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先生、紀先生…我就是一個學生仔的嘛,這種大事,屁也不懂,全靠跟著小湯相公混,才能拿一點的嘛。再說了,我家先生講過的,凡事都要跟他商量。你看我啊紀先生,我根本不想結婚來的,可是…沒辦法嘛,戲文里也說,師命不可違嘛…”
上下打量著王角,紀天霞面色如常,他和旁人的穿戴,有點不一樣,在氣溫這么高的地方,竟然還帶著一副絲綢手套。
扶了一下眼鏡腿,紀天霞微微頷首,微笑道:“王先生…”
“可不敢當先生稱呼!紀先生,小湯相公喊我小王,不如你也喊我小王…咳嗯。”
“那…失禮了。”
紀天霞依然不緊不慢地欠了個身,然后看著王角,“小王,我半個月前就已經抵達殺龍港,走訪了許多地方。以我的判斷,殺龍港大有前途。”
“…”
臥槽!
這貨牛逼了啊!
這貨來之前就把湯云飛騙得團團轉啊,居然半個月前就說到了?然后還跟湯云飛說半個月后抵達?
“那…紀先生來這里是…”
“自然是賺錢。”
紀天霞并沒有遮掩自己意圖的意思,“我已經拿到了東京幾所大學附屬中小學的所有自用教材、工具書、習題集、名師測試的再版權,只要藍彩仕成為本地選人,符合資質的書局,應該不多。”
“…”
要是戴個高帽子,再配個單片眼鏡,換上一身穿越前的黑色禮服,再留個小胡子,活脫脫的資…天使投資人吶!
居然已經跟藍彩仕聯系上了?!
這尼瑪湯云飛毫不猶豫坑藍彩仕,藍彩仕也是不遑多讓啊。
這是什么大學啊,教出來的不是司馬昭附體就是魏延上身,這也太酷炫了吧!
“小王,你還可以再考慮一下,畢竟,云飛志不在此,如果畫風定下來,再招畫師助手,就必須遵從他的畫風。”
“呃…紀先生,我還是一個學生來的…”
“身份不是重點,我紀天霞做投資,一向很準。沒有比投資一個人,利潤更大。”
說罷,紀天霞面色淡然,“接下來幾年,我的首選投資對象,就是藍彩仕,不過到了殺龍港之后,我覺得區區一個地方選人,并不值得做第一投資對象。像小王這樣的良才美質,實在是紀某生平所見。”
“…”
淦,難道老子暴露了?
不可能啊。
“小王,再考慮一下。”說著,紀天霞又掏出一張名片,雙手呈上,“考慮清楚了,可以來‘沙縣大酒店’找我。”
“…”
臥槽…沙縣大酒店?!
王角尋思著,只怕這貨在沙縣大酒店,已經把他發跡的種種路線,都盤問了一個干干凈凈。
畢竟,他靠嘴巴甜就能哄得杜大姐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蕭溫小姐姐的三圍都報了個清清楚楚;那換作紀天霞,不外是票子從桌面上滑到杜大姐的面前,然后彬彬有禮地打聽…
斯文人…在殺龍港這里,很吃香啊。
紀天霞既然敢這么說要投資他,顯然所有的發跡路線,都摸了底。
如此短的時間,就能從一個碼頭的殺魚小子,變成殺龍港第一“神童”,這么玄幻的事情,刨根問底之后,總能找到點令人驚異的地方。
作為一個“天使投資人”,紀天霞的眼光不會差的。
此刻,在馬車內,一人開口問道:“小安,你跟剛才那個孩子交談,覺得他怎么樣?”
“紀先生是問什么?”
被喚作小安的人,把眼鏡摘了下來,然后摸出一塊絲巾擦了擦,絲綢手套卻還是沒有脫下來。
“我紀天霞從不相信什么運氣,一切運氣的背后,都是有實力作底蘊的。我的判斷是,這個孩子要么很聰明,要么有高人指點。”
“紀先生,殺人我就很在行,你讓我看他的表現,我也只能看他個人的身體素質、心理素質,其余的,我也看不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一人大聲地笑了出來,“那你覺得,這個孩子怎么樣?”
“首先,身體很結實,應該是長期鍛煉的結果。”
“噢?怎么說?”
“說明他不缺營養,雖說海邊長大的孩子,大多都不缺肉食,但像他這么結實的,其實并不多。”
“繼續。”
“其次,跟腱發達,虎口、指腹有老繭,脖頸粗壯,沒有留長發,這說明他很愛干凈的同時,又長期從事某種活動。或許是殺魚,或許不是。”
“還有呢?”
“他嘴上雖然表示怕事,眼神表情也是如此,但實際上并非如此,因為人的身體很誠實,尤其是這種十七八歲的青少年。往往緊張的時候,會有一些小動作,他沒有,這說明他見識很廣,不是見過大場面,不會有這樣的素質。”
“噢?什么素質?”
“當著人的面撒謊面不改色。”
“嗯,有點意思了。”紀天霞微微點頭,然后抽出了一只非常粗大的卷煙,對面的小安將煙頭剪掉之后,擦燃了一根火柴,很有耐心地給紀天霞點燃。
咬著又粗又黑又長的卷煙,因為車簾的緣故,看不太出他的表情,但是他眼神在陽光透射進來的一瞬間,卻極為銳利:“我就說嘛,沒可能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會受錢鏢這個惡棍的賞識。”
“紀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情色雜志這種生意,一本萬利,但想要這個‘萬利’,得有這個‘一本’。湯云飛這小子的畫工,你知道是師承誰嗎?”
“紀先生,我說過了,殺人我就懂。”
“哈哈哈哈哈哈…”手指夾著煙,點了點小安,紀天霞接著道,“湯云飛師承‘立本美術學院’,專攻人體,技藝非常精湛。實際上,他當年是有機會入宮的,后來托了黃巢那個老不死的關系,這才南逃天涯海角。”
“入宮?要閹嗎?”
“我原本就是打算閹了他。”
“…”
自稱專精殺人的小安,此刻也是閉了嘴。
“不過可惜了,過了年齡,再閹,有點不劃算。”
紀天霞一臉的惋惜,“現在也很好嘛,做情色雜志,賣到東京,賺得不會比給宮里人畫畫來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