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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0 諸侯

  嶺南省,韶州。

  州府大樓雖然沒有變,但整體風格卻有著重大變化,這兩年中,最常見的門禁,就是沙包、鐵絲網還有射擊口。

  汽車數量也增加了不少,但和以往都是乘用車不一樣,如今最多的,反而是大型貨車。

  運兵車也多是如此,韶州本地還興辦了一處武備學堂,照抄的湖南士官速成班,只是更加的專業一些。

  很多返鄉的韶州軍官,都在這里找到了職業第二春。

  七月半,本地的祭祀也基本結束,北方的電報傳來之后,韶州州長唐烎非常的焦慮,他現在不僅僅是韶州州長,還是嶺南同盟軍第三路總指揮。

  廣州方面的政治變化,主要是圍繞著政黨名稱的更改在進行,但基本上馮氏、冼氏的地位,沒有改動。

  “沒想到啊沒想到,王角居然一統了湖南。柳璨這個點頭相公,是真的一點用場都沒有。”

  “唐公,柳照之但凡有點用,也不至于一點用都沒有。”

  說了一句廢話,李昪倒也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無奈。

  柳璨對王角沒有制造任何大的阻力,反而還讓王角越做越大,這真是讓人無比頭疼,嶺南方面以前還好,但隨著錢镠突然跑到江都,不少巨頭聞著味兒之后,就感覺大不妙。

  江東的力量被整合之后,嶺南就是要直面湖南、江東。

  破敗的贛南成為緩沖區,這本來是挺好的,可湖南統一之后,緩沖區的意義徹底沒了。

  就這光景,生意還得做,不做不行。

  “眼下廣州的意思,就是要在連州、郴州做文章,至少有幾個縣,是要奪過來的。制造摩擦之后,讓我們嶺南第三路過去碰一碰。”

  “保存實力要緊啊。”

  李昪現在也是乘勢而上,混了個軍長當當,主要成員就是“五姓湯鍋”,李公館的人都混得不錯。

  不打仗,軍餉拿著,日子過著,一切都好。

  要打仗了,這事兒就成了花錢買命。m.81ZW.ćőm

  李公館在韶州算得上是一方勢力,在整個嶺南來說,也不差了,可現在要跟王角碰一碰,不說交情這個事情,實力上允許嗎?

  開什么玩笑。

  可如果不想去碰,廣州方面就要派兵過境,這一動,事情又會變成兩年前,當時唐烎剛湊了五千人馬響應朝廷號召,結果就被馮復按在地上摩擦。

  以前風向還不好說,認了也就認了。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社會,手中沒點兵馬糧草,根本沒底。

  “現如今,我也不多言了,諸位想想辦法,怎么才能在如今的情況下保存實力。”

  唐烎直言不諱,“投靠‘勞人黨’一事,如今免談。所以這樣的建議,可以不用提。”

  不是不能,而是現在不行。

  韶州這里經營出來的東西,都還沒有轉移呢,投靠?投個屁。

  今天投明天韶州州府耷大樓就換人。

  “我看,可以先跟長沙溝通。郴州不好說,但是在連州,還是可以做做文章的。”

  李昪環視四周,然后提醒唐烎,“唐公,別忘了,岳州的情況,早先就是‘勞人黨’跟軍頭打默契。如今‘湘北保安師’師長張枸,可是全身而退的。再有高從誨、馬景,那都是師長軍長,全都順利去了東京。”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在連州打默契?”

  “不錯。”

  李昪說罷,又道,“連州可以打得熱烈點,爭奪一些山頭,每天戰報要密集,方便應付廣州的查驗。同時郴州這里,就敷衍一番,要是廣州想要督戰,就由得他們實地考察,只要鐵路不通,進出都是大問題。”

  “唔…”

  面對博弈,硬實力上有差距,那就只能認慫,但現在情況跟兩年前不太一樣。

  裝備和訓練上來說,韶州本地豪強都非常支持,畢竟誰也不想被馮大老板當點心一樣吃掉。

  當時馮復大軍北上,是真的把韶州人給嚇到了。

  原本韶州就不如廣州富庶,相對來說就頗有點苦哈哈好不容易攢了幾個錢的意思。

  而就這么幾個錢,廣州的馮大老板還垂涎三尺,怎能不讓韶州人提心吊膽?

  所以在過去完全就是相安無事的唐烎,成了韶州本地的拉攏對象,又或者說是合作對象。

  一是唐烎出身高,唐儉之后的身份擺在那里;二是唐烎資金雄厚,有金礦開采權,隨時都能補充一下韶州合作方;三是唐烎現在開采權之下新增的金礦,是茶南省的民間非法金礦。

  巴蜀金氏就是私人開采的實際操作方,原先提供武裝力量庇護的,是“成都路忠武軍”,在劍南省本地,還是有影響力的。

  可巴蜀金氏的金飛山成了王角的小妾,那合作方毫無疑問就發生了重大變化。

  唐烎在各處的關系,比韶州人要硬得多。

  于是乎,唐烎就成了貞觀三百零四年的“韶州劉表”,本地徐家、李家、張家等等,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合作是一定要跟“韶州劉表”合作的。

  合則兩利,不合的話,“韶州劉表”有什么大損失?

