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錢老漢的一番點撥,王角終于明白過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要說這人生修行,有師傅沒師傅,那真是天差地別。
“先生,您的意思是,這‘帝誥’,就相當于太昊天子在天竺故地的人間代言人?是這意思吧?”
“也可以說是上帝。”
“上帝?基…景教的神仙?”
“景教?怎么會是景教?”錢老漢愣了一下,“昊天上帝。”
王角虎軀一震,大意了啊,差點暴露出自己穿越者。
還好閃得快,沒有在“上帝”這個稱呼上糾結,王角略作思考,便明白過來,整個阿三故地,或者說穿越前的南亞次大陸那一塊,在貞觀朝被肢解成了亂七八糟的模樣。
而其中具體操刀者,有兩人。
一個是程處弼,程知節也就是程咬金的一個兒子,后來被封了“冠軍侯”,現在的冠南省、冠北省,就是指曾經“冠軍侯”的轄區。
冠南,大概就是信度河沿岸地區,對比一下,大概就是穿越前巴基斯坦和阿三西北地區。
以開伯爾山口為省界,冠北省的治所,早先在土著口中,就是被稱作“開伯爾”,意思是貿易之城。
不過在皇唐天朝的記錄中,一般稱之為“健陀羅盆地西城”。
整個健陀羅盆地,都是唐軍的活動區。
如果錢老漢沒有吹牛逼,那么他在青年時代,還組織過奴隸和牲口貿易。
那里的人口大遷徙痕跡非常多,各種建筑形式和壁畫,是很多唐朝中央核心區文化人的經典打卡場所。
另外一個肢解南亞次大陸的操刀者,是各種貞觀朝小黃文中的經典男主角,黃冠子二世真人李淳風。
仙風道骨,嫖遍天竺…
陡然想到這個,王角虎軀又震了起來,這唐朝的文化人,是不是一脈相承啊,怎么三百年來多的是嫖嫖樂老先生?
忽地,想起湯云飛這貨也說過,在長安的太極宮,有個經典浴池,里面還能瞻仰到太武皇帝的個人品味。
非常經典!
閻立本的真跡!
寫實的那種!
上梁不正下梁歪!
王角只能這么說。
不過心中默默地想著,自己要是太武皇帝李淵,那指定玩得更嗨…
然而王同學突然發現了一個盲點,那就是,閻立本他怎么就寫實了呢?!
老前輩牛逼不解釋!
“‘帝誥’一般都是當地土王之后,是這個意思吧,先生?”
“現在的‘帝誥’水份極大,基本只能說是一個榮譽稱號。你要知道內戰打起來之前,先行爆發的,便是天竺地、波斯故地的沖突。嶺南的裝備,獅駝嶺和南天竺不愿意采購;同時各地區的莊園都浪費了大量的勞力,這讓‘冠軍侯’這一脈的人非常不滿意,他們在信度河以及各個大河開辦工廠,是要賺錢的…”
“等南海這里的紛亂逐漸平息,真正的大戰這才開始。有鑒于此,中央宣政院的作用,就顯得尤為重要。邊疆區、羈縻區的輿情,即便明面上不管控,也是要時時掌握。”
頓了頓,錢老漢提醒王角,“鄭延昌今年八十一歲,但是,他卻是第三位臨時戰爭大臣。死人堆,他看得太多了。死多少人,他都不會變色。”
“那…先生,現在‘帝誥’的含金量,降低了?”
“虛銜是個名聲,一般的爵位,很難拿到了。‘帝誥’這種,反而成了不錯的選擇。”
錢老漢說罷,又道,“不過冠南省一帶,真正掌握地方實權的,是那些‘法主’。他們原本是天竺列國的貴族、祭祀,跟‘治頭’也就是原先的武士階層,聯系非常緊密。但是天竺故地的列國,都已經消亡殆盡,大量天竺奴,三百年來,幾百萬上千萬的遷徙。真正的‘法主’,也多是李真人所屬的神棍家族…咳,得道高人之后。”
神棍?!
