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仔,去文件架第二層拿一份紅色的文件夾出來。”
“好,先生。”
現在王角乖巧的很,真·乖巧,不乖巧不行,這錢老漢看著慈眉善目,像是隔壁鄰居老爺爺,可這老爺爺不發瓜子兒發槍子兒啊。
這誰扛得住。
乖巧點沒錯!
錢鏢辦公室的文件架很大,有十幾二十層,密密麻麻全是各種文件夾,書架則是在另外一邊。
取第二層的文件夾,需要梯子。
看上去應該沒怎么用過,有薄薄的一層灰。
“先生,給。”
“放在桌上。”
“哦。”
王角放好之后,又站在了一旁,那是什么也不敢說,什么也不敢問。
反正錢鏢手中的轉輪手槍,掂量著就讓人害怕。
剛才開了一槍,簡直嚇死個人。
門外,王百萬透過玻璃窗瞄了一眼,見辦公室內情況安好,頓時松了口氣,剛才手銃那一下,驚得王百萬以為錢鏢在里面又大開殺戒。
新一中的保安們有聽到動靜的,王百萬就在樓道口喊道:“走火,沒事!”
“隊長,不要緊?”
“都說了是走火啦,怎么?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錢先生?”
“錢先生?”
“是啊,要不要上去確認一下?”
“不了不了不了不了,既然是錢先生,那還有什么信不信的,隊長,幫忙給錢校長問個好,多謝啊。”
“知道啦,快走。”
“是是是,隊長忙,隊長早點休息啊。”
兩個保安拎著短棍,扭頭就走,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阿角,你結婚了沒有?”
“沒有啊先生。”
“有沒有中意的女仔?”
“有啊,新來的警察局長,有個外侄女叫蕭溫,我很中意啊。”
“唔…”
錢老漢一時間有點無語,眉頭一挑,扭頭很是意外地問道,“阿角,你真是讓老夫感到意外啊。劉億的外侄女,你都能搞到手?”
“不是啊先生,什么叫搞到手?我們那是純潔的男女關系。”
“…”
看著王角好一會兒,錢老漢嘆了口氣,“也是老夫疏忽了,像你這樣成長于江湖的青少年,本就不是按部就班的人。不過…也好。劉億素來不待見他妻族,還有幾年他就要滿六十歲,如果還升不上去,也就到此為止。”
“先生,是不是劉局長跟你有仇啊。”
“有仇倒是不至于,就是祖上政見不合。”
言罷,錢鏢手中的轉輪手槍指了指虛弱不堪的金飛山,“成都忠武軍、忠字會、左驍衛、懷遠郡王府、欽定征稅司…總之祖上都是鐵桿保皇黨,但是保皇路線有所不同,有聯合,也有斗爭吧。”
話是說得輕輕飄很隨意的樣子,但王角聽了就是心驚肉跳,這尼瑪你們玩政治的,是真的路數多啊。
還是我們當保安的輕松,只需要看好大門巡好邏就行了。
“這樣吧。”
錢鏢想了想,“你提前納個妾。”
“??????”
什么鬼?!
王角一臉懵逼,這車就算是帶漂移的,那也不能這么漂吧。
“總歸有些淵源,這個金飛山,老夫于情于理,也要保一下。劉億肯定是在抓捕她,不過到時候只要看到是我學生的小妾,那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不是,先生,納妾?”王角連忙道,“先生,不是說河南、關中、江南都是一夫一妻了嗎?”
“沒錯,的確是這樣。”
錢老漢點點頭,“畢竟中央地區,一二百年折騰,女子不嫁人,也能養活自己。不過…”
錢老漢頓了頓,有點看弱智的樣子看著王角:“阿角,你也說了,是河南、關中、江南,你現在呆的地方,是天涯海角,也配跟中央比?”
“…”
原本還想抬個杠,但看著錢鏢那鄙夷的眼神,索性閉了嘴。
“貞觀九十二年南海土族風俗考,李夫子的書,你看過吧?”
“嗯。”
“要是土族人丁興旺,還需要考個屁?”
“…”
“在這里,納妾是長期國策,誰敢公開反對,誰就是自毀前程。你若是想要為南海女子爭權,等你成了南海宣慰使再說吧。”
“…”
臥槽,這他娘的還是國策?!
這國策也…也太爽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就有點毛骨悚然,因為王角是見過那些冰室街妹崽的,很多都長得黑黢黢的,不好看。
有點雅利安人和矮黑人攪合攪合的感覺,像阿三也像薩瓦迪卡,總之很復雜就是了。
這還是改良過的,這要是換成一百年兩百年前…王角尋思著這南海的前輩們,還真是牛逼。
那能硬得起來?!
更可怕的是,納妾是國策,這開疆拓土的將士們剛想回老家結婚呢,國家就發了幾個小老婆,全是一個色兒的,那真是…酸爽。
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他其實也很清楚,皇唐天朝在婚姻法律上,有著明確的財產分配權利和義務,這就導致納妾并非是王角記憶中的納妾。
南海地區的“妾”,名稱上雖然是“妾”,但在法律上,類似候補夫人。
如果把南海地區早期的武裝人員家庭看作一個整體,那么這個武裝人員只要立功,就會自帶一個“夫人委員會”,正牌夫人在法律上,尤其是南海宣慰使府的體系中,就是“夫人委員會”的委員長,而“妾”,就是“夫人委員會”的委員。
“這個金飛山,是蜀地金氏之后,跟冉氏一樣,莊園遍地,實力雄厚,你納她為妾,不虧的。”
說罷,錢老漢又道,“就當是給老夫一個面子。”
“…”
不要行不行?我剛抽了她兩個大嘴巴子,而且這妞一看就是最少二十歲了。
“先生,我才十八,她看著都不小了吧。”
王角嘗試著掙扎一下。
“她今年應該二十三,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
“…”
人形移動硬盤!
那金飛山原本雙眼晦暗,陡然聽到錢老漢的安排,整個人也是精神起來:“我將來是要嫁給十一哥哥做夫人哩,啷個能給嘞個瓜娃兒…”
錢鏢又扣動了一下扳機,轉輪手槍的槍管,緩緩地冒出一道青煙,錢老漢吹了吹槍管:“王宗衍那種廢物,也配跟老夫的學生比?”
“…”
“…”
瞄了一眼錢老漢吹槍管的動作,王角表情坦然,走到金飛山跟前,很是平靜地說道:“認識一下,姓王,單名一個角。老話說得好,女大三,抱金磚,你二十三,我十八,差不多抱兩塊金磚,我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