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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金蘭獎頒獎典禮之紅毯亮相

  “哇啊啊啊我也想去睡衣趴!!”

  翌日上午,何佳逸抱著手機淚流滿面地給林柔她們新發的朋友圈挨個點贊,隨后沖進娛習一班的閑聊群,和其他人一起預祝金蘭獎小分隊萬事順意,拿獎多多。

  班長讓我傳話說借大家吉言!這是還有空刷手機的楊冬。

道具師馮雨之發了兩個憨笑的emoji:能想象得到你們那邊現在有多忙了  坐等晚上收紅包#酷攝像師吳穎冒泡,咱們班的老傳統了啊,誰發達誰請客!

  哎呦,這可不興半場開香檳啊!叢寧安及時出現并手動拔掉了flag。

  李直艾特叢寧安這條消息:你們那邊搞定了?

叢寧安道:搞定了,過來吧  李直遂點了點頭,叫上祝溪一起往酒店頂層趕去。

  今天是大日子,他們這些坐二樓樓座的人最不著急,于是起床后就自動自覺地去了樓下的輕奢大床房用餐休憩,把地方騰給要在一樓池座登場亮相的同窗,方便他們好好整理著裝扮相。

  上了樓,果然叢寧安和古文松已經齊心協力把袁蕭、詹長清和喬遠蘇三人拾掇得整潔帥氣,這會兒正給楊冬做簡單的妝造。

  “你倆怎么沒先給自己捯飭好?”李直問。

  叢寧安和古文松也是要坐一樓的人,形象管理缺不得。

  “我們兩個又不用走紅毯,不慌。”叢寧安笑道。

  “嗯,等忙完了再弄。”古文松說著拍拍楊冬的肩膀,“結束,換下一個。”

  “好嘞。”楊冬起身給李直讓座,然后被叢寧安薅過去調整衣領和領結。

  他們這些持B類邀請函入場的觀眾役不需要打扮得多精致,保持干凈清爽即可,整體難度不高,負責妝發造型的古文松和叢寧安兩人也談不上累,順手就把這個忙給幫了。

  沒過多久,李直和祝溪同樣被包裝得整整齊齊,古叢二人隨后又給自己收拾了一番。

  “哦豁。”

  秦絕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片景象,“哥幾個要不組個團出道吧。”

  眼前這八個人高矮胖瘦各異,有成熟的有年輕的,有開朗的有不茍言笑的,有正直端方的也有文藝范兒的,別說還真挺千人千色。

  “這屋里最沒資格跟我們商業互吹的就是你。”詹長清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他說得半點不假,秦絕甫一出現,饒是他們這幫男人都被狠狠驚艷了一把,網絡上隔著塊屏幕還好,現實里顏值和氣質這兩樣東西有壁就是有壁,說得不好聽點,看見秦絕的那瞬間,房間里的一眾雄性生物全都出自本能地感受到了擇偶權被壓制的強烈危機。

  “真帥啊,帥得讓人火大…”袁蕭嘀咕。

  他算是知道為什么會有“女人看美女會欣賞,男人看帥哥會不爽”這句話了,有些基因里的競爭意識不是你想壓就能壓得住的。

  “嘖,差不多得了啊。”秦絕無奈,“本來還想找你們合影來著,別搞得好像我特意過來凡爾賽一樣,我又不是閑的。”

  這話一出,眾人都笑起來,秦絕就近找了張滑輪椅子一屁股坐下,不那么正經地蹬著地磚往客廳中央滑了滑,揚揚手招呼其余八人湊過來入鏡。

  “班長這設備真的太方便了。”楊冬一邊感嘆一邊比了個耶。

  “這是拍上了嗎?”李直望著飄浮在房間上方的小無人機。

  “拍上了,再來一張。”秦絕道,“祝溪再靠過來點。”

  又是幾聲輕微的“咔嚓”,九個西裝革履的身影被無人機的鏡頭清晰記錄。

  不論今夜成績如何,能有這樣的盛裝齊聚已是一刻榮光。

  “我也拍點,來來來!”

