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清涼的聲音,猶如一盆冷水倒在殷玄云的身上,他忍不住哆嗦一下,猛地暗罵自己一聲犯蠢。
殷玄凌不管是否遭殷伯陽的厭棄,其都是殷伯陽的親生兒子。對方沒有做出什么大逆不道,喪盡天良的事情,自己若是這般不明不白的傷其,師娘那里必定第一個就饒不了他。
一想起自己同年陰影的鳳丹姿,殷玄云的身體忍不住有顫抖了一下,仿若那個瘋女人的面孔就在他的眼前。
置身事外,繼續裝傻充愣,讓這幫人狗咬狗,兩敗俱傷,作壁上觀才是最好的選擇!
果然,白青才是他們當中頭腦最清醒,也最聰慧的人。
只是,她在這種時候幫自己,是否表明,敏閣老是真心想要推他上位。
即使殷玄凌這個真正的小宗主回來,敏閣上下也會繼續支持他?
思來想去,殷玄云突然間意識到,他與白青的情況對調了。
白青與他聯姻,原本是高攀,但他現在身份尷尬,若是得不到敏閣老和其他長老的支持,他未來宗主的位置十有八九不保。
如今殷玄凌這個正牌劍宗小宗主已經現身,只要其過了今晚未死,必定有人會利用其身份興風作浪。
到那時,不管槍口對準的是殷伯陽,還是他,他都必將遭殃。
該如何不動聲色的討好白青,令其死心塌地的愛上自己,得到敏閣老的支持,未雨綢繆的殷玄云開始暗暗的盤算起來。
殷玄靈那邊兒,還在執拗的追問震山君蕭北風,為何要對付九方韶云?
一頭冷汗的震山君蕭北風含糊其辭的表示,九方韶云與其師兄二人殺了他表弟,也就是五巖聯盟鳳火堂的堂主火居道長凌虛子,他得為其報仇雪恨。
且九方韶云二人完全不將劍宗放在眼中,曾多次出言詆毀污蔑劍宗,還與一個臭名昭著的江湖女偷兒沆瀣一氣。
于公于私,他思量著應該好好教訓二人一頓,一是維護劍宗的尊嚴,二是想要挫敗一下對方的銳氣,令其等能夠幡然醒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莫要再繼續走歪路。
震山君蕭北風將自己捧到了道德的制高點兒,一副尊尊慈母心的圣人嘴臉,聽得錐子臉阿秋信以為真,流著眼淚表示她爹一向深明大義,以德服人,絕對做不出恃強凌弱,蠻橫不講理的事情。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爹爹便是這普天之下,最崇高,最值得人尊敬的人。并且還對之前開明神獸伏擊她之事兒,表示了深深的理解。一副無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慷慨圣潔模樣。
蕭頎君也被自己老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對這番言語信以為真,且還深信不疑。
替自己父親感到委屈傷心的蕭頎君,也覺得自己老爹甚是偉大,寧愿自己被人猜忌、指責甚至唾棄,也要擔負起長輩教育引導晚輩的重任,他萬分敬佩,定要以他爹為榜樣,肩負起自己的那份兒責任。
震山君蕭北風父子三人在那里唱大戲,耳根子軟且多思的殷玄云,被忽悠得信了三分。
殷玄靈聰明,從小就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喜歡觀察人,不輕信于人,很不好糊弄。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震山君蕭北風,覺得他根本沒有進入到應該有的情緒之中,整段言語表演間,表情做作,略顯浮夸,完全不是當演員的這塊料兒。
面對殷玄靈異常明亮眼中流出的狐疑目光,震山君蕭北風這個如同鐵打一般的漢子,威嚴強勢全消。
曾幾何時,他可是就連宗主殷伯陽都不放在放在眼中,穩如泰山,從容以對。
如今,對上殷玄靈這樣一個水靈靈、嬌滴滴的小姑娘,震山君蕭北風顧左右而言他,裝傻充愣,最后還捂著肩膀不停的喊疼,真是要多沒出息,就多沒出息。
還好龍相已經馱著英虎去了殷玄凌身邊,否則它肯定會跳出來,狠狠的,大聲地嘲笑震山君蕭北風一頓。
震山君蕭北風不肯正面回答殷玄靈的提問,殷玄靈大眼睛一轉,言這其中既然有誤會,希望震山君蕭北風趕緊讓他那位朋友,也就是地仙伯奇,不要再與九方韶云動手。
“他們之間有個人恩怨,與吾無關!”
替自己找到一條生路的震山君蕭北風,趁機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地仙伯奇的身上,言他也是受到地仙伯奇的要挾,再加上個人恩怨,才會對九方韶云二人出手。
如今他敗北,不想再追究與九方韶云師兄妹二人之間的恩怨。但九方韶云與那個地仙伯奇的戰斗,他實在是插不上手。
震山君蕭北風一副十分后悔,得到教訓的模樣,錐子臉阿秋也學精明了,摟著她爹胳膊裝可憐。言伯奇是地仙,她爹又受傷了,若是摻和進九方韶云的戰斗之中,恐怕會丟掉一條性命。她不能沒有爹爹,求殷玄靈不要逼迫她爹。
殷玄靈也看得出,地仙伯奇非同一般,以震山君蕭北風的修為,肯定對付不了。若是上去拉架,說不定真如錐子臉阿秋所說的那般,會搭上自己一條小命。
震山君蕭北風老辣狡猾,眼見殷玄靈不再追究,正想要贊揚他女兒兩句,卻萬萬沒有想到,錐子臉阿秋又開始犯抽。
錐子臉阿秋不想自己老爹再上去戰斗受傷,便開始攛掇起別人。
先是又嚎了兩嗓子,就跟死了爹的錐子臉阿秋表示,她爹平白受這般嚴重的傷,不捅那殷玄凌那小子兩刀,難解她心頭之恨。
說著,將目光又落在殷玄云的身上。
忍不住想要扶額的震山君蕭北風,暗自腹誹自己當初是如何想的,竟然覺得如此蠢笨的女兒會討殷玄云那個心機深沉的人喜歡。
震山君蕭北風伸手扯了一下沒有看出眉眼高低的女兒,但是錐子臉阿秋一上來那股瘋勁兒,她不把要說的話說出來,要干的事兒做出來,她渾身上下都難受。
大腦和身體都自動無視自己老爹眼神兒勸阻,手上攔阻的錐子臉阿秋一吐為快。
“大師兄,那南疆蠻子欺辱咱們劍宗無人,你就這般干看著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