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燕王的請求
而交稿一身輕的李檀就負責和高小君喝喝下午茶，聊聊天。
下午，外面傳來了門鈴聲，李檀打開了門鈴的可視對講系統，看見門外站著一個高大威嚴的外國男人，面相雖然頗為年輕，但雙眼里已經布滿了滄桑。
“是誰啊？”高小君探頭往門外看，回身卻見李檀臉上一陣冷然。
“小君，你去我書房里小坐片刻。”
雖然不知道誰來了，可高小君還是起身去了李檀的書房，從書房的窗戶縫看出去，見門開了，那個身穿褐色羽衣的外國男人走了進來，被李檀邀請進了茶室。
這種木制的小房子，完全就不隔音，高小君就算不想聽，可被迫聽了不少。
“李檀，我此次前來，是為了追風的事情。”
男人的聲音很熟悉，似曾相識，想了想，在去昆侖山的路上聽過，是雨燕王。
“燕王請講。”李檀對他也是分外客氣，還為他準備了茶杯，倒上了香茶。
燕王也不想遮遮掩掩了，直接了當地說明了來意：“我希望你能勸服追風，隨我們遷徙去歐洲。”
一陣死寂之后，李檀回絕了：“那是追風的事情，你直接與他說，和我說了也做不得數。”
一陣抿茶聲后，茶杯放在了茶盤上。
雨燕王先是長嘆了一聲，才道：“我和追風都是樓燕，我們樓燕曾經是雨燕之中最繁盛的一脈，我們這一脈，一直在人類的宮殿廟宇中居住，從長安到金陵，如今又到了帝都，眼看著人類改朝換代，宮殿拆了又蓋，統治者換了又換，可我們樓燕卻是京城里永遠的住客。”
“樓燕一族，一生大多都在飛行，也只有繁育的那幾個月會在人類的樓宇宮殿之中筑巢暫時的安定下來，但如今，人類的宮殿已經不歡迎我們了，在過去的幾十年里，我們因為尋不到合適的地方筑巢，而導致數量銳減，族群已經沒辦法延續了，所以，經過民主投票，我們樓燕一族決定放棄這片大陸，選歐洲作為新的繁育地點，和歐洲那邊已經洽談好了，就等我們明年過去了。”
隔壁的高小君都豎起了耳朵，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燕王說起他們的新計劃：“以后，歐洲將會是我們的繁育地點，越冬地點會選在非洲，從此再也不會回來了，如果追風選擇繼續留在這片土地上，那他將會是這片大陸上最有一只樓燕，很快就因為離開族群的氣運而死去，所以，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李檀沒有說話，冷漠地別開了眼。
在樓燕王離去之前，又說道：“我們樓燕一族，被稱為無腳鳥，一年之中10個月都在飛行，遷徙和飛翔是我們的本能和天性，為了他，你還是放手吧。”
高小君出來的時候，燕王已經走了，她就看見桌上多了一枚丹藥，而李檀則是支著下巴發呆。
樓燕是一生都在遷徙的候鳥，永遠也無法待在同一個地方。
遷徙是他的本能和天性。
“香木——”
高小君地叫她，李檀這才回神。
“啊？”
她吸了一下鼻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恢復了從容的神色，不動聲色地將丹藥揣入了袖中，這是雨燕王給她的酬勞。
她答應他了。
高小君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這是他們兩個事情。
她一個外人，也出不了主意。
“…你或許可以搬到歐洲試試？”
李檀沉默了一息，最后還是苦笑：“就算搬過去也無濟于事了，他是候鳥，他必須不斷的遷徙，而我是人，我沒辦法如他那樣，一年之中有十個月都在空中渡過。”
她握住了高小君的手，她感受到她手掌之中的顫栗，那是從她心底傳來的悲傷。
“小君，你要想好了，這就是和妖在一起的后果，我們人類跟妖怪，畢竟是兩種生物，制約我們在一起的不可抗力因素太多了。”
高小君不語。
在離開之前，高小君心事重重，走得連手腳都不協調了。
立在那木門前許久，都不知道開門，一直到追風回來了，馱著一口袋的菜蹲在圍墻上望她。
“不吃了晚飯再走嗎？”
高小君這才回神：“啊？我家里叫我回去吃飯了。”
追風又問：“要不要我送你，免費。”
高小君忙推開門出去，說：“不用了，你先回去做飯吧，敖總要來接我。”
追風落在了她的身邊，十分誠懇地對她說：“小君。”
這還是高冷的追風，第一次叫高小君的名字，讓高小君產生了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啊？怎么了？”
氣氛忽然就凝重起來了。
追風說道：“我過兩天就要動身去南方了，這次比計劃提前了好幾天。”
高小君：“這個我知道了，你還是早點去南方吧，我聽說許多樓燕八月份就開始動身，現在都十月份了，你得快一點了。”
追風卻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十分認真地道：“我走之后，就剩下公主一個人了，如果你有空的話，多過來看看她，她身體不大好。”
原來是想拜托她照顧李檀。
忽然被一只鳥信任，高小君心里暖暖的，點頭：“好啊，我也很喜歡和香木一起玩呢，放心吧，我會經常過來的。”
可是一回答完，心里就一酸。
這樣的追風怎么可能永遠地離開他摯愛的公主呢？
可若是不離開，這片大陸將會只剩下他一個樓燕，他會逐漸死去的。
話語才落，就看見敖孿如一道青色的閃電般落在了門口。
“走，回家吃飯了。”
高小君這才和追風道別，被敖孿載回了家。
一路上，高小君都沒說話，心情沉重得令人窒息，敖孿主動問了：“怎么了？”
若是以往，應該一路嘰嘰喳喳地講述今天的見聞了。
高小君將今日聽見的事情和他說了，而敖孿并不意外：“樓燕一般都是住在人類修建的高大廟宇、宮殿建筑的屋檐之下，如今人類的宮殿建筑群都做了防止樓燕筑巢的各種措施，這些年樓燕的數量已經銳減至原先的十分之一，已經無法正常繁育了，只有離開尋找更好的棲息地。”
作為一個行走的百科全書，敖孿一路還科普了一些知識。
“你們人類的首都地區，從黃帝時期開始，就有對燕的崇拜文化，許多出土的古代青銅器上，都有燕的圖案，甚至以燕為地名，古稱燕地，后來建立了燕國，首都在以前被稱為燕京。”
“奧運會吉祥物五福娃貝貝、晶晶、歡歡、迎迎、妮妮，其中的妮妮，原型就是樓燕，樓燕可謂與首都息息相關，是京城的文化符號，可惜，人類已經將樓燕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