  有秦絕帶頭,楊冬等人亦是先后掏出手機,相互幫忙拍下許多張合影。

  “快發群里饞饞他們。”詹長清蔫兒壞。

  秦絕失笑,任由他們埋頭水群,自己從九人合照中挑出一張上傳到家里。

  專注于戲劇的金蘭獎在知名度和曝光度上比不得影視圈的金梅獎和金竹獎,不知是出于老派自始至終的保守矜持作風,還是擔心《FROZEN》引來太多浮躁人群,這一屆金蘭獎相較往年更加低調,宣傳都沒怎么宣傳,提名名單更是在昨日才正式公布。

  雖說關注戲劇的細心卿卿和消息靈通的粉絲們早早便猜得差不離,但有了官方定音到底不一樣,是以家里才被所謂的“粉絲提純”一事煩擾,很快就又被“秦絕獲得金蘭獎多項提名”的消息拉回了注意力,喜氣洋洋的祝賀帖迅速淹沒那些發癲的聲浪。

  算算日子,當真只是前后腳的事,若是有哪個卿卿這幾天忙于現實生活沒顧得上追星,恐怕壓根都不知道還有這樣跌宕起伏的發展。

  當然,這頗為戲劇性的轉折放在某些粉絲嘴里又成了“我就知道你秦絕給自己找好后路了,這邊吸完羅凌的血,轉頭就回你那娛習一班老家呆著裝無辜”,但…whocares?

  通篇盡是預設立場的主觀臆斷,這樣的小作文但凡秦絕多給一個眼神都是在浪費生命。

  哇,那是袁蕭嗎?喬老師?大家都好帥呀!

  啊啊啊啊啊啊我們C位秦班長!!!

我去這個妝造誰做的這么牛啤  一個無辜的小女孩輕輕地被帥暈過去惹…

嗚嗚嗚雖然但是為什么沒有和林柔蘇酥的合影哇,娛習一班大家關系那么好,有點不太希望小狼故意避嫌耶#對手指  去外面看了眼發現工作室官V毫無動靜,笑死我了,我們秦老師一如既往好東西先給家里人吃.jpg

  秦絕翻了翻動態評論,熟練但其實并不想那么熟練地自發過濾掉不和諧的回復,就這樣且翻頁且挑揀地看了一小會兒。

  屏幕頂端彈出鄔盎的消息:我跟雙雙在回來的路上啦!

  收到,注意安全。秦絕回道。

  今早林柔、蘇酥和于青各回各的房間準備造型,鄔盎留在樓下的豪華套間給許雙雙化妝,隨后又被“外派”出去,一手包辦了吳海舟和孫敏衷的出席妝面。

  算上來回路程,確實也該回來了。

  不多時,鄔盎和許雙雙的身影出現在門外,片刻過后,林柔三人也抵達頂層,娛習一班金蘭獎小分隊再次團聚。

  又是一輪熱熱鬧鬧的拍照,期間伴隨諸多搞笑軼事,包括但不限于袁蕭忘記臉上帶妝,喝完粥擦嘴把唇釉擦得像被人往嘴上揍了一拳;于青禮服扣子不慎崩開,叢寧安當場掏出針線包看診急救;祝溪挑的西褲版型太緊,去了趟衛生間之后褲子卡在胯骨提不上去了,震天響的哄笑聲中蘇酥沖進去美救英雄,結果裙子太蓬自己也卡進了衛生間門框里,好一個成雙入對。

  “啊啊啊我不能笑出眼淚我的眼妝——”鄔盎一邊笑一邊轉身去掏小鏡子。

  “哎呦我的天,這誰看了你倆不說一句絕配。”秦絕閉著眼睛走過去,“手給我,往卡住的那位置放。”

  蘇酥哭喪著一張小臉去抓秦絕的手,然后依言照做。

  秦絕手掌微微發力,一按一拽,輕松把蘇酥救出苦海,順便體貼地幫褲子提不上的祝溪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叢老師,又一個掛號急診的,交給你了。”秦絕大拇指一橫,往祝溪的方向指了指。

  服裝師叢寧安捂著笑疼的肚子進去了。

  “這多虧我們娛習一班人才濟濟,干什么的都有,不然今天可怎么整。”秦絕吐了句槽,“蘇酥你的裙撐還好嗎?”

  “還好還好。”蘇酥長舒了一口氣,眼神還下意識看著衛生間。

  半晌,叢寧安和穿好褲子的祝溪一前一后走出來,叢寧安對蘇酥一挑大拇指:“家屬請放心,哪都沒壞。”

  屋子里安靜了三秒,隨后一半人狂笑一半人尖叫著狂笑,茫然的于青被許雙雙捂住耳朵。

  秦絕是笑的那個,邊笑邊罵道:“別開了!什么破路!”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你們了——”林柔滿臉通紅地攥著秦絕的胳膊直搖頭,笑得很崩潰。

  “叢寧安!”喬遠蘇也很崩潰,“你他娘的正經點!我剛復習完的獲獎感言又忘了!”