  唐烎不做州長,不做嶺南同盟軍第三路總指揮,他照樣是豪富權貴,去哪兒都是座上賓。

  認清了這個問題,那么只要不是太傻,韶州本地豪強自然是要撐唐烎。

  出人出力,硬湊也要湊出幾萬人馬來。

  有了這幾萬人馬,在嶺南才算是站穩腳跟,也不用擔心馮大老板哪天又想著過來搶他們的仨瓜倆棗。

  事物的發展顯然是動態的。

  當韶州人團結一致防著廣州,廣州何嘗不是擔心韶州出反骨仔給他們來一刀。

  畢竟,鐵路南下才幾站就到廣州了。

  消耗“韶州軍”,這就是本能。

  最好的消耗方法,那自然是跟湖南的“匪軍”死磕。

  近似中央和地方的博弈,都是各顯神通,施展出了渾身解數。

  “如今甘正我大規模消滅土匪,大量土匪都是往廣西、嶺南方向流竄,我看,就算我們打馬虎眼,也是無用。廣州方面,一定會借機催促。畢竟明面上還是掌握大義的,我們公然抗命,只怕宣傳起來,就會陷入孤立無援。”

  “江東那里,不若聯系一下?”

  “也好。讓江東了解到嶺南的一部分情況,于我們也有利。”

  韶州州府內部的會議,已經越來越直白。

  對朝廷的信心蕩然無存。

  東京的行政命令還管不管事兒,只看給多少好處。

  有好處就管用,沒好處就滾。

  韶州人眼中的“中央”,已經越來越從東京轉向到了南都。

  嶺南省是大唐帝國的諸侯,他們韶州,何嘗不是嶺南省的“諸侯”。

  “我現在擔心的是,如果‘勞人黨’要繼續擴大通知范圍,下一個目標,會不會就是嶺南。如果是,只怕…”

  一人嘆了口氣,“只怕,我們反倒是要跟廣州加深聯系,說不定,我們不想頂,也要頂上去。”

  “他們要是打過來,廣州讓我們頂,我們難道不知道假裝一下嗎?這種事情,只要…”

  忽地,說話的人也發現了問題所在,話頭夾斷之后,整個人陷入了沉默。

  換成江東省,或許問題不大。

  錢镠要是組織了武裝力量進逼嶺南省,他們投了也就是投了。

  錢閣老還是馮大老板,其實沒區別誰做老大。

  可“勞人黨”…

  他們可是要革了不少人命的。

  “五姓湯鍋”能不能活下來一半人都是個未知數。

  土地會被收為公有,到時候只能做寓公?!

  甚至有些人,可能還會被拿去打靶,打靶之前,還要上公審大會。

  唐烎可能還好,李昪等人則是神情非常難看。

  唐烎換個地方就是,但李昪他們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事業,難道就這樣毀于一旦?

  倘若真的要上公審大會,會是什么人來圍觀?

  在“五姓湯鍋”里面,李公館算是好的,其余很多山寨的頭人,那真是無法接受自己被一群農奴審判。

  下賤的玩意兒,怎么可以讓他們看著自己宛若死狗一樣被槍斃?

  這不行!!

  絕對不行!!

  幾乎就是這么一個念頭,跟“勞人黨”的妥協就成了零。

  一旦合作,土地、權力、地位,都會沒有。

  他們的作威作福,就會在此時戛然而止。

  數代人的努力,就成了一場夢?!

  不行!

  無法接受!

  唐烎也察覺到了這種微妙的情緒變化,他的思緒有點飄,反而是站在了王角的立場上去考慮問題。

  倘若他是王角,面對的敵人,哪怕是一個韶州,就有這么多要跟他不死不休的。

  一個韶州,就能誕生數萬要跟自己作對的武裝力量,而天下間,那么多州縣呢。

  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然而唐烎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王角居然統一了湖南。

  這同樣,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唐烎心中默默地念叨著: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話是這么說,道理他都懂。

  可他是韶州州長,唐家的傳人,是掌握金礦的頂級權貴。

  他的感情很欣賞王角,他的立場必須消滅王角。

  所以,幾乎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唐烎就清楚,哪怕廣州人在算計著韶州人,可說到底,合作起來對付湖南江西的泥腿子,才是頭等大事。

  然而,雙方的態度不明朗,造成了現在的互相欺瞞。

  良久,辦公室內都是沒人說話,都在抽著悶煙,琢磨著各自心頭的想法。

  “我看,不如直接跟錢镠搭上線。”

  “噢?”

  “這是個什么說道。”

  開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公館的主人李昪。

  彈了彈手指上香煙的煙灰,李昪說道:“錢镠很有可能要重新組閣,以唐公的地位,完全夠資格跟錢镠對話。我們以我們的支持,換取錢镠的支持。到時候,就像現在唐公是嶺南同盟軍第三路總指揮一樣,完全可以讓錢镠給唐公一個全國性的職位,這樣,就能跟廣州分庭抗禮。同時…”

  說到這里,李昪看著唐烎。

  唐烎點了點頭,也是明白過來:“同時,我們可以請錢镠的兵,進入江西,進入嶺南。”

明天會多更,到過年跟人換班。奧力給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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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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