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華影視基地在蘇省蘇城,森染還在身邊時就已經提前預定好了單人公寓,由于是信用點支付,房東很是爽快,秦絕下了飛機便可以拎包入住。
許敬伊的信也早已寄到,秦一物流有個轉運和暫存的服務,秦絕往住處趕去時,就在樓下的快遞柜里把它取了出來,路過超市,順手拿回兩沓信紙。
她乘電梯到了六樓,按開密碼鎖,末世時帶著行李遷移是家常便飯,秦絕幾分鐘做好了簡單的整理。
這間單人公寓專為年輕人設計,客廳不大,余下的空間多隔出一間小書房,辦公學習都很方便,浴室也與衛生間隔開,配備了單人浴缸,還自帶清潔功能,省了不少事。
秦絕快速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坐在書桌前拆箱。
許敬伊的信又多了幾頁,比起之前顯得更家常,就像跟筆友念念叨叨,末了還感謝秦絕照顧她室友,口吻特別老母親,看得秦絕直笑。
隨信一同寄來的還有半箱pocky,兩包火鍋底料和一盒茶葉,許敬伊是川省本地人,不知道秦絕口味如何,辛辣的清淡的都給她塞了些。
秦絕看完了信,起身去廚房燒水洗杯,泡了杯綠茶,含著笑邊喝邊寫回信。
橘黃的臺燈光灑滿桌面,手旁瓷杯精致,熱氣裊裊上升,她伏案執筆,影子在月光下漸漸拉長。
次日凌晨,秦絕一覺睡醒,帶著信件和行李包趕去劇組。
樓下的超市旁有個自助打印機,她把拍攝的綠茶照片印出來附進信封,投進快遞柜。
小鏡子送的茶葉是自家的,味道很好,秦絕還特意裝了一保溫杯塞進包里帶著。
她記性好,看了一遍導航就把路線記在了腦子里,背著包慢跑過去。
到劇組的時候才早上五點,秦絕按陳助理說的去找劇務,領了個打掃場地和布置道具的活計,就開始工作。
她打的是雜工,時不時要出去拿東西送東西,璨華影視基地是赫赫有名的老牌影視城,城內從唐宋到民國,再到現代布景一應俱全,比沈城影視基地大了一倍不止。
秦絕路過還能瞧見基地門口的三層現代小樓,那是影視工會中心,劇務、場記、群演什么都招,有不少臨時演員四五點鐘就趕來蹲守,普通群眾很好演,沒什么技術含量,從來都是先到先得,競爭激烈。
她一手拎著一箱道具匆匆而過,身形輕快,仿佛沒拿什么東西。
早上六點半,蔣舒明等主創人員接連趕來,囚籠劇組里燈光助理是最吃香的,經常被蔣導指點不說,工資也高,秦絕作為小工,是劇組的最外圍,她依稀瞥見了岑易的臉,但間隔了層層人群,打板的舉麥克的什么都有,湊過去根本不可能,她也沒這個想法。
又過了一小時,秦絕無意間瞧見了岑易的助理王軒,王軒愣了一下,秦絕先抹了把汗笑笑:“王哥,有什么事要幫忙的嗎?”
“有。”王軒一笑,“回去給岑哥拿點東西。”
“行,那我打個下手。”秦絕拿毛巾擦擦手,她這邊活干完了,還算清閑。
劇組里有其他的小工看她一眼,王軒可是一線演員的助理,能是這么好說話的?這小子還挺會順桿爬,真是想紅想瘋了,逮著一個就往上蹭。
下一秒就見王軒把秦絕帶上了車。
其他人:…
其他人:????
“那人啥來頭啊。”其中一個人撇撇嘴,“哎,你見過嗎?”
被問到的也搖頭,朝車離開的方向“嘁”了一聲。
秦絕跟著王軒回酒店,璨華影視基地里的設施更全更好,岑易住的是個大酒店,劇組略急,電梯又遲遲不來,他們倆就轉向樓梯。
樓梯里迎面遇見幾個男女,都是滿頭大汗噔噔噔往樓下跑,手上拎著航空箱和各種化妝工具。
“快點兒!有沒有眼力見啊!陳老師都等急了!”
