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了,不裝了,爺的大小老婆還在韶關沒走,就藏在大歌星秦蒻蘭的豪宅里。
酷不酷?炫不炫?不?
惱羞成怒的王角沖到秦蒻蘭的大別墅,上去就是一個飛身側踢,看到郭威之后,立刻就是三連窩心腳,接著正手反手二十個巴掌!
“王八蛋!瞧瞧你這倒霉孩子找的地兒,這就是你他娘的萬無一失?!還他娘的說保密!安全!沒問題!”
郭威一臉懵逼,捂著臉頓時委屈道“老爺!這陣子可真是安全無虞啊!根本沒有人在這里轉悠!我們是安全的!”
“放尼瑪的羅圈屁,你小子全程被人盯著你知道嗎你?!‘始興縣伯府’上全他娘知道你們的行蹤,那個張老三就不是個東西!你知不知道我丟了多大的人?!”
說著,王角拍打著自己的臉頰,“老子這一回又要賣身!又要賣身!又要賣身!你知不知道?!”
“蛤?”
郭威虎軀一震,尋思著自家老爺這又是咋了?
賣身?不至于吧,張雪巖那個糟老頭子這么惡心的?好這一口?
“你小子這什么眼神?!你想哪里去了?!那姓張的老狗,想要把秦蒻蘭塞過來做妾!”
“還有這好事兒?!”
“不是,老爺,我的意思是,這也太操勞了吧?”
“老爺你懂我意思的,我這是體諒老爺!”
王角抬手就給這小子一巴掌“你是掃把星投胎還是天煞孤星啊,李存勖到底安了什么心,偏偏把你送過來?你這本事是真的厲害啊,我怕了,我是真的怕了。你走,你滾吧,我命格不行,八字很小,扛不住。你走!”
“老爺!這不怨我啊!老爺!咱們得講道理!”
“我不講道理!我就無理取鬧!”
郭威一時無語,他現在混得挺好,跟著王角日子舒服不說,冒險也有,還能有新的見識。
再說了,因為這次辦事漂亮,給安排了一個上檔次的藏身之所。
大夫人都說了,只要去了京城,一準兒給他說門親事,必須是洛陽的女大學生!
他能走?!
他不能走!
正待在苦苦哀求一番,卻聽后頭傳來了蕭溫的聲音“相公,你怎么突然來了?”
“不來怎么辦?這里一直都是暴露在‘始興縣伯府’眼皮子底下的。張雪巖那個老東西,一早兒就有算計。這些江湖老狗每一只好鳥!”
蕭溫眉頭一皺“那相公是打算現在離開韶州?”
“對!張雪巖安排了車,我們走瑞金監,‘武廣線’反正是不讓碰了。現在韶州這里的水…很深。”
說罷,王角走向蕭溫,伸手抱了一會兒,重新感受到蕭溫軟軟身子傳來的溫熱,這次長長地吐了口氣。
就像是卸了勁一樣,便是站在后頭不遠處的彭彥苒,都能感受到丈夫的身心俱疲。
那種肉眼可見的壓力,仿佛就這樣扣在了丈夫的肩頭,只是他死命扛著,于是沒人去在意罷了。
“回家了就先歇會兒,我去做個粉蒸肉。”
“好。”
互相挽著,王角由著蕭溫領著他走,這地方,終究是不熟。
前庭后院帶假山帶池子,大別墅的所有者其實也挺講究的。
“相公,喝口茶吧。”
“小金金呢?”
“做面膜泡澡呢。”
風中凌亂的王角頓時覺得無比的不爽,他在外面擔驚受怕,臭娘們兒竟敢在這里爽成這樣?
她當這是度假呢!
一團無明業火在胸腹之間翻滾,好在一口涼茶下去,什么火都沒了。
“唉…這一個月真是風起云涌,一言難盡。”
王角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說,等著蕭溫去忙活,一旁彭彥苒這才上前,給他揉捏著肩膀“相公看上去好累。”
“你是不知道啊小苒,我這陣子,那心情是比坐過山車還要激蕩啊。”
“過山車?”
“就是起起伏伏。”
“哦。”
彭彥苒點點頭,然后道,“我們倒是也收到一些消息,報紙也有,只知道外頭動靜鬧得很大,附近幾個村子,幾乎是家家出壯丁,這都快趕上剿匪了。”
“呸!什么叫快趕上?!這就是!”
