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海外之旅,破鏡之行(16)
青青河邊草，悠悠白云天上飄。
九方韶云與殷玄凌坐在一條小河邊兒上，他偷眼看她。
她皮膚泛著珍珠光澤，眼睛異常漆黑明亮，就像是裁剪了夜幕，又注入了星辰。
仿佛間，他好似曾經見過這張動人的臉，沐浴著陽光，笑容明媚的問他：“大師兄，我好看嗎？”
定神之后，他眼前的她，只是定定的凝視著前方緩緩流淌的小河，眼中滿是惆悵。
“我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
他悠悠開口，她也悠悠的開口：“我從未想過，你會忘記我。”
她伸手揪著河岸上無辜的小草兒，整個身體都籠罩在哀傷落寞當中，看得他十分心疼，有種想要擁她入懷的沖動。
“和我講講咱們過去的事情吧，興許我會想起一些什么。”
她的眼睛突然明亮起來，笑嘻嘻的看著他：“你相信我昨日說的話？”
他故作驚訝：“難不成，你是在開玩笑，騙我的？”
看著他生動的轉換表情，臉上掛著風流的笑容，她又扭回頭，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揪地上無辜的小草。
“其實，你變得我都有些不太認識了。”
殷玄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模樣變了很多嗎？”
“是你的性子變了。”
九方韶云說著抬起頭，望著小河上空飄著的幾朵白云。
“我大師兄身中詛咒，吃了很多苦，是一個十分能隱忍的人。他從不對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但其實，他卻是一個極為重情之人，為給撫養他長大成人的師娘報仇，險些沒了一條性命。還有，他對我......”
沒有說下去的九方韶云，伸手撫弄著食指上面帶著的金鑲玉戒指，眼中全是淡淡的哀傷。
“你喜歡他嗎？”
他終是忍不住問出口，她停止了撫摸戒指的動作，緩緩抬頭，凝視著他。
她就這樣望著那張熟悉的面孔，許久之后，她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心里，有他。”
他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
他站起身，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走，我帶你去玩一個好玩兒的。”
殷玄凌扯著九方韶云離開小河邊兒，朝著樹林內跑去，一邊跑，他一邊笑問他，就不怕他把她帶進小樹林里面，做出一些什么不軌的事情嗎？
“在你有不軌舉動之前，會先死在我手上。”
殷玄凌哈哈大笑出手，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瓊鼻，將她扯到一顆樹旁。
幾顆相鄰的大樹中間，系著一個大網，使用煮過的葛編織而成，十分的堅韌有彈性。
他抓著她的手跳到網子上面去，二人立刻像是兩顆皮球一般高高彈起。
九方韶云發出一聲驚呼，待落下時，又“咯咯”的大聲笑起來。
后世有“蹦床”，可惜九方韶云沒有玩過兒。它趴在公園的椅子下方，看著許多人類小朋友在上面跳來跳去，笑笑鬧鬧，驚呼出聲，臉上洋溢著非常幸福的笑容。
現在的她，面上應該也是洋溢著幸福歡快的笑容。
殷玄凌與九方韶云二人的笑聲，傳出數里地之遠，也不知笑了多久，笑得臉都疼了；也不知道蹦了多久，好似一直身在云端，整個身體都要飄起來了。
滿頭大汗的九方韶云終是體力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跌進了殷玄凌的懷抱之中。
低頭凝視九方韶云的殷玄凌滿眼含情：“我答應你，一定會想起你。”
說著，與九方韶云一起躺在蹦床之上，仰望上空。
白云像是羊群一般從空中飄過，漸漸的，白色棉花糖一般的云朵上，染上了金色。
清風徐徐，他仍舊牽著她的手。
“和我一起去劍宗吧！”
“看來，你是真的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想得起來，想不起來又有什么關系。咱們不談從前，只談以后不好嗎？”
九方韶云從蹦床上站起身：“你若是想起過往，會非常懊惱邀請我前去劍宗。”
“從前，我爹娘反對過咱們嗎？”
“你的過往，你爹娘如何對你說的我不知道。若是我大師兄，他絕對不會想要回去劍宗。”
九方韶云從蹦床上跳下，扭頭看著緩緩坐起身的殷玄凌：“還是等你恢復了記憶，再來尋我吧！”
殷玄凌急忙跳蹦床：“為什么？”
“我只想說一句，你被蒙在鼓里。”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九方韶云向前走沒有回頭，殷玄凌又喊了一句：“你是說，我爹娘騙了我嗎？”
九方韶云遠去的背影化作一個黑點兒，一頭霧水的殷玄凌沒有聽到回答。
長興客棧，殷玄凌剛推開房門，就被鳳丹姿拉住一把扯進屋內。
“凌兒，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你爹他......你爹他......”
鳳丹姿泣不成聲，死死扯著殷玄凌的手臂，緩緩的跌坐在地上。
“娘，您起來說，我爹他怎么了？”
跌坐在地上的鳳丹姿哭得死去活來，捶打著地：“你爹不知被誰給害死了。”
急忙蹲下的殷玄凌用手拭去鳳丹姿臉上的淚水，勸他娘不要哭，好好說，他爹怎么就死了。
“你爹他......他被殷玄云那孽子給刺殺了。”
“殷玄云不是離家出走了嗎？”
“他肯定只是假裝離家出走，然后一直蟄伏在咱們四周伺機而動。你爹他一向喜歡那個殷玄云，對其沒有防備，因此才會著了道兒。”
“殷玄云為何要傷害爹？還有，爹他在哪里？”
“殷玄云那小子自從當初入到劍宗門下之時，就一心想要繼承你爹的衣缽。如今，你這個正牌少宗主回來了，他眼見宗主之位無望，負氣出走，然后又殺了一個回馬槍，以為你爹會支持他，結果被你爹拒絕，然后他就......他就......”
鳳丹姿又是哭得泣不成聲，殷玄凌一頭霧水，再次勸他娘不要哭，他爹到底在哪里？
“你爹他......你爹他的尸首現在由你蕭叔叔看著。”
殷玄凌聞言便要往外走，卻被他娘一把抱住了大腿。
“凌兒，你爹死了的消息，現在絕對不能讓外人知曉。”
殷玄凌微微蹙起眉頭：“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