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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人形精神毒藥

  “老爺,你怎么憂心忡忡的?”

  要不是還要用郭威,王角真想一槍崩了這貨。

  有一黑一,不是他不喜歡美女,實在是身體扛不住。

  擼鐵深蹲常常做,他現在除了英俊,就是健碩,整個安仁鎮比風采,真沒有比得上的。

  可惜,又不是“日啖偉哥三百顆”的時代,除非玩玩拉倒,否則女人越多越受累,這真不是他矯情,反正他是絕對不信有人后宮佳麗三千人然后面不改色的。

  “他媽的煩死了。”

  瞪了一眼郭威,“你小子以后少摻和我私人的事情。”

  “老爺!!”

  郭威猛然正色,“下不為例!”

  伸手點了點這貨,王角將信收好,然后道,“過幾天,秦姑娘也要過來,算是生活秘書吧。”

  “啊?!她也來?!”

  郭威一張臉頓時就垮了下來,自家妹子上位,那自然是極好的,可多一個人,那就有點兒不痛快了。

  雖說自己對秦蒻蘭也的確有救命之恩,可救命之恩又如何?又不是親戚。

  “要不你去巴陵縣,跟夫人說說?你給提提意見?”

  “老爺,我就是驚訝,何曾質疑過夫人的決定?老爺,秦娘子來了也好,時不時給老爺你唱幾首解解悶,挺好。”

  郭大郎也是心中有數的,夫人現在懷孕幾個月,估摸著就是去京城待產。

  錢老太爺又在京城布置了物業的,夫人在那里肯定是兩三年不會亂走,回娘家這種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只有娘家人進京的,哪有她回娘家的。

  再說了,蕭家這不上不下的,說不定這時候老家又變成了河北,到時候河南去河北,坐船就是,輕松不說還不受累。

  說破天,現在也是夫人最大,為什么大?

  王家有后了啊。

  其余的姨娘,現在也是服服帖帖的,郭大郎琢磨著,以后妹妹進了王家后宅,除開三節湊趣,其余時候,還是跑外地的好。

  怎么跑外地?

  身上有個職務是最好的。

  秘書,這是個好職位的。

  有事秘書干,沒事…那沒事了。

  “去跟巡邏班的人說一聲,就說過幾天秦蒻蘭過來。”

  “嗯…好!”

  有點猶豫,郭威也不是不爽快,而是因為巡邏班主要就是由南昌“斧頭幫”的人組成。

  秦蒻蘭的身份,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那就是心中不痛快。

  他娘的,南昌“斧頭幫”曾經的智囊幫主,那些個“斧頭幫”核心成員,要說沒點兒想法,可能嗎?

  江西湖南兩省的道上大佬,哪個成了氣候?

  最多也就是在州縣之內跟官老爺稱兄道弟,但上升到高官的大佬,根本鳥都不鳥他們一樣。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江湖上那些大英雄大豪杰,這個龍頭那個檔頭,這個幫主那個香主的,見了縣太爺,都是灰孫子。

  “昌忠社”這種字頭能夠混得穿,純粹是因為跟三百年前的“忠義社”帶了點傳承關系,這才有些不一樣。

  但也就這樣了。

  否則,“世忠社”的大龍頭成了北蒼省的總警長,怎們以前敢叫板的“昌忠社”就跑路了?

  怎么就去了南蒼省?

  差的,可不就是這一身官袍么?

  有權沒權,天差地別。

  而王角,這位那“南海王相公”,他人都沒有到河南呢,就已經有了“權”。

  三百年來的白身讀書人中,像王角這樣的也是異類,是少數。

  南昌“斧頭幫”的人再傲,哪怕里面多的是王子公孫的后代,但他們折騰不出個花兒來,但是王相公隨便搞搞,一個軍鎮就擺平了,三個縣都在瑟瑟發抖,整個湘東贛西白道黑道都要給面子。

  不給?

  新義勇過幾天來剿匪,到時候就不是什么面子的事情。

  最近別說南昌“斧頭幫”在反思在分析,就是郭大郎自己,一有空就跟自家老叔常克恭復盤自家老爺的發家史。

  那真是…小母牛倒立——牛逼沖天!

