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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 妄想家,大唐統一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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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并非所有的吹牛逼都是胡吹,反正在王角眼中,錢老漢吹牛逼還是有些斤兩的,絕對不是亂吹一通。

  然而看到錢老漢的道歉信,王角一臉懵逼,并且覺得這死老頭子早點死也算是給自己做貢獻了。

  “艸尼瑪‘獅駝嶺’那群沙雕讓我受他們統一指揮?這他娘的真當自個兒是風流人物、中流砥柱呢。沙雕玩意兒。”

  罵罵咧咧一通,任由不解氣,王角灌了兩大缸涼茶之后,便是重新審視著錢老漢給他的道歉信。

  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錢老漢還是支持自己的。

  但是,錢老漢對“獅駝嶺”應該是失去了影響力,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王角無從得知。

  橫豎他也是現在才大概琢磨出來“獅駝嶺”的基本輪廓,那地方,應該就是革命黨的一個大本營。

  “獅駝嶺”中有著成建制的“正規軍”,水陸都有,算得上反唐主力。

  早先王角以為錢老漢的定稅有功,應該是只是將“獅駝嶺”變成馬甲,“星星之火”想要燎原,“獅駝嶺”這一把火,絕對夠給力。

  時代在發展,中央帝國出現了前所未見的大問題,這是遠超第二次內戰的大問題。

  這不是豪門巨頭瓜分世界,排排坐分果果能夠解決的。

  在現有的生產力條件下,已經到了極限,而帝國的最上層,卻壓根沒有考慮什么發展生產力,本該十年革新的技術,摳摳搜搜拖拖拉拉變成一輩子,百年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輕輕松松就過去了。

  此時再回過頭去,去回想劉澈對那臺蒸汽摩托的吐槽,才陡然明白,學而有成的知識分子并非不懂,正因為太懂了,所以才只有吐槽。

  帝國未來,朝廷棟梁…

  你說你就對,你說我就信。

  無非如此。

  而現在,躁動的心已經不可抑制,“獅駝嶺”到底壓抑、積蓄了多少力量,王角不知道,但從錢老漢動不動就能掏錢,且跟會稽錢氏關系不大,大概也能看出來。

  這是一個積累了豐富經驗還有一定實力的組織,且已經頗具集體意識。

  因為,他們將錢老漢一腳踢開,想著最大化地拉攏志同道合之輩,然后,推翻現有的大唐帝國。

  一場革命,總有啟蒙者、發起者、領導者…

  “獅駝嶺”之中到底藏著什么樣的革命黨、亂黨,在百幾十年的歷史中,到底有多少被鎮壓的反抗分子被隱匿其中,沒人知道。

  王角也不知道。

  未知是無法讓人放心的,而這正是王角嗤之以鼻的。

  你可以隱藏你的行動,但卻不能隱藏行動的目的。

  “獅駝嶺”的人,如果他們是革命黨,他們的革命理念是什么?沒人知道。

  行動綱領是什么?無人知曉。

  革命的最終目的,是推翻大唐帝國?是要建立一個新的國家,這個國家,還會是帝國嗎?

  如果不是帝國,是共和國?是松散聯盟?

  王角對此一無所知,所有的信息,都是從錢老漢的行動、書信中,然后根據南海的大海賊、革命黨種種行為,總結出來的。

  錢鏢對“獅駝嶺”保護得太好了,所有人眼中,“獅駝嶺”只怕就是個冒險家樂園,一夜暴富的奇跡之地。

  再好一點,大約就是做生意很穩,因為離“天竺次大陸”很近,亦或是南海北部航道的交通要道,一片大海的“津渡關卡大使”,必然是遍地黃金。

  可仿佛,就到此為止。

  那些世面上的大海賊,跟“獅駝嶺”有沒有關系?那些突然蹦跶出來的亂黨、革命黨,有沒有在此休整?

  王角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近衛軍上刺刀”,這些英雄好漢,是不是曾經去過那里?或者就是在那里受訓的?

  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突然蹦跶出來,通過錢鏢,告訴他王角,他們很強,他們有實力,他們將領導全世界的革命者,打倒這個大唐帝國。

  除非王角是二傻子。

  錢鏢的道歉,便在于此,他自然是不可能去做那個說客,讓王角真就莫名其妙地去聽從“獅駝嶺”的人領導。

  自己這個學生,壓根就瞧不上自己的理念,這一點,錢鏢自己,還是心中有數的。

  那種“神秘主義”一般的弱智操作,搞成了“里世界”中的秘密集會,這種手段,真不是王角硬要瞧不起,而是就這點本事,幾百年前的張角就會整了。

  而且搞得很好,“大賢良師”人人稱贊。

  是個人都知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我要造反了,我怎么造反,我什么時候造反,我通過誰來造反…

  張角這個道士都能做到的事情,貞觀三百零二年的人,卻大搞秘密結社,通過堆砌時間來積攢力量。

  可以說,硬要給無能一個具體的描述,這大抵上,就是如此。

  反正王角翻開史書,沒見過這么扯淡上位的。

  “圣人可汗”楊堅要搶外孫的皇位,都是拉開了陣仗,擺明了車馬,不然小弟們誰知道你的野心是啥?

  萬一你只是想要“含飴弄孫”呢?

  那老子勸你上位,豈不是破壞和諧的“祖孫親情”?

  那老子豈不是罪該萬死?

