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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 學兵隊

  “王委員!王委員!您一定要給我美言幾句,美言幾句啊。”

  胖成球的黃世安原先還沒這么胖呢,王角到了湖南一個月,這貨簡直像是吹氣球一樣地圓潤。

  “這…黃司令,話是這么說,可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啊。”

  “哎呀,我的王委員,王大哥,您是誰啊,您先生…又是誰啊。這次長沙來的人,那都是教育廳‘學兵隊’的。這些人,哪個不是殺人不眨眼,天底下最不會教書的,就是他們,他們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啊。”

  見黃世安這副害怕的樣子,王角也是有點懵,尋思著這哪兒跟哪兒啊,還“吃人不吐骨頭”…

  別人說這話,王角還能聽一聽,就黃世安在安仁鎮本地的操作,那真是個有資格吐這等槽的人?

  “黃司令,我真不是開脫。這‘學兵隊’…是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

  “呃…”

  黃世安一臉王角在唬他的臉色,但是見王角一臉真誠,不像是裝的,于是趕緊解釋道,“這教育廳的‘學兵隊’,就是主抓訓練的。省內民團,一般文化知識,都是由‘學兵隊’來傳授。畢竟,普通的教書匠來了,丘八們也不服。”

  道理很正確,但聽著就有點兒別扭。

  什么叫普通的教書匠?

  也是賤啊,偏要魔頭來鎮場子,才知道消停。

  “也是,我倒是想了起來,王委員老家,還不曾有正式的教育廳呢,那就沒有‘學兵隊’。”

  “就是專門教書的?”

  “也不止這個,還有督戰、助戰、宣傳等等業務,甚至連少當兵的感情問題,偶爾也會幫忙介入,總之…‘學兵隊’以前在外域,那都是行走的‘大夫’。”

  “大夫?”

  “就是比春秋戰國還要早的那種,就是大夫的本意。”

  武裝貴族?

  騎士武裝?

  武士階層?

  大差不差,但又有一點點區別,王角雖然不知道“學兵隊”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他可以肯定“學兵隊”指定不算諸侯,因為教育部里頭就沒有這個的案例。

  用錢老漢的話來說,那就是教育部都這么強了,怎么可能讓他強無敵?

  強無敵那就不是皇唐天朝的教育部,而是教育部的皇唐天朝。

  “若是督戰、助戰,這是好事兒啊黃司令,有什么好慌的。”

  “哎呀,王委員!你想想啊,現在‘靖難軍’鬧得這么厲害,隨時會進湖南啊。之前說好的大軍鎮壓,現在呢?通報出來就沒見著朝廷大軍是誰做總指揮,知己知己才能百戰不殆啊王委員。現在這是咱們朝廷的大軍,自己都沒有準備啊。”

  一臉焦急的黃世安立刻道,“我們安仁鎮,還是軍鎮的編制,這要是‘學兵隊’的人來了,說要訓練本地健兒,然后奔赴湘南,御敵于湖南省外。那我豈不是要陪著他們一起去死?”

  臥槽?!

  還有這種可能性?!

  王角頓時覺得這個可以有啊,黃世安這個死胖子早點死早點好。

  他媽的煩死了!

  “那…我有什么辦法可以幫忙?”

  “王委員,你當然有辦法啊!”

  黃世安因為是安仁鎮的鎮將,從編制上來說,朝廷的指揮系統下達指令,他就得執行,不執行就是“謀大逆”,意圖謀反這個屎盆子扣過來,那當然是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

  正因為明白這一點,黃世安才慌了神。

  當然黃世安也可以選擇南下,跟著“學兵隊”的人來個以一當千強無敵,但這種情況夢里就有。

  南下肯定也是死,而且說不定還是死的不明不白那種。

  權衡再三,俺當然是能茍則茍。

  如果沒有王角,黃世安沒得選,體制問題,就這么個流程,他要砸錢運作,那也是要出大血的。

  普通教育廳的人,金錢美人都能招待,可“學兵隊”的那些猛男,指不定還會沖他怒吼:女人只會影響老子放銃!!!!!

  “學兵隊”的人最不用考慮的,就是眼門前的仨瓜倆棗,他們只要轉崗,從教官做起,或者某個地方的大隊長、營長做起,什么撈不到?

  再退一萬步,申請調往敘利亞總行吧?

