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老前輩都嗝屁了這么多年,保佑什么?保佑個屁啊。
把五仁月餅都給留下,王角啃著酥皮火腿月餅,盡管口味沒有五仁的來得豐富,但也將就了。
畢竟,他是弟子,是學生,得抱著一顆感恩的心。
路上派報的人明顯變多了,七八歲十七八歲的都有,有的報童一邊賣報,還一邊吆喝,踩著木屐、芒鞋,頭上戴著草帽、斗笠,大太陽底下,曬得皮膚黑到發紅。
可不是誰都能往身上抹個防曬霜的。
“大佬!”
“角哥!”
“大角哥!”
順著聲音看去,竟是九年一班的畢業生,曾經的新一中九年級“老大哥”們,現在也開始了新的人生。
“怎么來‘沙縣大酒店’這里啊?”
說話間,王角從口袋里摸出來幾塊錢,直接一人一塊錢,“拿去買涼茶啦。”
“不行啊角哥,以前在班上混日子,受角哥照顧太多啦,現在出來做事,也自己拿柴水的嘛,哪里還好意思…”
撓撓頭,說話的小子嘿嘿一笑,臉上洋溢著自信,又帶著點十八歲的靦腆,固然是沒有冰室街那些十七八歲的來得油滑,可讀了書的自信,著實要勝出不少。
“我叼,有長進啊!”
王角把錢收了起來,推著自行車到了路邊店的遮陽棚底下說話。
“大佬教得好嘛。”
“叼,這連環馬屁拍得真是舒服。”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們哄然笑了起來,有兩個換上了行頭,是明顯量體裁衣過的短衫,短袖的袖口別著一個標志,類似胸針一般,上面還有職務——編輯。
不用想,應該是抓住了這一股辦報風潮,他們這些新一中九年一班畢業的“精英”,因為識字量很高,算得上真正的能寫會算,跑去小報做編輯,倒也綽綽有余。
再一個,因為跟著王角、賴堅毅做小黃文連載,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排版上的事情。
版面的內容安排,也不再是跟外行人創辦的報紙那樣,所有的東西都糊在一起,看起來非常的麻煩。
類似《上天報》這種報紙,一天賣兩千多份,有幾個人會看頭版“玉用”寫的文章,買《上天報》的人,除了“太湖茶館”的中獎信息,還有各種斗狗、斗雞的情報,剩下的,在他們眼里,都是垃圾。
用來上廁所,可能也就這點作用了。
但《上天報》把報紙展開,所有看客,都知道“太湖茶館”的中獎信息在哪個版面哪個角落。
一找一個準兒。
“角哥,我想先上一年班,然后明年復讀,爭取后年再參加大考。”
“為什么不直接復讀?”
王角好奇地問道。
“景教的教會學校,有勸人向善的社會經歷,有加分。”
“我叼,勸人向善?你?大家自己人,鱔魚的鱔呢,我就知道,勸人向善,是不是請客吃清蒸鱔魚啊。”
“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哄笑,打算晚點復讀的少年也是一邊笑一邊說道,“反正就是簡歷檔案好看一點嘍,我現在就是天天寫各種抓奸的故事,也算是勸人向善吧。”
“勸人抓奸啊?”
“哈哈,大佬你不知道,這叼毛為了寫故事,都快把他家里的狗都編成天天出去勾引公狗的…”
“我叼!”
王角頓時一臉的佩服,沖這貨豎起了大拇指。
真的猛士,敢于“綠化”全家啊!
牛逼牛逼,惹不起。
幾個少年并非都是混不下去就要回家繼承家業的那種,但以前渾渾噩噩,此時卻頗有精神,歸根究底,還是找到了目標,人生的規劃,也逐漸有了條例起來。
同樣都是小伙兒,一工學堂時期那些畢業的“老大哥”,至今還在胡混,偶有腦子靈光的,卻也只是廝混在“車船店腳牙”之間,更多的,便比眼前的幾個少年還要精神一些,都是可可愛愛的精神小伙兒。
一番寒暄別過,王角頓是找到了一點點畢業季的感覺。
穿越前的畢業季,大抵上,就是有著這么一點點焦慮,還有一點點的憧憬。
至于為什么后來當保安,純粹是為了磨練自己!
不騙了自己,怎么騙別人?
王同學內心驕傲地蹬著自行車,直奔朱雀大街。
臨街的豪宅還在裝修,只是這時候,似乎來了一些人圍觀,穿著打扮顯然不是本地人,很有特點的藍布對襟,腳踩千層底的布鞋,跟周圍那些芒鞋木屐腳上套的本地人,風格完全不一樣。
“這伢子的院房還真是傲喃,彭娘子嫁過來,還是拽味噠!”
“伢子的先生是姓錢的啰,會稽錢家的三爺,還冒得點路啰。”
這幾人口音古怪,王角聽得一愣一愣,卻見兩個年長的,還互相點了煙,站在臨街豪宅門口,只是張望,卻也沒有進去。
王角尋思著,怕不是又來找他“殺龍港狀元郎”約稿的?
最近來了不少“卑鄙的外鄉人”,動不動就說千字十元千字二十元的,真是讓人受不了…
正要推著自行車進去,王角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啊。
他隱隱約約覺得,好像自己忘記了什么事情?
看了看朱雀大街,挺正常的啊,還是那副鳥樣,只是更加的熱鬧。
中心廣場上,更多的人摩拳擦掌要上臺講演,接著有更多更多的人,拎著棍棒打算把那些上臺的揍下來。
殺龍港民風淳樸、言論自由,快活樂無邊…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忽地,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王角一愣,發現居然是從自己的豪宅里頭傳出來的。
定眼一看,卻見一個身材高大,至少比他高一個頭的巨漢,正叼著一根又粗又長“思咖煙”在那里抽個不停。
這巨漢身材高大不說,面相還非常的兇惡,夾著煙的那只手,每一根手指頭都戴著寶石戒指,脖頸上更是有一根比“思咖煙”還要粗的大金鏈子。
大金鏈子和手表,手表呢?
心中正吐著槽,卻見這巨漢從懷里摸出來一只銀制懷表,啪的一下打開,然后咧嘴一笑:“王大郎,正好十二點,午時已到,一起吃個飯?”
午時已到吃個飯?
最后的晚餐?
王角非常的好奇,這巨漢身旁,站著一個斯文人,他認識,不正是要噶了學弟命根子的“紀天霞”么。
這就有點古怪啊,“紀天霞”這個身份,居然只能站著?
這巨漢難道是耶律阿保機失散多年的老表?
不過奇怪的事情不止這一個,那巨漢的另外一側,還有一個老者,看到王角之后,竟是站起來笑著上下打量,然后贊嘆道:“就說紀行長不綿我們啰,連常聽紀行長派電報,沒想到,竟是這樣靚腿的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