  常思這位老江湖完全沒看懂王角怎么就起來了,你要說一步一個腳印吧,那真是各種奇遇。

  什么錢鏢,什么藍彩仕,什么陸龜蒙,什么唐烎…

  單獨一個不算啥,全他娘的串起來,這還真是能耐。

  然后郭威跟自家老叔說了,自家老爺之前就是個殺魚的,后來是殺龍港第一工讀學校的保安。

  常思當時就目瞪狗呆,差點自閉,他感覺自己兒子都是豬頭轉世,專門來坑爹的。

  跟王角一比,差距有點大啊。

  可是,常思也得承認,看上去都是王相公在一路奇遇,可每一件大事背后的把控,沒點見識和魄力,那也是萬萬不行的。

  兩者相輔相成。

  這就讓常思認為,大概應了一句“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

  當然,王相公從來不把自己當英雄,這一點,讓常思覺得很怪異。

  郭威領了王角的口令,也的確是先去通知了巡邏隊,那邊幾個好手一聽說秦蒻蘭要過來,頓時來了精神。

  等郭威轉頭去你常克恭那里,巡邏隊的人就去找了不當班的手槍隊朋友,大家以前都是在“斧頭幫”中廝混,出身也不差,只是怕給家里招惹麻煩,索性就在外投了王角。

  反正王角也是“幫主”不是?

  “搬一只臺門過來。”

  在宿舍門口,操著方言的幾人,都是換上了普通的棉麻背心,春夏交替,其實還是冷的,但是這幾個人都是光著膀子,剛才還運動出了汗。

  趁著發汗的光景,一邊擦著身上的汗水,一邊甩了一副牌出來,打牌不賭錢,純屬是消遣。

  “這臺門不平啊,過幾天修一下。”

  他們口中的“臺門”,便是指桌子,手按在了桌面上,穩當之后,已經摸了一圈牌。

  打的是“跑得快”,出牌的光景,有人興沖沖地說道:“王幫主自從來了湖南,現在也沒聽說多了誰。安仁鎮的黃世安,那只老胖子早先還想著送女個,王幫主沒要。”

  “嘿嘿,這下好了,秦大姐只要過來,這安仁鎮,誰能搭伊她爭?”

  “可是早先我聽郭團長話,伊想要介紹人過來?”

  “你聽伊話嘍,王幫主不可能隨便啥個人都要個…”

  說話間,便仿佛看穿了郭威的各種裝逼。

  現在的情況,就是秦大姐乘勝追擊,把握住機會,只要能上位,這王幫主還能虧待誰去?

  他們畢竟是南昌“斧頭幫”的核心成員,原本就是家庭出身不低,幾乎人人都讀過書的,只是見識和思想要更加的激進一些,這才加入了“斧頭幫”,主要就是幫工人討薪。

  而且和一般的江湖會道門不同,那些個香堂會水,都是官老爺的黑手套,需要的時候拿來當擦鞋布是很正常的。

  但是“斧頭幫”不一樣,天下間的“斧頭幫”,至少在思想層面上,就已經算得上非常進步。

  普通的會道門,倘若為工人討薪,目的不在工人身上,而是工人之后的回報。

  “斧頭幫”是不一樣的,他們渴望的,是追求一個最為基本的社會公道。

  這個公道,其實也沒有太大的頭緒,只是一貫發展來的宗旨,就是認為不能對底層盤剝太狠。

  否則,社會的基石就要完蛋,整個國家,也要完蛋。

  可以說,“斧頭幫”幾乎就是民間傳說中的“大俠”具現。

  因為民間傳說中的那種大俠,還是小說中的各種俠客,基本都是不存在的,幾百年幾千年都沒有幾個。

  而“斧頭幫”,頗有點當代“墨者”的意味,可又沒有傳說中的“墨者”那樣原始拙樸,正相反,“斧頭幫”并沒有約束當權者的想法,他們只是簡簡單單地追求普遍認知中的公道。

  王角公道,所以他們來了。

  僅此而已。

  他們也愛發財,也愛升官,只是他們發財想要憑本事,升官想要憑能耐。

  這種思想上帶著點“清高”,行動上卻又暴力無比的團體,其實相當的矛盾。

  正如他們的幫主馮延魯,腦子里想著的,就是“恐怖平衡”“恐怖威懾”,從未想過系統的解決問題,因為他們這個群體,就不具備這樣的組織基礎。

  當整個組織都是“武林高手”的時候,動腦子就顯得有點無腦,我槍法準、火力猛,我為什么還要動腦子?