  前往阿爾薩斯做大使總行吧?只要是全球的熱點地區,申請調往,那都是朝廷嘉獎,光榮且不差錢。

  因為,黃世安不怕省內教育廳的任何人,唯獨對付“學兵隊”,他是真的一籌莫展。

  當然如果他認識一些頭頭,打個招呼,給點關照,倒也沒什么。

  可他前往洛陽念大學,也米有念出個什么名堂來,學了高深的知識,也只是用來逆練,學校里教授壓迫過甚會引來劇烈的反抗,他就琢磨著怎分化被他壓迫的泥腿子們,把反抗分解成一個個孤立的事件、矛盾,然后集中力量,大力鎮壓。

  如是十幾二十年,黃家那真是成了安仁鎮的天,家族發展蒸蒸日上,這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讀書,靠的就是知識啊。

  知識改變命運,這是“張子”曾經說過的。

  黃世安深以為然。

  “我…我能有什么辦法?我跟‘學兵隊’的人又不熟。”

  王角沒有胡說,他怎么想都覺得自己跟湖南省教育廳沒有半個開元通寶的關系,當初監督殺龍港大考的,也是安南省、嶺南省、廣西省以及南海宣慰使府四個單位的直屬教育部門。

  跟湖南省這里,那也不挨著啊。

  怎么就有辦法了?

  難不成是湖南省教育廳的人還想巴結他?

  可聽了“學兵隊”的性質,怎么看都是有著超然的地位,巴結?可能嗎?

  就算是巴結錢老漢,那現在嶺南省都搞出“靖難軍”了,巴結誰不好巴結錢老漢?錢老大才是正道啊。

  “哎呀王委員,您現在…”黃世安那張肥臉抖了抖,然后小聲地沖王角比劃著手勢,“您現在,乃是湖南省的委員,咱們衡州的委員啊。”

  “可我這是‘新義勇安民委員會’的委員啊。”

  “沒錯啊王委員,要的,就是這個啊。您只要開了金口,說需要我們安仁軍鼎力相助,提供便利,以訓練新式義勇,為湖南省的百姓安定,創造良好環境。”頓了頓,黃世安咧嘴一笑,沖王角諂媚道,“這…我不就是能順水推舟了嘛。”

  “蛤?”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王角,在黃世安眼中,直接成了沒智商的團魚,心中小覷了不少:嚯,還是個沒見識的娃娃,差點把老子嚇一跳。

  不過再怎么心中瞧不起王角,嘴臉卻是半點這個意思都沒有,反而小心翼翼地說道:“王委員,教育廳的‘學兵隊’,那終究還是要受省廳領導的,對不對?”

  “呃…對。”

  點了點頭,王角感覺自己的思路,似乎比這個死胖子慢一拍啊。

  有了這個念頭之后,王角頓時心中暗道:人不可貌相,這死胖子看著像是個貪得無厭鼠目寸光的家伙,可這么多年還是屹立不倒,安仁鎮恨他的人比比皆是,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這死胖子不簡單。

  黃世安在那里滔滔不絕:“王委員你看,現在對付‘靖難軍’,就是全湖南全省的要務,對不對?”

  “對。”

  “王委員負責的‘新義勇安民委員會’,是地方上的一份力,是平叛的重要組成部分。固然平叛,會有主次之分,會有主力和輔助的區別,但是出一份力就是出一份力,中央來了人,說破天也是這個道理。”

  “對哦。”

  “都是為了國家,誰瞧不起誰啊。”

  黃世安說到這里,王角這才明白了這死胖子的套路,差不多意思就是堵上湖南省教育廳尤其是“學兵隊”的嘴?

  我安仁鎮鎮將黃世安已經在幫忙平叛了,你還對我挑三揀四、指東指西的?好意思嗎?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王角這么一想,頓時覺得這貨要是跟著他一起穿越回去,混哪個公司不能混啊。

  真·人不可貌相!

  王角進一步將這貨的危害度提高,同時心中暗暗琢磨著:要是真打算弄死這個死胖子,可不能有任何猶豫,必須一步到位,弄死了再說。

  又蠢又壞雖然挺常見的,但一般人打交道多的,終究還只是單純的壞。

  單純的壞,可沒有什么聰明、愚蠢之說,說不定壞人更聰明啊。

  “王委員,到時候我們安仁鎮,配合著王委員編練‘新義勇’,那也是正在給朝廷處理,為國家盡忠啊。”

  “有道理啊。”

  “嘿嘿,王委員,此事,只要你開金口,我們安仁鎮,想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一句話的事情,只要王委員開口。”

  “我去跟‘學兵隊’的人說?”

