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廚房出來,看見宋秦氏的旁邊放了一個橘子,她眉心抽了抽,忍不住咽了口水。
宋秦氏看見她進來了,慈愛的把橘子給她,“俏兒,吃橘子,剛才廷凡給的。”
林俏:“…”
她想說不吃了,但讓宋秦氏吃酸的,她過意不去,只得接下了,“謝謝阿奶。”
“你這孩子,再跟阿奶客氣,阿奶就不好意思了。”宋秦氏故作生氣道。
“那我不跟阿奶客氣了。”
林俏剛坐下沒多久,宋廷凡就回來了,他氣喘吁吁道:“樊阿爺家要一只。”說著提了一只兔子在手里,很快又跑了出去。
“牛牛跟個小牛一樣。”宋秦氏忍俊不禁。
聽他們一直喊宋廷凡牛牛,林俏閑著好奇,“阿奶,小叔為啥叫牛牛?”
宋榮和宋秦氏笑了,宋秦氏停下手里的針線活,“剛出生那年叫團團,后來他大了些,會爬會走了,一眨眼就看不見人,找了好幾次后,有一天一大家子人做一起吃飯,你阿爺說團團叫牛牛吧,整天皮實得很。”
“那個時候牛牛多少會說些話,他高興的在旁邊拍小手,牛牛,牛牛的叫,就這樣改了小名。”
“小叔小時候真有趣。”林俏想象了一下宋廷凡的縮小版,肯定很萌,她樂呵了兩聲。
一刻鐘左右,宋廷凡回來了,交了幾十文銅錢給她。
林俏收下銅錢,含笑看著他,“謝謝牛牛。”
“牛牛”兩個字從嫂子嘴里說出來,似乎有些幼稚,一點都不像男子漢。
宋廷凡不喜歡嫂子喊他牛牛,他喜歡她喊廷凡,他悶悶道:“嫂子,夫子說了要喊名字。”
林俏莞爾一笑,順著他的話改口,“好,謝謝廷凡。”
頓時少年喜笑顏開,嫂子叫廷凡比其他人都好聽。
“剛才遇見周阿爺了,周阿爺說盡量這幾天備好過冬的糧食,過幾天就要下大雪了。”
林俏想了一下家里應該不缺啥了,年貨都備得差不多了,不過還得買些米,“小叔,你歇會,歇了跟我去買幾十斤米回來。”
“我不累,我們現在去吧。”
宋廷凡搓了搓手,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
說完就出了堂屋,很快回來了,把手套遞給林俏,“外面冷,嫂子帶。”
“你呢?”
林俏見他拿了兩雙才接過來戴著,家里的兔毛都用來做手套了,宋秦氏和宋榮一人一雙。
她自個沒有,兔毛已經不夠了,剩下的邊腳料,她用來做了毛筆,平時她用來畫圖。
兩人拿了傘出了屋子,路邊上已經積了薄薄的雪,林俏很少見過天然的雪,她伸手接了幾片,很快就化了。
女子的側臉很美,籠罩在傘下的皮膚依舊很白皙,眉眼如畫般精致,唇色因冷偏淡,艷麗中有幾分清冷。
宋廷凡握著傘柄的手不自知的收緊了一些,瞥見女子要轉頭,他莫名有些慌,連忙移開了視線。
察覺傘偏了,林俏下意識就伸手弄正,沒想到觸到了溫熱的手指。
她扭頭一看,四目相對,她溫笑道:“小叔,傘打正,你肩頭都濕了。”說話間手往上了一些,避開了他的手,立正了傘。
她一笑,宋廷凡心跳如同小鹿亂撞一般,他垂下了眉眼,女子姣好的面容轉變成地面上的兩雙腳。
黑色的半長靴,紅綠交錯的繡鞋。
他突然心里有種滿足感,要是一輩子跟嫂子這樣走。
他很愿意。
在樊家買了五十斤米,花了四百文,樊老婆子一邊裝米,一邊笑著同他們開玩笑,“兔子‘白’送我們了。”
林俏笑了笑,“是我們占王阿奶便宜了。”
樊老婆子樂出了聲,看了她一眼,心想廷凡嫂子越來越隨和。
她多稱了半斤米送給他們,笑呵呵道:“送你們半斤,下次再來買。”
“謝謝樊阿奶。”林俏沒有拒絕。
村子里人情來來往往才相處得久,晚些送些吃食來就好了。
見嫂子說了謝謝,宋廷凡跟著乖巧道:“謝謝樊阿奶。”
等樊老婆子稱完了后,他拿了繩子系好袋子,隨后輕松的抗在了肩頭上,大氣都不帶喘一個。
“廷凡力氣還不小呢。”
樊老婆子一副“看別人家好孫子”的羨慕眼神,緊接著又認真道:“家里有個抗事的人才好,廷凡嫂子,過不了兩年,你就開始享福了,廷凡這孩子,我看得出,以后有出息!”
“廷凡,以后有出息了可別忘了樊阿奶哈。”
越看宋二家這孩子越滿意,將大丫說給他,肯定是享福的命。
林俏看了一眼宋廷凡,附和道:“是啊,等兩年我就享福了。”
被人夸了,宋廷凡有些不好意思,憨憨的摸了摸鼻尖,回答樊老婆子的話,“不會忘了樊阿奶。”
幾人說了幾句話后,林俏和宋廷凡撐著傘就走了。
林俏打傘,由于宋廷凡的個子高出一節,她撐傘有些費力,微微墊了一些腳尖。
突然一陣兇狠的狗叫聲,“汪汪汪…”
村里的惡黃狗不知道從哪個地方蒙竄了過來,林俏嚇了一跳,她想也沒想本能的就護著宋廷凡。
連她自個都沒有察覺到她的本能。
與此同時,她的腰部一緊,瞬間往后退了幾步,緊接著是少年兇狠的呵罵聲:“滾遠點,再過來打死你!”
他揚起拳頭示威。
惡狗是欺軟怕硬的東西,見不好惡,轉頭就跑。
宋廷凡生氣它嚇到嫂子了,反應快速撿了地上的小石頭砸向惡狗。
他常年打獵,眼勁、手勁非常準,石頭砸到惡狗的屁股了,頓時一陣“嗷嗷嗷”的狗叫聲。
等惡狗跑不見了,他扭頭看向旁邊的林俏,她一副驚慌未定的模樣。
他連忙安撫道:“嫂子,別怕,我打跑它了。”
林俏又在演戲了,趁機刷一波“柔弱”。
她拍了拍胸口,吁了一口氣,“小叔,嚇死我了,還好有你在,不然就要挨咬了。”
不過她確實被嚇到了,惡狗真的太惡了,前些日子把村里的兩個孩子咬了。
要她說這種管不好的狗就不該養在村子里,危險太大了。
萬一得了狂犬病,治都治不好。
“嫂子,別怕,以后它不會咬你了。”宋廷凡盯了一眼剛才惡狗跑進的院子,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