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租房合同
早七點半，坐第一班車趕回城的高小君第一時間就沖到了敖孿家里。
“敖總！你在哪兒！敖總，救命啊！”
她用密碼開門之后，就沖進去到處找人。
沒想到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是水腥氣和各種奇怪的味道雜糅成的一個令人作嘔的味道。
自己離開時候就躺在鍋里的那一鍋菜，竟然原封不動地還躺在鍋里，地上全是灰塵，被人踩出了一條‘進門、廚房、臥室’的三點一線，沙發上也積滿了灰塵，只有一個屁股大小的窩比較干凈。
地上有罐可樂倒了，都沒人扶一下，任憑那些可樂倒一地，液體都被活生生地風干了。
看得出來，敖孿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規律。
高小君風一般往敖孿房間沖去，大力敲門：“敖總，救命啊敖總！敖總你在不在啊！”
門內傳來敖孿沒睡醒的煩躁聲：“干什么！”
高小君顧不得什么男女之別了，直接按他房間密碼就沖進去了，反正他也不是人。
沒想到，沖進去就看見一條巨大的青色生物盤在地上睡覺。
高小君倒抽了口涼氣。
“敖總你——”
雖然知道他不是人，可頭一次看見他這么明顯的顯出原形，還是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龍慵懶地睜起了巨大的眼皮，一雙閃著綠色光芒的龍眸看著她：“你來干什么！”
是敖孿的聲音。
說著，他立起身，四個爪子著地，撅著龍屁股伸了個懶腰，用后龍爪子刨了刨下巴，然后‘叮叮當當’，掉了一地青色的鱗片和毛。
高小君：“…”
龍人模人樣地打開了衣柜，拿出了一條紅色的內褲，熟練地穿上了。
然后，青光一閃，穿著紅內褲的龍，就變成了穿著紅內褲的敖孿。
雖然是個刺眼又猥瑣的紅內褲，可至少比他赤條條地站在她面前強啊。
敖孿邊穿睡衣邊說：“來退房租和押金嗎？是你自己違約了，房租不退，押金退一半。”
高小君跑了之后，把她電話和微信都拉黑了，自然是也不談退錢的事情了。
此時，高小君哪里還顧得上房租和押金，忙亮出了自己一直藏在兜里的手。
“敖總，你看我的手？這是怎么了！”
夏楠寫在創口貼上的符咒，也只是抵了一晚上，在回來的路上，她的手就開始逐漸透明了，隨時可能變成飛灰消失不見。
果然，敖孿看見那半透明的手，大驚，轉而陰森森地質問：
“你是不是亂動我的東西了！”
高小君哭：“我沒有啊！”
而敖孿已經快步進了書房。
他的書房也是亂得一逼，各種文件、手機、平板電腦、包裝盒、文件書籍和瓶瓶罐罐堆一桌，之前高小君還會替他收拾，現在她走了，又恢復到了毫無章法的地步。
他在一堆垃圾里面一邊刨出了份文件，重重地往高小君面前一扔：“自己看！”
高小君擦擦淚，拿起那封文件看，見上面是白紙黑字，還是簡體漢字，寫著：
東海龍宮用工契書 甲方：東海龍宮。
乙方：高小君。
乙方承諾為甲方服勞役一百年整，契書生成之日為勞役開始之日，甲方不得反悔，如若十五日不到位，則視為違約，違約者肉體灰飛煙滅，魂魄永不超生，此契書不可提前解除。
末尾，甲方簽名處蓋一個‘東海龍宮’的鮮紅大印，乙方簽名處是高小君的手寫簽名。
高小君又呆了：“我…我什么時候簽過這種東西啊？我沒有啊！”
敖孿怒不可遏：“你沒有？那這白紙黑字又是什么！這可是龍宮用來控制水族的契書，一旦落成，你的命就歸龍王印管轄！如在限期內不去龍宮報道，你就會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這后果豈是你一個凡人能接受的！”
高小君臉色煞白，目光呆滯地盯著那個自己手寫的簽名。
不，她清楚地記得，自己絕對沒有寫過這個東西！
她就算是替敖孿收拾過書桌，也只是把東西羅列整齊而已！
但，都發生過水蛭在她面前變成人這種事情了，犯事不能用常理來衡量了，而她，和敖孿唯一簽過的書面文件，就是——
高小君轉身跑進了自己之前租的次臥，搬走的時候有許多東西都沒有拿，包括和敖孿簽的租房合同。
沒想到，曾經一份普通的租房合同，如今已經變樣了。
東海龍宮用工契書！
上面也有龍宮印章，還有高小君的手寫簽名。
和敖孿手頭那一份一模一樣！
高小君風一陣地沖出去，把變成契書的租房合同狠狠地拍在敖孿面前。
“你自己看！這明明是你當初跟我簽的租房合同，為什么會變成這種東西！除了租房合同，我什么都沒有簽過！”
果然，剛才還站在道德高地的敖孿一秒沉默。
他腦門上都冒出了汗。
高小君就知道，責任一定在他！
她又氣又著急，‘嗷’一聲就抱住了他大腿：“敖總，我要死了！你救救我吧！你不能看著我灰飛煙滅啊！你不救我，我就去找慕容修，讓他去你爸爸面前告你一狀！讓你滾回東海！”
看著那快哭死的高小君，敖孿嘴角沉默了一會兒，又重回道德高地。
“和你們人類打交道真是煩死了！你收拾收拾，一會兒跟我一起走，先去龍宮報道把命保住！”
高小君大大地抽噎了兩聲：“恩恩。”
敖孿回了自己的房間，狠狠地關了門。
高小君用手擦擦淚，發現自己透明的手竟然恢復了原狀。
她反復地看著那個所謂‘契書’。
去東海龍宮服役一百年？
老天爺，她能不能活到一百歲都很難說啊！
敖孿回了房間之后就一直不出來，而高小君已經一秒鐘都等不下去了，又沖到他門口推門進去，看見他在打視頻電話，視頻那頭有個白色的龍頭。
“喂，三哥，我不小心把兩張蓋著龍王印的空白契書當成了A4紙，還打成了人類合同，和一個人類簽了，那人的魂魄現在被困在了龍王印里面，肉身因為違約已經崩壞了，怎么辦？”
高小君嘴角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