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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什么叫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啊

  基本算是兩眼一抹黑的王角,已經不知道該怎么才能獲得有效的信息,斷了有效情報,跑去“始興縣伯府”找張雪巖?!

  滾他娘的!

  從姓唐的架勢來看,張家已經是全面跟他合作,張九齡的招牌,在韶州地面,還真是出奇的好用。

  至于說王角在唐烎那里有什么股份不股份的問題,已經不重要了。

  唯有局勢恢復到錢镠針對馮家下手之前,那他還有機會去打聽一下,這金礦的事情,是不是能早點運作。

  而如果局勢惡化下去,不用想,嶺南省這里是肯定要打起來的。

  區別只有打起來之后的規模,到底有多大。

  同時又有多少勢力摻和其中,會有多少人煽風點火。

  王角對自己的智商心知肚明,玩這個那個是玩不過的,這幫狗都是人精,姓唐的身為韶州州長,明明是在“招兵買馬”,明明是在圖謀割據,但這個老王八蛋,還真就能打造出一副為國盡忠的姿態來。

  還別說,就曲江縣這一畝三分地,零零星星還在街頭賣早點的小市民,竟是都這樣想的。

  唐州長仁義啊。

  能不仁義嗎?

  外頭那么多“妖魔鬼怪”,若非唐州長當機立斷,那韶州可不是跟廣州一樣亂?

  這其中的謬誤,便是將不同的兩件事情,做成了因果。

  廣州的亂,其內在形式,跟韶州有那么一點兒關系,但能說一樣嗎?

  可惜,這事兒也就是點到為止。

  “姓唐的門路這么廣,循州的電臺,也有他的人?”

  “賴堅毅啊賴堅毅,你這個小肥仔不好好念書,你鬧什么鬧呢你!”

  “崇崗鎮…你說你搶什么不好,搶什么崇崗鎮!你是對殺龍港有感情了啊!”

  一個人在房間里瞎嘀咕,王角無聊的同時又相當的忐忑,他現在琢磨來琢磨去,只覺得唐烎這個州長不簡單,要么不動,一動,就是手拿把攥。

  更要命的是,因為智商上的差距,王角還真就沒辦法斗心眼,現在的人設,就是個“囂張跋扈、背景很大、為人豪橫、超級二世祖”!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這個人設了,他娘的前年還在“寶珠椰子飯”殺魚呢,兩輩子都沒有現在待遇,真是不知道該高興呢還是該悲哀。

  “姓唐的老東西,肯定還有算計。這鳥人比那個姓張的光頭老漢還要狠,肯定不止這么點兒東西。”

  王角能猜,但他猜不中。

  他不知道唐烎還要對誰下手,也不知道唐烎做了多少種準備。

  目前看來,已經有兩手準備,不管廣州局面到底走向什么方向,韶州,是“韶州人的韶州”。

  而唐州長,是“韶州人的州長”。

  天王老子來了,愛唐州長也是韶州人的州長!

  “這老東西真要割據?”

  王角又泛起了嘀咕,這韶州的駐軍是很菜,可不代表唐烎有實力對抗中央啊,這貨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么?

  肯定是有什么東西,是超出了自己理解范圍之外的。

  王角并非不知道“唯武器論”是非常機械的思維方式,可就從他這陣子在韶關的見聞來看,馮延魯這個瘋子,搞一把“飛鷹銃”都要這么大費周章,跟錢镠那顆“鹵蛋”的差距,完全就是天上地下。

  管你馮延魯是能單手俯臥撐還是卷腹一千個,有用嗎?

  一次火力覆蓋,艦炮齊射,半個殺龍港都能干掉。

  也幸虧自己是穿越的,王角多多少少還是知道,這貞觀三百零一年的中央地方武器裝備差距,遠沒有他穿越前更大。

  有的國家都有了“大伊萬”,而有的國家,還是閉著眼睛用玄學AK舉過頭頂進行玄學射擊…

  至于歷史上,王角好歹也是個文科生,雖然學的是“對外漢語專業”,但也是知道有好幾個歷史瞬間,那都是裝備差距嚇死人。

  可最終結果并非是誰裝備好誰就牛逼。

  說不定裝備好的還能一路轉進呢?

  “他媽的…老子信了糟老頭子的邪,跑什么洛陽讀大學!”

  詛咒錢老漢!

  畫個圈圈詛咒他!

  糟老頭子壞得很!

  也不說安排幾個暗中保護的高手,方便他到處流竄!