  于是一陣雞飛狗跳,好不容易笑聲才平息下來,眾人該補妝的補妝,該理衣服的理衣服,該背詞的背詞。

  “都怪叢老師,我之前一直害怕自己上臺太緊張,現在緊張是不緊張了,我害怕自己站臺上一低頭看見他的臉笑出聲。”

  詹長清對肇事者叢寧安予以強烈譴責。

  “就是,你為什么要坐在一樓!給我坐二樓去!”喬遠蘇附和。

  “得了得了。”秦絕出言制止,“每有一個叢寧安被譴責,就有一對祝溪和蘇酥被公開處刑,給小情侶一點面子吧兄弟們。”

  頓時全體目光再次移向祝溪蘇酥二人,人群里迅速亮起兩枚番茄,繼而帶出一連串“哧哧哧”的憋笑聲。

  少頃,李直第一個沒繃住:“本來已經沒他倆什么事了,班長你才是最壞的!”他哈哈大笑。

  笑聲再起,這一回秦絕取代叢寧安成為眾矢之的,等大家笑夠了,她趁眾人的注意力都還集中在自己身上,“咳咳”兩聲做作地清了清嗓,順勢斂起玩笑神色。

  “諸位同窗,現在最后確認一遍流程。”秦絕認真道。

  見她端起嚴肅姿態,所有人亦不再嬉鬧,紛紛回歸正經模樣。

  “鄔盎,楊冬,祝溪,李直。你們四位從大劇院西側門入場,進門右轉上樓梯,在五號入口與李鴻老板及清曲劇團的成員們會合,入座二樓樓座。”

  鄔盎等人聞言頷首。

  “叢寧安、古文松。你們兩位從大劇院東側門入場,進門后在左手邊的空地處等待孫敏衷部長和吳海舟老師,隨后會有工作人員帶你們進入一樓池座,屆時按照昨天定下的位置落座即可。不用擔心找錯,椅子背后面會貼名牌。”

  秦絕說完輕輕吐了口氣,接著念道:

  “袁蕭,詹長清,于青,喬遠蘇。

  “你們四位傍晚五點走紅毯,時間盡量卡點,有出入也沒事,但前后順序不要錯,兩兩之間的距離控制在三到五米的范圍內,再超就過了。

  “至于步幅和步速,這東西因人而異,沒什么標準,不過金蘭獎的紅毯是近幾年為了順應潮流設立的,象征意義較大,長度也就那樣兒,正常速度半分鐘就走得完,我個人的建議是不要拖時長,畢竟金蘭獎分類設獎,廣發提名,走紅毯的人實在太多,但凡后面的人‘交通堵塞’一下,你在前面立刻就變得很顯眼。”

  見四人齊齊點頭,秦絕繼續道:

  “最后…我,林柔,蘇酥,許雙雙。

  “我們五點半去指定地點做準備,六點四十五左右出場,我在駕駛席,雙雙副駕駛,后座林柔靠外,蘇酥靠里。車門打開后,我接林柔下車,然后雙雙再接蘇酥下車,時間稍微錯開點,免得距離走不開。

  “走毯順序是林柔、蘇酥、雙雙、我。距離和步伐我不重復了,你們三個,要是走在前面的想等后面的跟上來一起拍照也可以,但一定注意不要停留太長時間——肯定會有娛記拼命挽留你們,別聽,點個頭就得了,他們只是為了多拍素材,而一旦拖紅毯,被罵的是你們。”

  “明白。”林柔三人先后應道。

  金蘭獎并非完全沒有傾向性,在龍國傳統五大劇種“京劇、越劇、黃梅戲、評劇、豫劇”,以及西方常見劇種“話劇、歌劇、舞劇、音樂劇”上,評審團都會從中擇選一名或幾名表演者在入場時依著次序集中“亮相”。