  只是,不動腦子終究是不行的。

  否則馮延魯不會改名為張延魯,“斧頭幫”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就要從南昌退出。

  時局的動蕩,使得原本幫底層工人討薪的社會基礎直接沒了。

  因為這時候已經不是討薪不討薪的問題,大量的工人連勞動的場地、工具、權利,全都伴隨著社會動蕩,全都說了再見。

  沒有了社會基礎,沒有了底層的擁躉,這時候再回過頭來看,他們這些“武林高手”本就智力不低,陡然明白過來,他們過往的種種,就是成人的“過家家”,甚至還不如“過家家”。

  至少孩子們的“過家家”,聚散由孩子們自己說了算。

  他們的“過家家”,當底層工人直接忙著跑路、找活路的時候,徹底沒人鳥。

  空蕩蕩孤零零的,宛若笑話。

  精神上極度空虛,甚至還有點孤單,原本的“孤芳自賞”,從王角這里找到盼頭之后,就徹底一發不可收拾。

  王角在安仁鎮的“呼風喚雨”,旁人眼中就是梟雄手筆,但在這些“斧頭幫”精英成員的眼中,則是更加高深的精神食糧。

  簡直有毒,讓他們欲罷不能,有一種撥開云霧見天日的爽感。

  只是,他們總覺得跟王角不是“自己人”,有隔閡,隔著一層。

  哪怕王角自己明明沒有那種意思,基本上做到了一碗水端平,甚至是在訓練的過程中,郭威這個團長,還是親自帶隊的。

  那些有家口的本地學兵,放假還能回家有個小日子過,但王角自己宛若“苦行僧”一樣,不是上山就是下田,大半個安仁鎮,現在黃世安管得著的就剩軍山那一塊,就是因為他親自考察、調研之后的結果。

  宣傳的手法,批判的對象,拿捏的尺寸、力度,學兵們都是跟著王角一切摸索、學習。

  這種“苦行僧”式的工作生活,讓“斧頭幫”的精英成員們覺得王幫主簡直非人,他們自忖人世間最大的快樂,就是追求公道公義,可寂寞的時候,也會想著找個相好的消遣消遣。

  哪里像王角,妻妾不少,結果全都“趕”走了,這讓“斧頭幫”的人一度懷疑王角是不是在取向上有什么問題。

  確定郭威很正常,彭顏料也很正常,甚至連王國這個老漢兒也正常之后,他們就越發地驚詫…

  然而王角自己卻很淡定,他穿越前一直在各地輪流做保安,單身多年金身不壞都這么過來了,穿越后這么幾年…算個屁。

  也是因為如此,“斧頭幫”的人便覺得有了突破口,讓他們和王角成為真正自己人的突破口。

  秦大姐反正也有那個意思,郎才配女貌,很合理。

  再說了,秦大姐又不是只有女貌,同樣足智多謀且頗有才能。

  這可是“賢內助”,可惜,大婦已有,沒趕上好時候啊。

  宿舍內這群猛男打著牌商量著對策,料定王角現在身旁沒有什么像樣的女人之后,便覺得要找個機會,配合秦大姐獻計獻策。

  只有個王相公王委員王幫主留下深刻的印象,才能讓秦大姐的位置變得不一樣。

  打了幾圈牌下來,終于有了計較。

  其中一人將手中的牌一扣,猛地上半身前傾,“要我話,只要姐姐立的功,就不怕沒有位子個…”

  “那你有嚯個辦法嘍?”

  “把茶陵個小嘍啰都殺的去,不就解決的去?!”

  “你放屁嘍,嚯個去殺?茶陵要過來一萬五六千人,靠阿們幾個…嘖”

  噘嘴搖頭,幾個人商量的事情,便是解決茶陵縣可能要偷偷摸摸打過來的那一票人馬,此時耒陽縣這里,也完全不知道這些情報。

  但實際上王角對茶陵縣、攸縣的地主武裝動向,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他們身為巡邏隊、手槍隊的成員,自然也是知道的,更何況,“斧頭幫”的精英成員,本來就承擔著打探情報、消息的任務。

  這光景,他們想著的,就是如何利用這個機會,把一個方向上的敵人都做了,而這個功勞,必須扣在秦蒻蘭的頭上,這樣一來,女強人、賢內助的形象,絕對是立住了。

  說不定,直接就能在新義勇講習所內部站穩腳跟。

  這可不是什么內宅,而是大丈夫的事業當中,是參與的一份子。

  在“斧頭幫”的人光著膀子商量對策的時候,郭威找著常克恭就說道:“叔,他娘的秦蒻蘭要來,這下妹妹有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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