拍了一下桌子,王角對彭彥苒道,“韶州州長唐烎,他在搞一場豪賭。這要是整個嶺南省…不,只要嶺東打起來,這韶州既是前線,也是后方。姓唐的老陰逼,我跟他吃個飯都感覺是在被算計。”
罵罵咧咧的王角又喝了一口茶,然后接著道,“這地方是真的不能呆了,阿才,還有賴堅毅這個肥仔,他媽的都是瘋了!阿才在交大搞游行示威,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啊?!就是那個賣豬肉那家的?”
“對!”
“這可真是沒想到。”
彭彥苒一臉錯愕,給王角揉捏肩頭的時候,又低聲道,“這也是相公教導得好,否則他哪里有這等膽色、勇氣?”
殺了我吧,放過我吧。
“對了相公,還有肥仔呢?”
“他造反了。”
彭彥苒一臉懵,沒反應過來,于是問道,“相公說的是造反?”
“對,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造反。這小子造反了,搶了羅浮山的崇崗鎮。”
“我的天!”
一雙妙目圓瞪,彭彥苒心想他們“忠武軍”都放棄了的事情,這賴家的肥少爺,竟然就敢?
然后細細思量,彭彥苒便道“他一個富庶之家的少爺,若非是受了相公的影響,豈能有這般決絕之心?”
“我…”
王角張了張嘴,竟是不知道該反駁還是該解釋,這尼瑪小妾都這樣了,外人那樣理解,很合理啊。
“他搶了羅浮山的崇崗鎮,怕不是走不遠,應該還是在循州逗留,想要周轉,定是就在循江左右。相公,要不要讓‘長沙路忠武軍’相助一二?我們在潮州‘西津驛’有些暗子,可以走水路去興寧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接無語的王角,頓時大笑起來,就是笑得比較放肆,也比較瘆人。
“相公?”
王角嘆了口氣,“沒什么,我就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所以笑了。”
“什么好笑的事情?”
彭彥苒柔聲問著,手上卻是“吧嗒吧嗒”敲打起來,肩頸到背脊,因為手法到位,加上她力道本就比普通女子要大一些,堪稱是恰到好處、極為舒服。
“我有幾位賢妻在家,又有一番事業,這還不值得高興高興,笑上兩聲嗎?”
“說的也是呢。”
彭彥苒一聽“賢妻”兩個字,頓時掩嘴竊笑,心中美滋滋的。
此時,蕭溫弄好了“粉蒸肉”,又在砂鍋里煲了一些肉菜,籠屜中也有蒸好的米飯,略微抖散,再重新換一個籠屜來蒸,口感更佳。
拾掇好了之后,灶間外頭的仆婦上前道“娘子,這種活兒,哪能讓你來做啊。”
“無妨,我更熟悉相公的口味。”
“娘子可真是厲害,能寫會算,繡花縫補,便沒有娘子不會的。”
“窮人家出來的,哪能不會一點兒呢。”
“娘子,咱們也就在家里說啊,回了蕭家,可不能這么說,蕭大官人聽不得這個。”
“現在兵荒馬亂的,下次再見他一面,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呢。”
蕭溫說著,笑了笑,吩咐仆婦道,“你看著點火,二十分鐘差不多就好。稍后你跟家里人說一下,可能這兩天就要準備走。這天眼見著就要奔秋冬去了,相公怕不是這個學期一節課都不會上。”
“娘子放心,一會兒我便去跟他們說好,都先把包袱皮兒給收拾好。”
“路可能要難走一些,備著點竹杖,興許用得上。”
“是,我事兒我記下了。”
微微頷首,蕭溫這才離開了灶間,奔大廳去了。
這些仆婦雖然也是北方來的,卻并非是蕭家的族人,而是“老鄉”。
因為蕭大官人或者蕭老爺發跡了,所以扶持一下“老鄉”,也是正常的事情。
只不過蕭世魯這位大官人想法挺多的,自己扶持“老鄉”,卻是讓自己閨女出錢,名聲泰半落在了他的頭上。
再說了,皇唐天朝自古以來都是以孝道治天下,武皇帝退休之后,那不也生了十幾二十個崽?
這都說明了文皇帝孝敬親爹啊。
原本蕭溫是不想跟親爹牽扯這些有的沒的,不過自己老公寵她,這些個蕭家的老鄉,挑揀了一些名聲不錯的,也就留用了下來。
還別說,一路上沒有這些人,還真是要多不少事兒。
開工資跟省時省力比起來,那都是小事。
王角現在也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老有人說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情。
花錢買享受,值。
他想法就是這么簡單粗暴,只是不曾想落在老婆心頭,便成了濃情蜜意,三個小妾也都各自羨慕。
連謝宜清這個除了捱打,好事兒半點沒挨著的,也覺得王角這樣的老公,對老婆是真的不錯。
“相公,飯一會兒就好。”
“對了老婆,我這次過來,就是想找你們商量個事兒。原本想著怕暴露你們行蹤,現在他娘的反正被張雪巖這個老東西給耍了,我就索性過來了,反正州府大樓里面,肯定大多數都不知道你們還在這兒。正好,嚇嚇他們。”
“商量事兒?你不休息幾天么?”
