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指望金飛山這個憨婆娘真的懂自己在說什么,當然,也不是沒有可能,金飛山假裝自己是個憨婆娘…
不過,無所謂,至少對現在的王角來說,關系不大。
他現在跟金飛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穿越前就不怎么喜歡功利地思考問題,因為太過功利,身上也就沒有了人味兒。
“難怪糟老頭子說是太平日子到頭了啊。”
有些感慨,最近幾天,明顯發現外地口音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大多都是知識分子,他們大膽地表達自己的觀點,甚至直接站在大街上,就跟過往的行人宣傳自己的主張。
類似成都路忠武軍這般打算“還政天子”的,其實也就一般。
有的更牛逼,主張復古,認為內閣大臣完全有資格封王。
這年頭的王爵,知識性的東西,比如說土地,是真的不多,而且能夠被封王的,只有皇帝的親兒子。
其中比較微妙的是,因為中央核心區的婦女平等運動開展得比較早,導致皇族為了維持自己的親民形象,明面上只有一個老婆、丈夫。
可問題又來了,野種只要在出生證明和各種確認程序上沒有問題,是可以從親爹親媽那里拿走一部分財產的。
這讓本就不“富裕”的皇族家庭,頓時雪上加霜。
所以,甭管是不是玩得很開,皇族男女對套的需求量那是真的大。
管不住雞兒,那全家都不用管了,多的是人想要整李氏皇族。
封王對大貴族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吸引力,當然了,如果事涉“鎮守”一事,皇帝的叔叔、兄弟、兒子,就非常的喜聞樂見。
不是所有的邊疆區都是垃圾,如果封到貴金屬豐富的地區,那就爽了。
因此,這樣的王爵,對大貴族來說,就又有了極高的吸引力。
時人鼓吹給內閣大臣封王,并非是真的針對內閣大臣,而是皇族偶爾也會出一兩個超強手腕的牛人,這時候如果封王,程序上是可以走的,沒出五服,按照傳統,都有希望。
只是終究沒有出現這樣的先例,但流傳到民間之后,就變了味兒。
時人便以為,這是皇帝老子要用這樣的手段拉攏內閣大臣,然后收斂一下早就微不足道的些許權力。
王角剛聽到這種古怪呼聲的時候,只覺得驚詫,但后來一打聽,才知道這種奇葩論調,早年間在洛陽、長安,時有發生。
而現在,不過是在殺龍港這里,再起波瀾。
想要弄死皇帝的有;想要強化皇帝的也有;想要削弱內閣的有;想要擴大內閣的還是有…
各種主張,各種訴求,就仿佛是完全不要錢也似,就仿佛半點氣力都不會消耗,那些個從外地過來的人,老中青少四代人,卯足了氣力,要讓殺龍港這里的人聽一聽、看一看。
思想的碰撞,是如此的激烈,乃至為了貫徹自己的想法,抄家伙開干的人并不在少數。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能用的都用上,反正皇唐天朝允許帶刀行走。
這皇唐天朝的文化人,還真是不一般,誰要是扯什么“君子動口不動手”,誰就會被集火,一起圍攻他,罵他是慫逼的同時,還要趁他不注意,給他一個偷襲!
總之大概就是“跟這樣的慫逼沒必要講什么江湖道義”,既視感極為強烈。
所以,王角在現在的殺龍港街頭巷尾,倘若看到一個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可能不一定是碼頭上抗包的,也不一定是給哪個大戶人家看家護院的,很有可能是個高級知識分子。
“真雞兒魔幻啊,這尼瑪…”
深蹲!臥推!硬拉!
把鐵擼起來!
王角原本就有鍛煉身體的計劃,現在一看,原先的計劃只是跟金飛山打架,那不行,遠遠不夠啊。
這往后萬一頂著“玉用”或者“南海角先生”的筆名跟人對噴,噴到最后直接約架,萬一對方擼鐵三十年有兩條粗壯麒麟臂,這尼瑪不就血媽虧嘛。
為了不顏面大失,怎么地也得先強化自己的血肉之軀。
有道是精神可以骯臟,但身體必須健康,因為只有一個強健的身軀,才能裝下一個齷齪的靈魂…
世道艱難,世道險惡,沒辦法!
大考的成績下來,起碼也是一個月以后的事情,這一個月中,王角拼了老命的爬格子,必須把幾本小黃文都搞定,完事兒之后,還要參加各種宴會。
謝師宴倒是沒有弄,主要是錢老漢還躺在病床上,這其余的任課老師,也不敢承受王角的謝師大禮,他們先弄個謝師宴,完事兒之后,萬一被錢老漢偷偷地一槍撂倒,那上哪兒說理去?
所以基本上王角參加的宴會,都是別人的謝師宴。
殺龍港第一中學九年一班初步估分,能夠去海南、安南上大學的,還是有好幾個的。
還有一些讀書讀出信心來的,打算復讀一年,然后明年拼一個大學出來。
所以謝師宴就是個由頭,主要還是為了感謝大角哥。
這些學生仔也不傻,生活陡然發生劇變的時候,才慶幸跟著大角哥混簡直是英明神武外加祖宗保佑。
各種各樣的熱鬧,王角每天都在擼鐵和趕場中忙個不停,快要中秋的時候,蕭溫小姐姐帶著金飛山一起做了蘇式月餅,然后讓王角拎著月餅,再去探望了錢老漢。
王角尋思著這糟老頭子都這個歲數了,火腿月餅還是不要吃了,就把五仁的留了下來,一股腦兒,全給錢老漢送了過去。
畢竟是師徒一場,王角覺得糟老頭子對他也挺好的,他也不能忘本不是?
五仁月餅管夠!
“先生,這些月餅,都是她們兩個親手做的,也是一片孝心,您趕緊吃一點吧。”
“我從少時記事起,五仁的月餅,都是喂狗的…”
狗究竟做錯了什么?要遭受這樣的壓迫。
看錢老漢還有心思開玩笑,可見這傷勢,應該也差不多要好了。
王角現在都納悶,錢镠那個光頭老大,到底怎么弄了自己的親弟弟,以至于臥床不起這么久?
難不成是把錢老漢的兩條腿打折了?
不至于吧。
或者是捅了兩刀?
有這個可能,畢竟聞到了血腥味。
正琢磨呢,卻聽錢老漢開口問道:“我聽說,有江東口音的,跑去碼頭辦學習班?”
“什么口音的都有,除了學習班,還有講習所,還有合作社,稀奇古怪的東西挺多的。尤其是在鐵杖廟、麥公祠,還有辦什么‘工友團結社’的,說是效仿‘團結兵’,先生,這是什么路數?”
“民團。”
眉頭微皺,錢老漢頓時臉色有點難看,“有些事情,不是錢家的人,可能還真的未必知道底細。兩百多年前,我錢家先祖,曾在巨野縣鎮壓過民變,其中就有結社民團。”
頓了頓,錢鏢繼續對王角道:“文帝在位時,其實已經察覺到平滅武漢勝算不大,故萌生攪亂武漢根基的念頭,結社民團,算是其中一事吧。”
臥槽!
錢老漢輕飄飄的一句話,但信息量卻很大,王角突然覺得,那位穿越者老前輩,是真的狗膽包天啊。
刷boss李世民,有組隊的沒有?
沒有?
那我就單刷了啊!
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