  有亮相的通常都是該劇種的奪冠黑馬,或是該劇種行業的代表人物,沒有亮相的要么競爭力弱,要么所屬的劇種更鮮為人知。

  因此行內也有一個名詞叫“走散毯”,“散”字取的是“零星散客”之意,譬如《熔爐》是經由多媒體戲劇這條小眾賽道入的圍,袁蕭他們四個走的就是散毯。

  而《冰雪奇緣》勝在劇種普遍,且人氣火熱,秦絕得知藍組分到亮相名額時并不意外。

  又嘮叨了幾句,見眾人間的氣氛漸漸轉為適度緊張,秦絕瞥了眼墻上的鐘表,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遂淺淺吸一口氣,肅然道:

  “好,出發吧。”

  十一月八日,下午四點,龍洲中央電視臺國際戲劇頻道正式切入到金蘭獎頒獎典禮的入場直播。

  這一屆金蘭獎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人氣不比以往,但老派不愧是老派,在這時刻的應對也是無比正統:

  京城人民藝術大劇院附近像旅游旺季的故宮門外一樣用鐵馬護欄隔離出了數層蛇形通道,將熱情群眾、明星粉絲和不請自來的娛樂記者層層分流;數十名安保人員和臨時抽調來的地鐵地勤沿途看守疏導線,為那些步行而來的邀請函持有者留出人行通路;另有交警兩兩一隊守在路口,承擔起為普通路過車輛引路、為典禮受邀人士開道閘的雙重職責。

  “怎么還沒到啊,急急急。”

  “急什么,這才幾點。”

  類似的對話先后發生在會場外和屏幕外,金蘭獎的提名數量實在慷慨,紅毯時間幾乎是金梅獎頒獎典禮的兩倍,不知不覺半小時過去,部分觀眾依然沒能從入場人群里瞧見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失卻耐心。

  “哇!那個是不是…啊過去了。”

  和父母一起坐在客廳看電視的汪朵朵眼睛尖,一下子從廣角鏡頭里捕捉到鄔盎幾人的身影,只是還沒來得及想起名字,畫面便切換到了另一個戶外機位。

  汪遠軍和鄧蕓蓮同時被女兒可愛的反應逗笑,旋即因為重疊的笑聲下意識看向對方,視線相交,又是兩相莞爾。

  “好多人哦。”汪朵朵的感慨驚醒兩個眉目傳情的大人,汪遠軍難得羞赧地輕咳一聲,伸手捋了捋閨女的麻花辮:

  “是啊,戲劇有那么多種,哪怕每種只有五個表演者提名,加起來也是個不小的數字。”

  “嗯嗯,我查過百科的。”汪朵朵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開始回憶,“除了最最知名的那些,還有川劇、粵劇、淮劇、秦腔、昆曲、呃…”后面忘了。

  她吐吐舌頭轉移話題:“爸,這么多的劇,為什么平時都沒怎么聽說過呢?”

  “喜歡的人太少啦,所以宣傳效果不佳。宣傳效果不佳,所以喜歡的人就更少。傳統戲劇大多都是這樣的。”方才起身去了廚房的鄧蕓蓮端著果盤回來,“朵朵有特別感興趣的嗎?”

  “唔…”汪朵朵接過水果,先給爸爸媽媽各自叉了一塊,然后自己叼著橘子瓣認認真真地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像,沒有耶。”

  要不是秦絕演了《熔爐》和《FROZEN》,她恐怕都不知道原來舞臺上的表演不叫“舞臺劇”,而是有一個嚴謹的名字叫做“戲劇”,而戲劇又可以分為很多很多種。

  “一會兒頒獎的時候肯定有獲獎劇目的片段回顧,可以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是哦。”汪朵朵托著下巴。

  她對這樣的“連帶式安利”一點兒也不排斥,想當初她就是因為“千色”入坑了秦絕,還順帶和父親相互理解并接受了彼此的喜好,如今因為秦絕多了解一下戲劇領域,想想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

  涉獵得越多,越能發現世界上竟然還有這么多優秀又有趣的作品。由古至今,文化娛樂的種類和產物如人類繁衍一樣生生不息,只要肯尋找、肯嘗試、肯沉浸,幾乎不可能陷入徹底的精神貧瘠。

  秦老師很久以前也說過,“不要因為對某個人某件事的專愛而忽略了其他的精彩”,“了解得越深、越廣,才更有機會提高自己的審美、見識和涵養”,汪朵朵前些天剛在V博藝人語錄bot刷到過這一條,對此印象頗深。

  正開著小差,鄧蕓蓮拍拍汪朵朵的肩膀:

  “看,那是不是《熔爐》和《鱗人》的編劇?”