  正這么想呢,王角突然虎軀一震:“臥槽!莫非糟老頭子在這里要傳火?!不至于吧,他真這么拽,能算到這種事情?!爺不信!他真要是能算到,那不成半仙兒了?還至于茍在北蒼省的犄角旮旯?!”

  可是不想暗中保護的高手還好,當開始這么想的識貨,王角就開始放飛了自我。

  “這糟老頭子跟錢老大那顆黑了心的鹵蛋,肯定尿不到一壺去。如果錢老漢當年傳火失敗,大概率就是因為這個親大哥。那么問題來了,為了理想,大義滅親的多了去了,糟老頭子如果打算陰死錢老大呢?”

  暗殺?!

  動亂?!

  都可能。

  錢镠人就在嶺南省,是不是還在廣州,不知道。

  但從唐州長這個老陰逼的態度來看,錢老大應該還沒有走,“東海征稅船團”應該還在廣州停泊。

  而且之前在食堂里吃飯,時不時也能看到四會縣、清遠縣的人,當時自己也沒多想,現在看來,搞不好廣州戒嚴之前,錢老大的艦炮,說不定就炮口高昂來了幾發的?

  可惜,自己的情報來源太少了,根本沒辦法對比,只能瞎猜。

  不過王角基于這個判斷,瞎猜也就瞎猜了,他尋思著,換成他是錢老漢,如果以前的香火情、戰友情還在,那肯定還是有志同道合之輩。

  亂黨的流派很多的,其中就有比較特別的,錢老漢這種,就是想要把整個皇唐天朝都掀翻,來個底朝天的那種。

  官僚地主、官僚資本,都是錢老漢要打倒的目標。

  沿著這個脈絡去思考,王角終于有點兒明白為什么當初糟老頭子在沙縣大酒店的房間里,會對自己吐露心跡,一副一定要把“火種”傳到自己手中的樣子。

  說到底,自己的價值觀,甚至是“常識”,乃至各種觀點上的態度,跟這個時代,都是格格不入的。

  他再怎么畏畏縮縮、委曲求全,甚至想要“躲進小樓成一統”,于這個時代稍微進步一點點精英來看,這都是“良才美質”啊。

  然而這個時代的精英們,宛若一塊塊美玉,哪里曉得,看似“和氏璧”王角,其實敲開了外殼來看…真就只是看似。

  外在是頑石,內在,大概也就是茅廁里的石頭…

  君子如玉是絕對不可能君子如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也就只能假裝自己能夠為社會添磚加瓦的樣子。

  “要證明糟老頭子也有算計,那就只要看一樣東西。”

  王角臉色相當的嚴肅,“只要有口號特殊的亂黨冒出來,而且聲勢浩大,不管是以什么樣的形式存在,指定就是糟老頭子的同伙!”

  麻了。

  真的麻了。

  這他娘的絕對就是坑人啊。

  這尼瑪要是不找到他王某人,他王某人的姓倒過來寫!

  甚至他都能想象到,糟老頭子如果有熟人在,就可以給兩句話。

  一,有弟子王角,若身陷囹圄,還望同志便利之時,施以援手。

  很合理。

  二,諸位同志若是身陷險境,可尋弟子王角,以謀庇護。

  有來有往,也很合理。

  淦泥嬢啊!

  必須撤!

  明天白天不管發生什么,自己必須跑路!

  去大歌星的大別墅,帶著大小老婆,直奔瑞金監!

  張雪巖這個光頭擼鐵老漢,愛幫忙幫忙,不愛幫忙拉倒。

  反正他已經跟唐烎這個老陰逼吃過飯了,他就打著唐州長的旗號直奔江西怎么了?

  他就不信了,這尼瑪再怎么亂,還能亂到幾個省的犄角旮旯里去?

  他就坐瑞金監的貨運列車,直奔南昌城!

  然后馬不停蹄,直奔武漢!

  這總行了吧?!

  這總行了吧?!

  爺怕了!

  慫到不行的王角,一晚上就沒睡好,又喝了很多水,結果早上起來,黑眼圈就別提了,眼睛還水腫。

  打算去食堂吃碗面壓壓驚,萬萬沒想到啊,剛進食堂,就有好幾個外地來的官員,在本地官員的帶領下,過來跟王角打招呼。

  理由很充分。

  這可是北蒼省的狀頭,大家早晚都是“同朝為官”,提前親近一下,說不定將來有用得著的地方呢?

  只是王角用馬眼都能感受到,這群官員的態度,絕對不是面對“北蒼省狀頭”的態度。

  有問題!