剛才你個糟老頭子明明說了神棍!
現在你改口“得道高人”,侮辱性極強啊。
“至于‘治頭’,則是以‘西軍’軍官為主,雖說多是武職,但登仕郎、將仕郎其實并不在少數。”
整個阿三故地的體系重構,王角頓時清晰明了地理解了。
現在的阿三故地,大部的人種,三百年來,都被唐朝用暴力手段進行了遷徙,用來填充對更遠方的掠奪。
而其中保留下來的阿三貴種不是沒有,但主要都是祭祀、貴族,至于統治者,因為皇唐天朝很久很久以前的“大推恩令”,導致“帝誥”之后密密麻麻,有多少隔壁老王在發威,就不得而知了。
但基本上“帝誥”已經失去了管轄和統治的權力,就是個虛銜,但這個虛銜,又比較好用,算是貞觀朝在地方上的“政治正確”。
畢竟,天朝上國辦事…要體面的。
吃相太難看不好。
至于真要是鬧出了大事,神棍干的,關我貞觀大帝何事?
真要是有牛逼的“帝誥”,甩出一份空白圣旨,說這圣旨總是太極宮產品吧。
這事兒又有了一個回復:你他娘的也知道是空白圣旨啊!
很酷炫!
于是乎,王角發現,按照貞觀朝三百年來的操作,應該就是在阿三故地搞了“編戶齊名”,但是搞“編戶齊名”之前,又通過李真人、冠軍侯,搞了“書同文、車同軌”。
再然后,又發動民夫,盡起天竺之民,負土開伯爾乃至河中,乃至可薩海,乃至黑海…
可薩海,跟可薩突厥有關,那里,是王角穿越前的里海。
至于黑海,就比較容易理解了,因為就是黑海。
這尼瑪貞觀大帝在世的時候,滿朝文武都是狼滅啊。
始皇帝的超級暴力加強版,偏偏還不怕天竺故地的人玩什么“驪山一怒”。
傳說之中,愚公移山就是把太行山的土,運到東海去。
差不離這三百年來的“天竺奴”,就還是干類似的事情去了。
犍陀羅盆地的建設,成為了諸多唐朝文人騷客的打卡地、網紅地,而這么騷這么紅的緣由,大約還是有人在付出血肉。
陡然這么一想,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尼瑪,真恐怖。
明白了這些歷史變革,也就明白了中央宣政院的重要性,明白了中央宣政院的重要性,也就知道了這位中央宣政院院長“光遠公”的能量、實力。
而如果紀天霞這頭珍獸,真的在鄭延昌那里有門路,那真是不得了,只要他起勢,整個殺龍港,乃至整個南海的有錢土鱉們,都會靠攏他。
中央宣政院,還有一個職能,就是讓官方權力和民間資本,進行溝通。
講白了,合法的…官商勾結!
虎軀一震,王角感覺這時候提桶跑路,應該還來得及。
要不是想起來自己跟紀天霞一伙兒的,他差點都嚇尿。
就他這么個小癟三,憑什么跟人斗?
靠錢老漢給勇氣嗎?
“呼…”
長長地吐了口氣,王角是真的壓力大,這狀態去京城,靠什么才能站穩腳跟呢?
思來想去,居然還真是可操作的余地不多,他的技能,大概也就只剩下寫點不一樣的小黃文,才能茍一下。
“你不要怕,跟這些精明強干之輩打交道,阿角,如果你覺得自己的智力不夠用…”
錢老漢手指點了點太陽穴,笑著遞給了他一把連發銃,“用這個,這個比腦子好用。”
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這是!
“玩不過就掀桌,掀桌打贏了,那你就什么都贏了。”
糟老頭子壞得很,肯定是想拉老子下水,你就是亂黨!
錢老漢壓根沒有勸這個勸那個,擺事實、講道理,而且還說得很清楚很明白,選擇權在王角自己手中。
客觀現實就是王家沒可能跟這些權力場的老油條斗心眼,那么就只能亂揮王八拳,才有機會打死可能會五連閃電鞭的老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