秦絕目光淺淺掠過在后面說話的那個,被那人發覺,瞪了她一眼。
她沒理會,跟著王軒一路快步走到七樓,王軒看著身材瘦削,體力還不錯,臉不紅氣不喘地開門進屋,沒過幾分鐘就拎了個包出來,秦絕抬手接過,王軒又拿了個小箱子,兩人擠進電梯里下樓。
回到劇組,秦絕并不避諱,貓著腰從人群里擠進,跟王軒一起站在等候的位置里,惹來一片似有若無的白眼。
第一場戲拍得很順,蔣舒明滿意地點了點頭,拿著喇叭說了句“保持狀態”,就緊趕慢趕開始了下一條。等拍過兩三場后,演員暫歇,現場才變得熱鬧起來。
九月中旬天氣已逐漸轉涼,但攝影棚內都是人,加上有燈照著,炎熱得像三伏天,棚內一進一出最容易感冒。
蔣舒明又去跟燈光組調燈,執行導演手舉著取景器來回調整機位,岑易長出了口氣,往王軒和秦絕這邊走來,兩三個化妝助理沖上去擦汗補妝。
“辛苦了辛苦了。”他小聲感謝,接過王軒遞來的劇本,翻到夾了書簽那頁仔細回看。
一個擰開了蓋子的保溫杯遞過來,岑易先是接著,半天沒喝,等看完了劇本又閉眼念了幾句臺詞后才下意識舉到嘴邊喝了兩口,眼神微微一亮:
“咦,這茶不錯啊。”
“是吧?溫度也剛好,省得在這喝冰水出去就感冒了。”
帶著點笑意的聲音很是熟悉,岑易一抬頭就樂了:“呦,來啦?”
“嗯,來了。”秦絕點頭。
兩人沒太多時間交談,岑易把劇本塞回到秦絕手里,又匆匆進了演區。
秦絕把紙張上的褶皺推平,看著王軒有點好笑:“我這小工榮升助理?”
王軒也笑:“一會兒替我給岑哥對詞,我偷個懶。”
知道王軒是有意為她好,秦絕笑著點點頭:“謝謝王哥。”
時間在忙碌里變得飛快,蔣舒明帶的組在沈城嶺城一帶拍完了,部分人員就地解散,部分人員跟組回到蘇城,AB兩組合并,寬敞的攝影棚外圍鬧哄哄的,最外頭還擠著一堆群演,秦絕在休息時鉆出去透了口氣,看見不遠處的另一個攝影棚更鬧,再離得遠點,有一群拿著手幅和禮物盒的人浩浩蕩蕩地站在那,想來是粉絲探班,更常見的就是面包車和扛著鏡頭的媒體,不少小演員想上去湊,又不敢,就在五六米之外的地方裝模作樣地溜達,試圖在鏡頭里被拍得好看點。
岑易下了戲已經是晚上六點,今天晚上他有個專訪,王軒當時回酒店拿的正是給媒體記者的慰問品,滿滿一箱子東西,秦絕瞄了一眼,多數都是食物和日用品,牌子名貴不掉份,也勝在實用,確實有心。
兩人擦肩的時候只來得及打了個招呼,秦絕眼疾手快把保溫杯塞到岑易手里,今天他戲份多臺詞更多,嗓子越來越啞,休息時清嗓子聽著也難受,好歹喝點溫的能好受些。
主演先行一步去采訪,蔣舒明也完全沒歇下來,接到另一段夜戲,準備了一會兒就開拍。
秦絕耳朵里塞著單邊無線耳機,手機里放的是演技理論課,現場沒空做筆記,她就先一心二用記在腦子里。
等到晚上十點半,總算拍攝結束,群演、小工和其他打邊工的工作人員都陸續離開,蔣舒明喝著水給身邊主要的攝像燈光等主要人員講最新的改動。
秦絕把演技教程一關,走上前去,她神色如常,倒是不像其他人那樣仿佛從擁擠的公交車上下來深深呼一口氣來檢查自己心肺功能是否還正常。
有幾個轉身離開的小工在背后罵她,秦絕一個眼神都沒給。
“來了啊。”蔣舒明剛說完一大段話,回頭瞧見她,招了招手。
“哎。”秦絕也沒說自己來一天了,點點頭走過去。
“那是老錢,明天清遠有場打戲,老錢啊,你帶這孩子準備一下。”
被叫到的老錢是蘇省這里的武術指導,剛進組沒多久,沒見過秦絕。
“武替是嗎?來先打兩招我看看。”老錢聽了就招呼道。
蔣舒明哈哈一笑:“不是武替,是技術顧問。”
秦絕頭疼地揉揉額角,也笑:“蔣導,這帽子太大了吧。”
“別廢話了,快干活去。”蔣舒明笑著揮揮手。
秦絕應了一聲,走過去跟老錢簡單講了兩句,兩人在場邊拆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