  “不至于不至于…”

  黃世安嚇了一跳,以為這是王角在詐他,猛地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是王角真的沒那個意思之后,頓時心中暗道:小子就是個豬頭。

  “那是…”

  “噢,是這樣的。”黃世安收拾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然后繼續低眉順眼地跟王角道,“王委員,您可以出具文書啊,您忘了,您還是湖南省的‘新義勇安民委員會’的委員,是咱們衡州的代表啊。”

  “噢…對對對。”

  此時的王角已經徹底地明白了黃世安的想法,甚至王角也已經感覺到了黃世安對他的不屑、小視。

  但無所謂,王角此時已經有了一個非常清晰的思路,之前摟物資還需要倒兩手,麻煩的很。

  現在正好,借著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學兵隊”,既然黃世安自己被嚇到了,那就問黃世安多搞一些錢糧就是。

  自己去收集,也是麻煩的很。

  “這到時候呢,王委員您,只要蓋個章,簽個字。我們安仁鎮…義不容辭,一定大力支持新義勇的招募、訓練工作。都是為國家,為朝廷效力嘛。”

  “有道理,有道理啊。”

  王角點了點頭,“那我之后就寫一份文書?”

  “有勞王委員,辛苦王委員…”

  黃世安說罷,又立刻道,“王委員放心,訓練的場地,我們安仁鎮,出了;招募、訓練的一應物資,我們安仁鎮,也能出一部分。”

  “一部分?”

  王角眉頭一挑,仿佛這事兒是不是有點兒不地道。

  實際上王角清楚的很,靠安仁鎮養活那一大票人,難度不大,但用度極大。

  這錢靠安仁鎮的家底,或者說黃世安家族的老底,撐個幾年都不成問題,但很顯然,這事兒黃世安但凡能“破家為國”,也不至于讓安仁鎮這里的土著“敢怒不敢言”。

  果然,黃世安一聽王角這么說,連連叫著解釋:“哎喲我的王委員吶。我們安仁鎮,地方小、百姓弱,又是兵部的編制,攤派也比別家州縣要高得多,養個三五百不干活的學生娃娃,倒是問題不大,可這八百九百千幾百,那就不得行嘍。”

  “也是哈,人吃馬嚼的,是得花不少錢。”

  “錢都是小事啊王委員,關鍵是吃喝拉撒睡,樣樣是開銷。訓練總歸還是要子彈、大銃之類,說不定還要炮。操炮就得用炮彈,炮彈難搞嘍。”

  算了一筆賬,隨便搞搞,一天光飯錢說不定就幾百塊沒了,這要是來上一個月,光吃就是幾萬,這還是吃得素吃得少。

  訓練沒有油水,那還得了?就得上飯量。

  飯量翻一番,那就是十幾萬的折騰。

  用糧食抵消一部分,那就得買肉,這肉食供應,就不是說有錢就能解決的,搞不好有錢都沒得買。

  要么自己養,要么從外面采購,不管是哪一樣,都得加人手,加人手就是加錢。

  稍微波動一下,就是萬兒八千的。

  畢竟,這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事情。

  掰扯著手指頭,黃世安說了一通之后,王角一副“理解萬歲”的那樣,然后道,“倒是不曾想,還有這些個門道,黃司令,多虧了有您啊,沒有您這樣的軍中老前輩,我這要是去了洛陽,在大學里,怕不是被人笑死。”

  “那…委員您的意思是?”

  “您是地主,我是客人,客隨主便,黃司令,不如你搞個章程出來,我就照著辦好了,你看怎么樣?”

  王角笑呵呵地說著,像個憨憨,然而黃世安卻是信了,心中暗忖:南海娃娃不懂這行伍的操作,正好老子借來用用,過了這關再說。

  “那…那黃某,就斗膽?”

  “豈敢說斗膽啊,應該的,應該的。”

  “王委員海涵,王委員大人有大量。”

  “哈哈哈哈哈哈…”

  王角聽了,一副爽到了的模樣,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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