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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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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退的想法很單純,就是想讓道州那些踩在他頭上的人知道,他何三郎是會殺回來的,是記仇的!

  “甘代表,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但說無妨。”

  天亮之后的列車在補水,趁著這個間隙,何退繼續找甘正我找補信心,看著甘正我這一行人,雖然一個個都是彪悍的樣子,可是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何退可不覺得光靠甘正我這十幾二十個人,就能在湘南打出一片天。

  這個什么“湖南護國委員會”,他人在黔中也不是沒聽說過,但義勇軍的名氣更大一點。

  現在甘正我居然是“湖南義勇軍”的一路偏師?

  這個湘南軍代表,到底是個多大的編制,何退也說不好,只是有一種感覺,就算做不大,那也不會太小了去。

  畢竟,這可是教育部“學兵隊”出來的!

  “那…我就直說了。”

  何退看著甘正我,小聲道,“甘代表,您這里就十幾二十號弟兄,去湘南…會不會,太冒險了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地笑出了聲,甘正我看著何退道,“何老板,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問了呢。也好,何老板既然認為我這里人少勢寡,那我也不方便透露一些。”

  “洗耳恭聽!”

  “當初架空何老板兄長何道州的人,在道州本地,可是黑白通吃?”

  “呃…是!”

  “湘南、嶺南、廣西的交界地,有‘五嶺’,而這‘五嶺’之中,一部分人,賣‘郭雀兒’面子;一部分人,賣我面子;剩下的一部分,賣廣西藍氏的面子。”

  “‘郭雀兒’…可是郭團長?!”

  “已經是師長啦!”

  何退直接哆嗦了一下,他剛才其實是咋呼了一下,實際上,他從二哥何升那里,是知道郭威成了旅長的。

  可是現在,甘正我卻是說師長,這說明什么?這說明義勇軍的規模,比明面上的還要大啊。

  想想也是,最近大半年的“栲膠”生意,都不是往南往西往北的,而是往東的。

  他娘的,自己開的“紫府栲膠”門店,進貨就是從東面過來的,結果再賣回去?

  實際情況,做生意的哪能不知道。

  湘東那里對工業物資的購買,那都是海量。

  南方廣西運過來的鋼管,那也是數量相當可觀。

  廣西佬賣鋼管去湖南是干什么,他也懶得問,畢竟問也是白問,反正就是喜歡賣鋼管玩,說的不行就是湖南人民群眾喜歡看“鋼管舞”呢。

  這也沒個一定。

  “那什么…”

  有點慌神的何退又好奇地問道,“甘代表,這郭師長的面子,我知道嶺南湘南那邊,是有人喊他一聲大當家的。這廣西藍氏…怎么就跟義勇軍搭上了呢?”

  “我奉委員長之命,前往梳理湘南變局,之所以繞道,就是要先去廣西一趟。廣西藍氏的秀才公藍彩仕,他可是在北蒼省首府沙縣做選人,現在已經是‘上座選人’,你以后喊他一聲藍相公,那可比你兄長何仲舉…還要受得起一些。”

  “你或許會想,這藍彩仕,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甘正我輕笑一聲,“巧了,藍相公是委員長的至愛親朋,若非藍相公幫助,委員長當初的生活,要艱難的多。”

  一番話直接把何退給干蒙了,他知道王角是挺厲害的,可沒想到隔著這么偏僻,居然還有門路?

  這下,何退便不懷疑,三省交匯之地的“朋友”,會給甘正我一個天大的面子。

  甘正我也沒有展示一下藍彩仕的親筆信,只是淡然道:“永州‘全義嶺’的一些落草為寇的,我相信,何老板不可能沒聽說過。”

  “走‘靈渠’的那些?跑山幫?”

  “不錯。”

  “甘代表,那些都是苦哈哈,不過是賣苦力做纖夫、挑夫混口飯吃的,只怕都湊不齊一百桿像樣的大銃。要來何用?”

  “你兄長可是道州州長,受王委員長保舉,當上‘湖南護國委員會’的委員,為了護護國事業,將州府武庫拉出來一些編練民兵保家衛國,這不是一件大好事兒嗎?”

  “啊?這、這算好事兒?這要是…”

  話沒說完,何退自己沉默了下來琢磨這個問題。

  認真一考慮,居然豁然開朗。

  手里有人有槍,這腰桿硬到不行,直接硬邦邦!

  裝備有了,吃白飯的人還算個事兒?