  汪朵朵趕忙回神,果然在電視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袁蕭!”

  這個名字和這個人可太有記憶點了,根本不存在話到嘴邊想不起來的問題。

  現場的圍觀群眾顯然也這么覺得,自打袁蕭彎腰下車,周遭的呼聲就比之前高出了一倍,直到袁蕭進了大門也沒停歇——因為下一個就是詹長清,這張臉加這身人模狗樣的西服,某種程度上也非常的“有記憶點”。

  “噗,感覺他倆冷汗都下來了。”

  遙遠的某座城市,《空碑》那會兒便不幸染上袁蕭、一周前正式和沈珍珍確認了情侶關系的韓忠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袁蕭還好,有《鱗人》這部雖然地獄笑話無數但總歸還算得上特效爽片的電影“洗白”,現在看見他能第一時間想到《熔爐》的觀眾不是太多,詹長清就不一樣了,這劇院外面的大紅毯,這明亮莊重的背景,分分鐘令人聯想到當初把臺下觀眾席也納入布景范圍的吃人法庭,當真是“死去的記憶突然活過來攻擊我”。

  更別提詹長清還穿著身西裝,雖說禮服款式要華麗一些,但男士正裝長得都差不多,人民群眾哪管你這個,一瞅詹長清這道貌岸然的樣,頓時數月前看《熔爐》法庭雙聲錯譯片段的那股火又涌上來了,剎那間人聲鼎沸,詹長清慘遭“夾道歡迎”。

  連不知內情的安保人員聽見這片呼喊聲都納悶了兩秒,心道這是哪個明星,人氣居然這么旺盛。

  看不遠處那群粉絲的表情,一個個激動得都猙獰了。

  別說保安,詹長清自己也沒想到時隔小半年普羅大眾的反應竟然還能如此激烈,還是等走進大門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對啊,這可是金蘭獎頒獎典禮!

  能有熱情來圍觀的人,可不都是喜歡看戲劇的嗎?

  既然都是戲劇迷,那看過《熔爐》的比例自然直線上升,認出他的概率也比平常多出了好幾倍。

  詹長清滿頭大汗地走上紅毯。

  這會兒他倒是有些感謝叢寧安,多虧了這位同窗的不著調開車,他的緊張和想笑來回對沖,以毒攻毒,反倒讓臉上的表情管理自然了點,不至于僵硬得像人形立牌原地平移。

  與詹長清這個反例相比,于青的紅毯之路就要順利得多。

  璨華娛樂固然有種種令人詬病的地方,但在妝造包裝上的確沒得說,今天的于青妝感恰到好處,清麗的面容與端莊的盤發非但不矛盾,反而透著股“將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的儀式感,露膚度不高的淡雅風格禮服裙勾勒出少女亭亭玉立的身姿,哪怕不是粉絲的觀眾看了也會升起“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與喜悅,可以預見得到將會是一場有效出圈。

  “哦哦!喬老師——咦?”

  電視屏幕前的汪朵朵眼睛一亮,再往后看期待卻落了空。

  袁蕭、詹長清、于青、喬遠蘇,這四人明顯是《熔爐》組,汪朵朵還以為接下來出場的會是秦絕,然而下一位走來的戲劇演員是個大姐姐,她完全不認識,顯然是另一組提名者了。

  又一想,《FROZEN》成績那么好,秦老師還是藍組組長,留到后面和林柔她們一起走紅毯也很正常。

  “哎呀,不知道還有多久…”

  滿打滿算已經看了一個多小時,汪朵朵稍微有點無聊,晃了晃腿還是掏出手機,決定小小溜號一會兒。

  一個沒注意,“千色”和“不是灰”的出道演唱會竟然官宣了!

  汪朵朵立馬來了精神,忙不迭點擊官網時間軸最上面標著New!的那一條超鏈接,想要查看詳情。

  然而頁面跳轉后,入眼只有一張圖片,九個黑色剪影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圖上,一個沒見過的logo印在正中央,右下方標著碩大的“12.6”,另有一串英文:From4.6to12.6,AllforYou.

  沒了。

  汪朵朵:…?

  然、然后呢?

  演唱會在哪開,沒說。

  演唱會怎么買票,沒說。

  演唱會有沒有周邊賣,還是沒說。

  汪朵朵滿頭問號,還以為自己手機卡了,又重新刷新了兩遍,結果還是一樣,加載來加載去都只有這張圖。

  運營事故?解謎游戲?

