天肖想我的下人,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才是你娘。”
錢錦棠剛好退到錢淵前面,拿起茶碗全部扣到何氏頭上。
何氏本來就夠狼狽了,如今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干凈的地方,簡直就是落湯雞。
她知道錢錦棠已經不受她控制,越來越潑辣,可是沒想到錢錦棠當著她娘家人的面也敢動手。
正好看見錢淵整張臉皺的跟個吹皺了的雞蛋外皮一樣,她直接就撲過去:“相公,這就是你的好女兒,我養她這么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么能說打就打?”
錢淵對錢錦棠失望透頂,不光詛咒他,現在還打他的妻子,往后就能打他。
“你怎么能跟長輩動手?”
錢錦棠根本不用正眼瞧這個父親,她拍拍手,不一會的功夫,蘋蘋一個人像是帶著乖巧的狗崽子一樣帶著一個老婦人進來。
那老婦人穿著深色比甲,穿戴上可以看出有些地位,就是發絲略微凌亂,加上神色疲憊,好像勞累了一天一樣。
何氏看了來人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梁嬤嬤。
“你對梁嬤嬤做了什么?她是我的人。”何氏對錢淵道:“看吧,我就算打她也是理所應當。”
錢淵呵斥錢錦棠:“裝神弄鬼,又是抓人又是戴孝的,今天你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算你祖父偏心你我也不會饒了你。”
錢守業看著前方的目光晦暗不明的沉了沉。
錢錦棠無所謂的摸了摸腮邊鬢角的頭發道:“那就說出個所以然給你好了。”
看向梁嬤嬤道:“二老爺要聽我娘是怎么說的,給你一個機會,告訴他,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梁嬤嬤不敢抬頭,因此也沒收到何老太太警告的目光,她只知道她的兒子和孫子都在三小姐手里。
之前何氏一直說這位小姐是草包,她還真信了,可就是這個草包,當著她的面,親手把兒子的一根指頭給剁下來了。
真正的草包哪敢見血,這位卻殺伐果斷。
讓她一點僥幸心里都不敢有。
“老太爺,二老爺饒命,奴婢是豬油蒙了心才會對安慶公主動手的,奴婢真的不想的,可是奴婢如果不動手,就完不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