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笑的“合理推測”,是說她背后是楊柳娛樂,不然怎么會又拍囚籠又唱少年,還能在研影的特別感謝上掛了名字;更添油加醋的版本說她其實是岑易的私生子,楊柳娛樂的太子爺,柳華珺正宮含淚養三兒,又慘又堅強。
“腦洞倒是挺大的。”
秦絕細微地扯了扯嘴角,輕輕嘆道。
小狼…
我有點難受,剛才罵了那么半天那么心疼你,結果你第一句話說這個嗎?
噗哈哈哈哈朗狼快上!自己懟她們!
我也有點難受,飯圈真難搞,想脫粉了前面的別披皮了行吧?快滾不送。。。我是粉啊,你們罵上頭了嗎,那行吧抱抱各位姐妹,鬧心的只是飯圈而已不是小狼啊 我們真需要組織一下了,反黑和數據什么都沒有…
大家冷靜點啊不要誤傷自己人QAQ
明顯是夏禹霆那邊來搞我們!大家別理了!
憑什么不理?艸,搞回去!
小狼說過佛一點更好吧,別管那些了好不好,都消消氣 他媽的這都打到家里邊了還不反擊?這么孬以后不更要被人欺負了?
秦絕疲倦地伸手按了按兩邊的太陽穴。
她沒有義務在自己也很累的情況下,還要看管一群熊孩子。
“是我家里人的,看來我之前說的話,你們情緒上來了,也忘得差不多了。”
秦絕吐了口氣,緩慢地活動了兩下手腕,繼續敲鍵盤。
因為在一心二用,她吐字很慢,句子間帶著濃濃的疲累。
“之所以第二句話聽起來像在批評你們,是因為我覺得,其他的人我沒立場也根本不在乎跟他們交談。”
那您挺牛批嗷,我就呵呵了 …什么啊,干嘛總是在說我們,明明大家剛才對線得都很累很難受啊??
草,無語,這次我是真的脫粉了真就你在乎我們才來罵我們唄?說得怪好聽的,道德綁架誰呢,不想伺候了 取關了,告辭:)
“彈幕隨意。”秦絕繼續敲鍵盤,“不管是什么路人、‘披皮’、‘對家’,還是當場脫粉回踩…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吧,累了就及時休息。曾經是粉絲的,讓你們浪費了心情和時間很抱歉。”
她停下來揉了揉眼睛,太久沒有高效睡眠,加上長時間盯著電腦,眼睛逐漸干澀。
“之前聽話關了彈幕的各位,繼續關吧,不要看評論區,看我就好。”
秦絕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沒什么大事。”
她什么難聽的沒被罵過,就這?
“已經過零點了,有準備去睡覺的朋友,提前說晚安。”
秦絕斷斷續續地說著,手下動作始終沒停。
這場彈幕池里不斷被惡毒言語填充著的直播,一直持續到了早上六點。
起初還很熱鬧,甚至真的牽扯進了岑易的粉絲,不知是“雙擔”粉去社區求助還是怎樣,總之紛紛擾擾,亂戰一團。
秦絕一概置之不理。
唯有幾十個聽話關了彈幕只看她的粉絲,偶爾發一兩條打卡類的內容,都被她眼尖瞧見,念出來鼓勵了兩句。
一小時過去,兩小時過去。
六小時過去…
挑事辱罵的彈幕越來越少,最后只有零星的幾條。
要么見秦絕毫不動搖,罵也罵得沒什么快感,要么實在熬不住了,帶著自以為的勝利沉沉睡去。
又過一個小時,滾動評論區徹底空了,連在線觀看人數都只剩下了幾百人,這還是不少后來加入的,要么是時差黨,要么是早起黨。
他們偶爾在彈幕上問一兩句,秦絕也就隨口回復說“在直播做事”。
這畫風常見得很,于是習慣性掛著直播的粉絲就放在那,跟她一起云上班,有事情要做的就先忙自己的,留了句“加油”就離開。