  帶著疑問,王角看到了新上任的“韶州保境安民委員會”的主任張雪峰,想了想,端著托盤到了張雪峰跟前,倒也很客氣地打了個招呼:“張主任,早。”

  “是小王啊,早,坐下一起吃。”

  自從當了官,張雪峰的話仿佛多了不少,只是這位“始興縣伯府”的張二爺,看王角的眼神也很復雜的樣子。

  “張…張主任為什么這么看我?”

  “小王跟‘南忠社’…走得很近?”

  “沒有啊。”

  王角一臉懵,“我是到了廣州,才知道有‘南忠社’的。第一次打交道,還是在廣州的東區,看到了‘威尼斯人’,然后…呃,張主任,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

  眼神奇怪地看著王角,張雪峰只是點了一份腸粉,澆的蒜蓉醬油汁,能夠看到是臘味的腸粉,臘腸鮮紅,看著十分有食欲。

  “不是…知道什么?張主任,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告知一二?”

  張雪峰心中覺得奇怪,低頭咬了一口腸粉,咀嚼之后吃下去,這才說道,“羅浮山崇崗鎮…”

  “我跟來建議吧不熟啊張主任,我們只是同學關系,中學同學,只是中學同學!”

  “賴堅毅是你中學同學?!”

  張雪峰雙目圓睜,活見鬼一樣地看著王角,“你跟‘威尼斯人’的總經理劉巖,關系密切吧?你的一個妾室,就是他做的媒人?”

  介紹人這個特殊的關系,它并不算親近,但的的確確是利益紐帶中,非常非常靠前的。

  哪怕是王角穿越之前,媒人或者說介紹人,偶爾跟著喝湯也是常有的事情。

  更別說這個奇葩的惡心的讓人抓狂的貞觀紀元!

  王角很想告訴張雪峰,他碰都沒有碰過謝宜清,可惜這話說出去,州府大樓里的看門狗都不信。

  那可是謝家的仙女兒,誰弄回家不得第一時間好好交流交流?

  再說了,王角已經有了一妻二妾,這說明各項身體指標是正常的,到嘴里的肉還不吃下去,這像話嗎?

  說出去不是沒人信的問題,而是讓人感覺沒人性!

  之前跟王角打過招呼的官員,乍然聽到張雪峰剛才說的那句話,一個個直接都怔住了。

  “喂喂喂,剛才張主任…好像說的是賴堅毅?”

  “會不會說錯了?”

  “不可能啊!肯定是賴堅毅!”

  “那個賴家賊不是嶺南大學的學生嗎?怎么會是小王相公的同學?”

  “不是說‘殺魚狀頭’嗎?中學同學?小王相公以前在廣州的?”

  “路干事!老路!別跑啊,問你個事情。”

  官員們都是端著托盤,攔住了一個武官。

  這軍官的制服有著明顯的“廣州都督府”文字,只不過是文員。

  一臉為難的軍官看了看張雪峰那邊,然后低聲快速說道:“賴堅毅大前年在廣州得罪了人,被他老子賴中龍送去了北蒼省。之前是在殺龍港第一工讀學校念書,后來殺龍港第一工讀學校改制重組,就是現在的殺龍港第一中學。”

  “我叼!原來如此!”

  “好了,沒事了吧?我走了。”

  “等等,再等等,老路,那小王相公…”

  “他先參加了學力測試,通過之后,就是殺龍港新一中的九年級,然后參加大考。賴堅毅跟他是同班同學,就是這樣!”

  “原來還有這么一層關系…”

  “喂,今天快報上的那個劉巖,‘博羅縣河源水務巡防大隊’的大隊長,是小王相公的納妾介紹人啊。”

  一群官員直接呆住了。

  今天的快報,是電報傳達的官報,里面就著重說了一個事情,之前羅浮山的集散市場,也就是“崇崗鎮”,雖然落入賊首賴堅毅的手中,但是不到兩天時間,又被劉巖大隊長給光復了。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然而韶州州府食堂中吃早點的官員們,現在根本沒什么胃口,因為他們現在發現,“獅駝嶺錢三郎”的關門弟子,真的是不簡單啊。

  古人常說,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但那都是傳說。

  看看現在,這要是其中略有牽連,羅浮山集散市場的物資,這肯定能賺上一筆吧。

  而光復“崇崗鎮”這個功勞,怎么地劉大隊長也得給個面子吧?

  橫豎小王相公都有好處啊!

  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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