  所以,錢老漢的道歉,大抵上除了是道歉之外,也是一顆定心丸,讓王角放心,“獅駝嶺”盡管脫離了他的絕對影響,但不會支持“獅駝嶺”毫無緣由地跑來自命不凡、自以為上。

  “糟老頭子也真是不容易,都這個歲數了,年輕時候折騰下來的人情關系,居然要變成一個屁。”

  有一黑一,從能力上而言,錢鏢連錢镠的十分之一都沒有,純粹被摁在地上摩擦,還毫無反抗之力。

  唯一能夠拉平雙方不對等差距的,大概就是錢老漢的堅持,從未動搖過。

  當然,王角也得承認,有些時候,堅持其實比能力更加重要,且可貴。

  “他媽的,我可以拿糟老頭子吐槽,什么時候,這群躲躲藏藏的不敢真面目見人的家伙,也敢有這種放肆的行為了?”

  王角有點不爽。

  不過不爽歸不爽,還是把念頭壓了下去。

  同行者多一點,總歸比少一點,要好得多。

  再者,從“獅駝嶺”過來的會計并不上,這些家伙對義勇軍的認可度、歸屬感,是與日俱增的。

  “獅駝嶺”…

  那是什么?!

  “看來,這‘獅駝嶺’是真的要搞點什么事情出來。”

  原本以為“獅駝嶺”這個名字是搞笑的。

  現在一看,跟西游記還真是一模一樣。

  得虧自己不路過那地方,也不需要家庭事業兩開花。

  “你說你個糟老頭子,最終活成了菩薩模樣,真是可悲。”

  “現在好了吧,坐騎稱大王。”

  吐槽了一會兒,王角自己都覺得怪怪的,自己跟錢鏢,這年齡顛倒一下,原本才應該合適一些。

  卻沒曾想,在理想這件事情上,錢老漢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理想…

  男人至死是少年,這話也就聽著好聽。

  “他媽的…”

  又罵了一聲,王角想了想,做回了桌子,給錢鏢寫了一封回信。

  大抵上,就是直截了當地告訴錢鏢,他過去到現在,就是指著先生您老人家的那點遺產,這個遺產,是很純粹的物質遺產。

  至于說革命遺產、精神遺產…

  對不起,他穿越前的紅領巾就很鮮艷,長期是一個優秀的少先隊員。

  此時,從湖南發信去北蒼省,反而快了許多。

  曾經需要一個月、三個月甚至半年的郵件,現在在鐵道專線上,最快可以四天送達,當然,其中肯定會有不少搖車的猛男雙臂酸軟。

  慢一點,走三不管的“武廣線”,然后再轉“廣交線”,十天也到了。

  這時候的鐵道運輸,基本看不到民間散單,都是大宗交易,還有大規模的武裝人員調動。

  至少從表面上看,義勇軍跟靖難軍一樣,都是相當愛國的。

  馮大老板搞這委員會搞那個委員會,興許初衷也和“護國委員會”一樣呢?

  愛國光榮,護國更光榮。

  越護越光榮。

  九月十四日,錢鏢在北蒼省教育廳的辦公室中看著學生的來信,心情有些復雜。

  一把年紀了,他竟然有些惱怒,或者更直接一點,惱羞成怒。

  再一次,他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先生,曾經的殺龍港第一工讀學校校長,被自己的“愛徒”,在精神上、思想上全面鄙夷了。

  王角回信雖然只是一個勁地談錢,但雙方都不是特別傻,正相反,在人情世故上,錢鏢甩王角三條街。

  可惜,人情世故用在這對師生之間,完全沒意義。

  翻著王角的回信,而一旁客座上,紀天霞正在抽著“思咖煙”,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放松,但是眉目之間的煩躁,卻是如何都沒有遮掩。

  “信…你都看了,阿角的說法,你怎么看?”

  “錢先生,我認為小王的判斷很對。‘獅駝嶺’方面…說實話,我不熟。但如果正如錢先生所說,近幾十年中的亂黨起事,之后‘獅駝嶺’都有聯系,那么這時候的‘獅駝嶺’,肯定會有‘正統’‘正朔’的念頭。這是人之常情。”

  “解決的辦法呢?”

  “解決什么?需要解決什么嗎?錢先生,現在小王獨成一體,跟‘獅駝嶺’最大的聯系,無非就是錢先生您一人而已。至于那些扔過去歷練的年輕后輩,呵呵。”

  輕笑一聲,紀天霞的嘲諷,根本不加以掩飾,他手指夾著煙,點了點,然后眼神毫無焦點地看著天花板,“錢先生,你最好就老老實實做個江湖老前輩吧。小王人在湖南,那里的情況,要比我們分析情報來得更加真實。他拿到的,才是真實的第一手資料,自己反饋。”

  言罷,紀天霞鄭重道:“小王顯然是沒有去指望過‘獅駝嶺’,甚至那些有名沒名的亂黨、革命黨,他也沒有指望過。所以,如果小王沒有跟‘獅駝嶺’打交道的念頭,接下來‘獅駝嶺’或許會為了抓緊時間在‘中央核心區’制造影響,會提前做出一些名動一方的是事情來。”

  說到這里,紀天霞頓了頓,看著錢鏢:“比如正式將‘大唐統一黨’這個組織,光明正大地,推到六都名流的面前。”

  “結果呢?”

  “革命正統,那是說的好聽。本質是什么,錢先生,您是清楚的,小王也是清楚的,只是他懶得理會這些,專注眼前的事情罷了。”

  “會不會出現逼迫阿角受‘獅駝嶺’領導的輿情?畢竟,帝國的力量,還是最強。”

  “或許會,但那又如何?誰領導革命,最終不是靠說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我就不相信,小王手底下的幾萬條大銃,干不死‘獅駝嶺’那些空想家?”

  “抱歉,錢先生,我沒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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