“我現在倒是想休息,可我現在都快瘋了。你是沒瞧見韶州州府大樓里面的氣氛,姓唐的老陰逼,就差直說‘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他這土皇帝當的是真有技術含量啊,想當初剛見面的時候,我他娘的還以為他是個忠厚長者。媽的,這年頭有頭有臉的,尋個有人味兒可真難啊。”
罵罵咧咧的王角感慨地說道,“跟他們比起來,還是劉哥好。他可是第三工業部的人,可沒什么架子,看著是油膩了一點兒,但人不壞啊。”
“相公,你還是別說了吧。別到時候好的不靈壞的靈…”
蕭溫欲言又止,心想自家老公的這張嘴,時不時就是反著來。
一臉無語的王角頓時眼神復雜地看著自家老婆,有點傷人啊…這話。
“算了,不提劉哥他們。現在我把大致的情況說一說,你們給參謀參謀。”
于是,王角就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從馮延魯這條瘋狗搞“飛鷹銃”開始,一直說到了交大學生游行示威,而牽頭的就是阿才。
最后說到了賴堅毅這個肥仔,在羅浮山搞了一票大的。
因為蕭溫她們一直在宅子中,雖然也能收獲一些消息,但基本上還是比較逼仄的。
曲江縣中的大多數人,也都跟蕭溫一樣,只是知道一些大概的動靜,具體到某些事件的內情上,也是一頭霧水。
等王角說了一通之后,蕭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好一個姓馮的,我在‘李公館’的時候,就看那馮令頵是個心眼兒多的,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馮延魯居然還打著這樣的好算計!那個秦蒻蘭,一個唱歌的伶人,也敢想著進我王家的門!”
“呃…不是,老婆,這不是重點啊,我們現在…”
“這就是重點!”
王角虎軀一震,尋思著自己是過來尋找求生之路啊,這自己的智商不夠,分析利弊可不是得指著妻妾?
蕭溫也好,金飛山也罷,這都是聰明伶俐之輩,又在這個時代中,頗有閱歷,跟他這種穿越前到處當保安的,完全不同啊。
結果…什么情況這是?!
“我一口回絕了!這不是重點!什么秦蒻蘭楚若蘭的,我不答應不就沒事兒了?現在的情況是賴堅毅這個小肥肥搶了崇崗鎮之后,又…”
“相公!這可不是答應不答應的事情。你以為你不答應就行了?那秦蒻蘭你在‘蒼龍道’可能不熟,但是像我這種北方的,可是熟悉的很。名聲響亮,追求者甚多。除了‘花見羞’,也就成都‘大花蕊’,廬江‘小花蕊’可以比。”
“‘花見羞’?‘大花蕊’?什么跟什么啊。”
王角拿著茶杯喝了一口,搖著頭道,“我跟張老三直接攤牌了,讓我再納妾,我納他媽個頭!我咬死了不納,能奈我何?”
“相公!你中計了啊!”
蕭溫皺著眉頭,拍著桌子道,“張雪巖跟你見面,你只要沒有跟他起沖突,在外面的人看來,就是相談甚歡。而你根本不知道秦蒻蘭在揚子江、北運河有多火,只要傳一點流言蜚語出來,相公是吃虧的,對秦蒻蘭來說,這是‘美談’啊。”
眨了眨眼,王角還是沒搞明白,“那我當時跟張老三見面的時候,應該直接啐他一臉狗屎?”
“最好罵他,拂袖而去,這是最好的。這樣才不會被利用。”
蕭溫說罷,嘆了口氣,“相公只要去了‘始興縣伯府’,旁邊站著的人,是張家的或者不是張家的,你能分辨?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啊。旁邊看著的人,只要看到相公你沒有拒絕,這就是默認。也別問為什么,這江湖上的道理,無非就是‘順手牽羊’‘見財起意’‘寡廉鮮恥’…”
“臥槽!那他娘的怎么辦?”
王角整個人都麻了,這套路怎么這么多?
“相公你重新再說一說秦蒻蘭的身份,從馮延魯開始說起,關于‘斧頭幫’的,我都要知道。”
“好、好…”
王角已經慌了,真要是老婆說的那樣,那他娘的還去個屁的瑞金監,去了瑞金監,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他還打算直奔武漢呢。
朋友,這可不興劫男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