一場所謂的血雨腥風,也不過只是幾小時的情緒狂歡罷了。
早晨七點半鐘,秦絕終于停下雙手。
她手腕和指尖微微發顫,眼睛罕見地酸澀難忍。
鼠標點開在線觀看的用戶列表,秦絕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謝謝。”
有幾十個人,包括許敬伊在內,安安靜靜地陪伴了她一整個晚上。
他們沒有參與罵戰,沒有摻和糾紛,只是用行動告訴秦絕,他們都在。
事實證明,敵眾我寡的時候,消耗戰永遠是戰術的上選。
事實也證明,真心以待、理智冷靜的粉絲,早在秦絕說了“關掉彈幕,不去理會”時就選擇相信她,用更成熟的方式守候她到最后。
秦老師…辛苦啦 許敬伊是真真正正地熬了個通宵,為了在大四時考上京城大學的研究生,她學習備戰到天亮早不罕見。
“沒——”
秦絕笑了笑,話未說完,撐在桌面上的手肘突然一松,整個人倒下去。
痛感并不強,只是頭撞在桌面上有些發暈。
想想也是,為了模擬莫森掙扎在噩夢里的煩躁感,她很久沒好好睡覺了。
這副不靠影視空間就變得虛弱的狀態,還挺難得。
秦絕閉了閉眼睛,早在APP上得到森染指示的張明拿著備用房卡開了門,手里拿著熱毛巾和簡單的早餐。
“謝了明子。”秦絕捂著頭支起身來,虛弱歸虛弱,腳步聲還是隔很遠就聽得真切。
張明聽見聲音倒吸一口氣,快步走上來:“秦哥,你不會又一晚沒睡吧?!”
“直播么。”
秦絕不置可否地接過溫熱的毛巾,卷了卷,蓋在眼睛上。
等等,我聽到了什么 又??秦小狼好好睡覺!
旁邊是助理吧?助理小哥快監督他好好睡覺!!
秦絕仰著頭,盲接豆漿包子,半點不偏地把早餐往嘴里送。
張明瞧見了一旁的彈幕,正有點手足無措,就瞥見了屏幕里的網頁。
“哥、哥…你這…”
張明短暫失去語言組織能力,再次上演了一出目瞪狗呆。
“嗯?”
秦絕不到五分鐘就解決了早飯,一只手隔著毛巾捂眼睛,另只手把剩下的塑料袋遞過去。
張明呆愣愣地接了,仍覺得玄幻:“你一晚上…搞了這個?”
“對啊。”
秦絕懨懨地打了個哈欠,聽見手機傳來飛訊的提示音。
“幫我看下。”她還蓋著毛巾。
“哦哦。”張明拿到手機時屏幕已經自動解鎖,“呃,he…咳,導演說拍攝場次調整,今明兩天讓你好好休息。”
“…還真怕我西斯特附體啊。”秦絕古怪地沉默了會兒,笑聲里透著股疲憊,陰郁倒是減輕不少。
她在觀看列表里看見了熟悉的ID,HX0112,姓名拼音首字母加生日,與老爺子的信息一致,今早五點多出現的,以前也常過來。
“啊,導演還讓我去拿茶葉,秦哥我先去了?”
又一條消息過來,張明立刻匯報。
“去吧,拿著手機。”秦絕說罷突然一樂,輕聲道,“哎,問問有沒有什么好吃的糕點,我嘴饞了。”
張明想到對面那位老爺子的分量,聽了這話臉龐不可避免地扭曲了下,不過只有短暫的幾秒。
“好嘞,我知道啦!”
管他呢,秦哥開心最重要!
張明急匆匆推門出去了,秦絕把毛巾翻了個面,繼續蓋著。
“小孩子嘛,吃點東西就好了。”
她喃喃道,告訴直播對面的賀栩或是湯廷自己沒事,情緒狀態都還ok。
不過…
這份寵溺甚至有些縱容的關懷,不知怎的,就讓秦絕想起來早年上學時路邊的那個小鋪子。
鋪子里有位來自蘇省的爺爺,每天早上都會給她留一塊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