  汪朵朵皺著小臉看了半天,才從最底端的花紋里看到一行小字:

  《MonsterNineFirstConcert》(怪9出道演唱會)特別內容前瞻直播將于24小時后開啟,敬請期待!

  汪朵朵:???

  什么情況,我宣布明天我要宣布個事兒?

  你擱這擱這呢!

  她切到飛訊,果然粉絲群里的大家也都被楊柳娛樂這“預告的預告”整麻了,一邊吐槽一邊興奮嚎叫,一邊吐槽一邊從少得可憐的線索里推測演唱會的主題和編排。

  …等等,這不是完全樂在其中嗎!

  汪朵朵哭笑不得地退出群聊頁面,論好奇她也好奇,但一想到明天就能知道答案,頓時又沒那么著急了。

  比起這個,眼下還是秦絕更重要。

  當初《白晝之雨》入圍維納佐拉國際電影節,從提名到領獎在國內基本都是保密狀態,作息良好的汪朵朵由于時差的關系并沒能第一時間看到消息,如今金蘭獎頒獎在即,又是全程直播,她不想因為其他的事情分心,錯過隔空和秦絕本人一起揭曉結果的時刻。

  這么想著,汪朵朵點進“秦絕的家”,直奔官方資源區。

  家里先前被景興河事件一鬧,多出了許多成分駁雜的新“卿卿”,汪朵朵不喜歡看那些亂糟糟的爭論,就把APP切換到了簡潔版本,平時只管看物料,不參與其他。

  反正她在“千色”那邊已經習慣了這種粉絲單向汲取信息的模式,不留言互動也不會覺得寂寞。至于飯圈生態,汪朵朵也有自己的一套應對策略——哪邊和諧呆哪邊。

  沒錯,這就是我們榴蓮心追星er的自信,只要我愛得夠多,躲得夠快,吵架就追不上我!

  仿佛一個詭計多端的皇帝,今天哪位愛妃宮里喧囂不止,就移駕去另一位愛妃的宮殿坐坐,要是流年不利,整片后宮都沒有清凈的地方,就潛心呆在御書房里批奏折(專注現實生活),誰的牌子也不翻,等他們自己主動過來邀寵(發物料)。

  事實證明這個法子雖然簡陋,但極為有效,汪朵朵至今追星追得都很快樂。

  “哇,秦老師…!”

  快樂的汪朵朵看到一條新鮮熱乎的動態,是秦絕兩分鐘前發的,簡簡單單四個字:

  記得吃飯。

  點開評論區,一個高贊回復赫然映入眼簾:

  爸,你是我媽.jpg

  汪朵朵噴笑出聲:“干嘛啦,我們老父親是這樣的!”

  不過被秦絕這么一提醒,汪朵朵摸摸肚子,感覺確實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想什么來什么,汪遠軍的喚聲響起,汪朵朵趕忙“哎”了一聲,拿著手機往廚房走。

  “去洗手,還有五分鐘就開飯了哦。”鄧蕓蓮在拿碗筷。她廚藝沒有丈夫好,家里一直是汪遠軍做飯。

  “好——”

  汪朵朵正好刷到秦絕在另一只卿卿評論底下的回復,得知自家正主六點多才出場,她立刻放下心,心無旁騖地洗手吃飯。

  時間一分一秒向前流逝,汪朵朵陪媽媽洗完碗時已是六點,國際戲劇頻道似乎也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畫面柔和過渡,轉向新的內容。

  字正腔圓的背景音傳來:

  “方寸戲臺,演盡離合悲歡;千秋國粹,傳承古今中外。”

  “龍國戲劇歷史悠久,源遠流長,究其起源,最早可追溯至秦漢時代…”

  古意盎然的音樂緩緩鋪底,一段龍洲特色畫風的動畫短片伴著介紹詞,將龍國戲劇文化千載間發展演變的歷程娓娓道來。

  汪朵朵聽得認真,時不時跟著點點頭。

  “龍國古典戲曲扎根于民間,種類浩大繁盛,內容豐富多彩,久為人民喜聞樂見。在這之中,最具代表性的五大戲曲劇種,分別是——”

  旁白話音未落,科普動畫悄然淡出,熟悉的直播畫面再次出現,鏡頭聚焦在京城人民藝術大劇院的正門門口。

  與先前人流絡繹不絕的場面不同,此時場外紅毯空無一人,臺階之下的馬路亦是干干凈凈,不見車影。

  “京劇!”