  “靈渠”的一頭,便是廣西,另外一頭,則是湖南。

  兩省的交界處有個縣,叫做臨源。

  臨源縣過去,就是湖南省的永州。

  兩地的地標,便是“全義嶺”,有的地方也稱之為“越城嶠”。

  這地方的土匪數量之多,反正本地人也是不清楚。

  很多土匪窩子的主要收入,倒不是說綁票,而是鉗工作業,生產一批子彈。

  除此之外,就是配火藥。

  這里水利設施相對完備,山里也有用上黑火藥的地方,所以土匪們搞這個業務,山中的同行們,還有寨子中的強人,都是相當的滿意。

  不過,凡事總歸有個高低,背后有地方大戶養著的,日子當然要好過一些。

  可那些盤剝到實在是撐不下去的,也會選擇落草為寇。

  何退嘴里提到的“跑山幫”,就是很多土匪窩的成員來源。

  “跑山幫”的人,從字面上就能看出來,首先得有一雙鐵腳板,畢竟得在山里跑;其次,命夠硬。

  命硬才能經得起水泡,“跑山幫”的人如果要拉纖,那都是光著身子在岸邊蹬腿,有時候岸邊沒路,就得上懸崖。

  軟弱之人,吃不了這碗飯。

  何退有點吃不準甘正我是要找這鬼地方什么窩的人來用。

  要真是“跑山幫”的那些苦哈哈,還別說,他信心大增。

  當初在道州,他被本地人堵著奚落、毒打,完全沒有何家三老爺的體面,可挨打挨多了,也發現這些堵他的地頭蛇,也是有怕處的。

  他們怕的就是那些苦哈哈的山寨,哪天突然摸過來抓人,也是說不好的事情。

  何退又想起來,那個王角在湘東,可沒少殺人,而且還是公開的殺人,那場面,來他店里說起這事兒的,都是精神抖擻。

  很顯然,王角在諸多江湖好漢眼中,也是為數不多的好官。

  至于是不是青天大老爺,這個就不太好說。

  “如何?”

  甘正我面帶微笑,看著何退。

  “在下就預祝甘代表馬到成功!!”

  說著,何退抱拳行禮,眼神著實有些激動。

  此時何退琢磨的,就是到時候一窩被甘正我收服的土匪,齊聚道州,把道州那些地方上囂張跋扈的玩意兒,都給做了!!

  他娘的…

  嗚嗚嗚嗚嗚嗚!!!!

  忽地,火車汽笛聲響了起來,緊接著,又是高亢的高音風笛警報聲,“嗤”的一下,白霧茫茫的一片,火車顯然是要出發了。

  “何老板,我們后會有期!”

  “甘代表,一路保重!!”

  隨著“咔嚓咔嚓”的聲響傳來,車廂內,將車窗關上的助手們,這才簇擁過來。

  “頭兒,這個何三郎,靠譜嗎?”

  “不靠譜。不過這個人會很好用。”

  “蛤?”

  見幾人不解,甘正我這才解釋道:“你們想想,等到時候道州拿下,有些臟活兒,不可能一直是我們自己來。倘若真到了要抄安仁縣作業的時候,這個何三郎,就是個非常趁手的工具。”

  話說到這個份上,隨員們也都是明白過來。

  真要是又到了“打土豪,分田地”的時候,似何三郎這種沒什么別樣追求的,去震懾那些地頭蛇,真的是非常好用。

  畢竟說到底,何退就是想翻本,想要打擊報復。

  只是以前他只能想想,只能做夢,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

  而且何退也是亮明態度的,就是愿意合作。

  等到湘南穩定,需要工商溝通,何退完全可以做個中間人。

  能不能干的,好不好干的,何退都能上手,畢竟,他二哥是道州州長,且即將成為“湖南省護國委員會”的一名委員,說不定還是常務委員。

  “到時候,有些不方便倒騰的玩意兒,完全可以扔給何退去操作。他雖然只是個靠著兄弟吃飯的,但會玩有些時候,也是個能力,是好事兒。”

  言罷,甘正我道,“湘南多的是名人字畫,還有古董。這種東西,委員長自己不會去消遣,但京城達官貴人那么多,還有黔中省這里的豪客…”

  像是想起什么來了,甘正我又問助手們:“難道你們沒有發現,何三郎的‘紫府栲膠’里頭,也算是個狐朋狗友聚集之地嗎?凌晨他能直接來‘鶴州鐵路貨運中心’的招待所,說明他在這里,多少也是能曬一張臉的。”

  “頭兒的意思是,到時候可以讓他倒賣一些貴重物品?”

  “不錯。奢侈之物,義勇軍用不上的,至于說王委員長,他對這些毫無要求,完全不喜歡附庸風雅。”

  “唔…也是。”

  助理們一琢磨,就發現何升、何退這對兄弟,確實是挺好用的。

  尤其是何退,在黔中省已經有了點門路,到時候讓他出貨,完全可以直接奔黔中省來。

  只要人面廣,興許奢侈品只要在“鶴州鐵路貨運中心”停一下,可能就沒了。

  “他現在情況特殊,需要我們的支持,也算是趕上了。”

  “到時候讓他帶路,有些永州、道州地面上比較隱蔽的香堂會水,完全可以連根拔起。”

  “可是,甘代表,最近從外地來的一些邪教份子,只怕也不會消停。一旦動蕩,是不是…也要注意一下?”

  “貪多嚼不爛。”

  甘正我擺擺手,然后點了點手指,一張地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鋪在了桌板上。

  這時候,火車已經緩緩開動。

  指了指南下的鐵路線,甘正我道:“湘南的地形太復雜,山道崎嶇,水路艱險,可緩換個角度來說,又是四通八達。現在嶺南省是事實自治的,我們短時間內,要盡快掌握一支武裝力量。不但要卡住連州,還要具備出入三省之地的實力。選擇上來說,就比較的困難。”

  “不宜樹敵過多。”

  “對。”

  眾人都是點了點頭,靈渠這條線,剛才不是何退提了一嘴,他們都沒想到。

  現在一看,真要是在道州盤好了,西進就是永州,這地界,帶路大哥只要夠強,還真不是個大問題,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拿下道州的實際控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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