  畫外音莊重落地,與此同時,一行人“馬”疾走入鏡,放眼望去生、旦、凈、丑行當齊全,為首的威嚴武生持鞭代馬,龍行虎步,端的一派豪杰英姿。

  “…哇!”汪朵朵后知后覺驚嘆出聲。

  眼前的情景仿若一場戲曲走秀,諸位京劇演員臉譜行頭精致齊整,抬腿邁步皆有講究,當真是一瞥身姿即見功底,一聞唱腔便知有無,短短一段亮相,劇種特色呈現得淋漓盡致,看得人目不轉睛。

  “好!!!”

  數十米外的圍觀群眾齊聲發出喝彩,代表京劇登場的表演者們各依身份行了一禮,移動攝像機追隨著他們走上臺階,畫面旋即切換到廳內機位,讓屏幕前的觀眾得以觀看這些提名者們走紅毯的全程。

  隨后,其余四大傳統戲曲的代表者亦是依次出場,扮相千姿百態,演出精彩紛呈。

  “好棒哎,感覺長了好多見識。”汪朵朵看得有滋有味。

  如果不是沖著秦絕和娛習一班來看金蘭獎頒獎典禮,她不會了解到原來越劇演員化油彩妝,頭飾清爽簡潔,裙長衣短;黃梅戲妝容淺淡,注重眉眼,服裝清雅秀麗;評劇唱詞淺顯易懂,風格活潑,生活氣息濃郁;豫劇用的是豫省方言,唱腔更粗獷豪放,鏗鏘大氣。

  雖然已經從百科上知道了“龍國戲曲種類有好幾百種那么多”,但實打實地看到區別,還是讓汪朵朵感受頗深。

  等豫劇演員們走完紅毯,旁白再響,幾句話便從本土古典戲曲轉到話劇和歌劇等引進自西方的戲劇劇種。

  “咦…”

  汪朵朵發出稍顯失望的聲音。

  “現在出場的是話劇,秦絕他們還在后面呢。”鄧蕓蓮道。

  “不是這個啦。”汪朵朵扭頭跟媽媽解釋,“就是覺得跟剛才比起來有點…普通?”

  她還以為引進劇種的代表者們也會像方才的京劇、越劇演員一樣,在鏡頭面前展示一番自己行業的特色,然而實際上看到的畫面卻與先前沒什么分別,都是私家車停在路旁,身著禮服的男男女女彎腰下車,走上臺階。

  也不是說不好,只是相較之下難免有些落差。

  “是有點。”汪遠軍能懂汪朵朵的意思,“不過話劇這些沒有固定的造型,要打扮也無從扮起,只能像現在這樣一邊拍業內知名人士一邊搭配旁白解說了。”

  “啊,對哦。”汪朵朵恍然,她剛剛沒想到這一點。

  這么一想的話確實,話劇和歌劇等等不像古典戲曲有臉譜、頭冠、長袍大褂之類的標志性妝造,通常都是角色什么樣演員就扮成什么樣,并不是很方便展示特定的風格,而且大劇院的門口沒看到麥克風,之前京劇、越劇等演員們的亮嗓估計也是電視臺為了科普實時添加上的配音,輪到話劇總不能播幾句臺詞。

  想通的汪朵朵不再糾結,默默在心里數起走紅毯的人數,等著鏡頭切換,下一輛車出現在大劇院門口。

  一旁的鄧蕓蓮倒是若有所思,在心里推測這恐怕是一種暗含考量的制衡處理。

  畢竟金蘭獎到底是龍國傳統戲曲占大頭,而某些傳統戲曲相對而言普及程度低、受眾窄、行業不景氣,本身傳承已是不易,這種情況下,要是非傳統劇種存在感太強,哪怕提名者自身沒這個意思,也多多少少會給人以新代陳、改朝換代的既視感,放在這么正式的場合不合適。

  “要來了!”汪朵朵突然緊張地低呼一聲。

  話劇、歌劇、舞劇…接下來就是音樂劇了吧?

  其實秦絕今天白天有在家里發過合照,具體的妝容造型已不是秘密,但眾所周知私底下的物料和正式場合里的是兩種風味,加上汪朵朵不想被劇透,刷到的時候并沒細看,這會兒只覺自己的心臟“嗵嗵”地跳,對接下來《FROZEN》四人組的出場充滿期待。

  此時屏氣凝神的何止汪朵朵一人,現場那么多粉絲和娛記早早過來搶位置就是為了第一時間捕捉林柔她們的身影,眼看著一輛黑色轎車遠遠駛來,京城人民藝術大劇院正門附近尖叫聲和快門聲此起彼伏,其聲勢浩大,怕不是激動中還夾雜著些許“罰站可算結束了”的解脫。

  啊啊啊啊啊,來了來了——

  汪朵朵張著嘴巴無聲吶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里這輛低調奢華的私家車穩穩當當開到門口,完全沒聽進去旁白關于音樂劇的介紹。

  正對著大劇院的全景鏡頭里,駕駛席的車門打開,一道人影走下,從車尾的方向繞到轎車另一側。

  電視轉播的機位切換取決于導播組的選擇,這人走得快,直播有延遲,一兩秒的功夫切給特寫再切回近景有翻車的風險,汪朵朵遂看見畫面很快切到了更靠近臺階那側的后車門,貼著黑膜的車窗隱約透出模糊的影子。

  !!要出現了嗎?!

  車門就在這樣緊張的期盼中被一條白皙的手臂從內部推開,入眼是一張艷麗卻毫不流俗的明媚面容。

  哦哦,是林柔姐姐…

  汪朵朵莫名松了口氣,懸著的心往下掉了一截。

  林柔垂著眼眸,一只掩在裙紗下的露背高跟鞋踏在地面,又一條手臂伸過來,是方才就已侍立在側的司機,他淺淺躬身,掌心不高不低攤開在林柔觸手可及的高度。

  咦,腿好長哦,身材比例好好,司機小哥也是個帥哥呢…等等是秦絕?!

  汪朵朵陡然倒吸一口氣。

  像在隔空逗弄他們這些電視屏幕前的觀眾,鏡頭在這時慢慢移動著換了個角度,讓秦絕的側臉和林柔垂眸的正臉清晰呈現在畫面中。

  現場直播沒有給汪朵朵留下任何震驚“我的老天爺他好帥”的余裕,林柔伸手搭在秦絕手上,彎腰鉆出車門的時候,她仿佛冥冥之中受到感召般側首回望,抬起眼瞼的瞬間,一雙美目顧盼生輝,像逆轉的雨滴,自下而上落進秦絕的眼眸。

  …從來,從來沒想過,在金蘭獎頒獎典禮的入場上,能看到這么娛樂圈撕破次元壁爆改偶像劇男女主禮堂紅毯燈光璀璨下一眼萬年的情景。

  汪朵朵大腦有點缺氧。

  現在的她當然不知道秦絕林柔四目相對的這一幕將伴隨著突然慢放/三幕同屏/抽幀定格/局部特寫等多種特效風靡各大短視頻平臺數年之久,且其中伴隨著無數粉絲和路人觀眾“頂級cp代餐啊啊啊啊”和“代入誰都給我爽死了!!”的甜蜜悲鳴,她只是簡簡單單地,被秦絕和林柔這兩個人,好看暈了。

  起猛了。

  感覺在吃國宴。

  但當事人此刻懷抱著的卻是另一種不為人知的心情——林柔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這只手的重量,這片手掌,這條手臂,曾在足有三米高的透明圓臺上穩穩地扶著她,陪她一起如虛空踏步般一個臺階一個臺階邁下來,也曾一次又一次地在她毫無安全措施從高處躍下的時候,仿若掌管重力與失重感的天神,每每將她牢牢接住。

  今時恰如昨日,右手被秦絕捧住的剎那,林柔所有的忐忑不翼而飛。

  她清楚——和娛習一班的所有人一樣清楚——秦絕是他們的底氣。

  秦絕在,安全感就在。

  時間在這一刻慢如止水,又快如白駒過隙。林柔看著秦絕,眼神從視線相接時的惝恍迷蒙迅速轉為自信堅定,她回握那只手,微微使力,“噠、噠”兩聲,高跟鞋跟和鞋尖不能更安穩地依次踩在了車外面的空地。

  林柔站定,向秦絕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然后她主動松開了棲在梧桐枝上的手,輕提裙擺,挺胸昂首,步履穩健地踏上了通往榮譽殿堂的階梯。

  瑰麗的冰藍色尾羽披在鮮艷的正紅色地毯,這是一只驕傲的鳳凰。(本章完)

無線電子書    末世大佬問鼎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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