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在員工宿舍嘆了口氣,王角尋思著,自己一開始,是真的想搞花季雨季來著,結果最終還是搞成了花季懷孕,雨季墮胎。
他真不想來著,可實在是…來錢啊。
拿起兩只錢袋,到了一工學堂的非著名小賣部,除了賴堅毅這幫八年級的牲口,還有九年級即將離校的渣滓。
“大角哥!”
“角哥!”
“大角哥…”
“角哥好…”
“王哥早啊。”
“王哥來了!”
一聲聲稱呼,都是客客氣氣,全然沒有一工學堂渣滓們的氣息,就像是一個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中學生。
得體又禮貌,聰明又懂事。
很好。
“不敢當不敢當,今天過來,就是把賬結一下…我也是剛拿到錢,不敢留在手里,萬一丟了,對不住小湯相公的交代…”
看上去很是緊張的王角,然后左右看了看,“才哥,是在這里結十月下旬的錢嗎?”
“都是兄弟,阿才,不會介意大家看吧。”
“不會啊,憑本事賺的錢,為什么介意?”
阿才嘴上這般說著,眼神卻是有點飄忽,賺了多少,他其實是有數的,能來一工學堂的少年,家中都不缺錢。
可要說自己能夠隨便開銷,只有極少數幾個能夠做到,賴堅毅一個廣州仔為什么能夠在殺龍港一工學堂這么拽?
就是因為賴堅毅每個月零花錢都是幾十塊,碼頭上的苦力,最勤快最能熬的,也就這個數。
類似王角這種小保安,一個月五塊錢就是非常不錯的進賬,輕松且略微體面。
更多的一工學堂人形渣滓,想要用錢爽快,都是偷家里的。
要不就是勒索低年級的小型牲口,如此在學校里面,也是威風無比。
以前各個字頭還在殺龍港的時候,不少人形渣滓,都是很愿意在外面字頭中掛個號,在學校中,自然也能稱王稱霸,仿佛天下第一等的厲害。
只是這一回卻不行了,殺龍港新來的專員,人還沒有公開亮相呢,幾乎多有字頭的大佬狠人,全部一股腦兒跑去海南。
連在南蒼的都沒有,因為北蒼省還托管了不少南蒼的城市。
“阿才,做了這么久,現在都十一月了,肯定不止二十塊了吧?”
“我也不知道啊,要問大角哥嘛。大角哥說多少,就是多說…”
聽到幾個九年級的“老大哥”開了口,阿才很是緊張,雖然還是面色帶笑,但卻眼神越發地飄忽。
王角見狀,心中了然,九年級的“老大哥”保護學弟,怎么地也得拿點辛苦費吧。
“才哥,十月下旬一共是六十塊。”
假裝翻了翻賬目,王角拿出了錢袋,數了六十個銀元出來,然后搓著手一臉的羨慕,“才哥,我一個月才五塊錢,你給小湯相公幫忙,十天賺六十塊…早知道我也給去送了。”
“六、六十塊?!”
阿才目瞪口呆,然后叫道,“大角哥,會不會算錯了啊,最多四十塊啊,怎么會是六十塊?!”
“小湯相公說多了一筆廣告費,還有什么分成什么的,我也不懂,反正是冰室街那邊包了紅包,小湯相公就也包了你二十塊的紅包。”
“哇!!!!”
“這么多!!!!”
“六十塊啊!!!”
“才哥!請客!請客啊!”
一群人形渣滓都是驚了,他們天天在學校里裝逼,偶爾溜出去跟人打群架,又或者是偷雞摸狗,從未想過能賺多少錢。
家中有錢卻無太高的社會地位,讓他們追逐的,自然是金錢之上的東西。
但此刻,銀元閃耀,香!
兩個九年級的“老大哥”見狀,頓時笑道:“阿才,一定要請客啊。”
“應該的應該的,肯定請嘛…”
“來,趕緊把錢收好。”
其中一人笑呵呵地過來拿錢,卻被王角一手攔住,“做什么啊?”
“幫阿才把錢收起來啊。”
那人依然笑嘻嘻的,然后瞄了一眼王角,“都是兄弟的嘛,小王哥。”
“阿才的錢,讓他自己收啊。錢不過手,這是規矩。”
王角一臉呆傻執拗的模樣,讓一旁賴堅毅看得直捂臉,他實在是搞不明白,這種一根筋的老實人,到底小湯相公和藍秘書,看中他了什么?
憨直的王角依然攔著那個九年級的手腕,不讓他碰觸銀元。
此時氣氛瞬間從熱烈轉為冰冷,賴堅毅見狀,暗道不好,但還是趕緊開口道:“王哥,都是自己人,沒關系的。”
“不行啊,我來一工學堂做保安,招我的人也說了啊,吃什么飯,當什么心。再說了堅毅哥,這不是我的錢,是小湯相公給阿才的錢,錢不過手的嘛。”
“你說什么啊?”
九年級的“老大哥”面帶微笑將手收了回去,然后雙手插在兜里,居高臨下看著坐在條凳上的王角。
“錢不過手啊。”
還是像個憨憨的王角,耿直地回答道。
“哈…”
九年級的“老大哥”仿佛被氣笑了,別了別頭,然后重新看著王角,“我說,你說什么啊?!”
“錢不過…”
“我不過你老母啊!”
抬起一腳,直接踹翻桌子,桌子上的銀元,頓時嘩啦啦地散落一地,那人上前掄圓了胳膊,朝著王角就是抽了過去。
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
一個反手耳光,抽在了九年級“老大哥”的臉上。
正手又是一個耳光,王角直接兩個耳光,抽得對方懷疑人生一臉懵逼。
“哇…”
“我叼…”
周圍跟著胡混的那幫學生,直接都驚呆了,這種狀況,他們根本沒想到!
王角動手打了人!
王角動手打了九年級的“老大哥”!
“撲街你敢動…”
很是熟練地抄起條凳,王角將這個家伙直接砸翻在地。
一言不發的王角一下接著一下地砸,直接把周圍的學生嚇得完全不敢動彈。
連賴堅毅都是徹底懵了。
什么情況?!
我是誰?!
我在哪兒?!
“啊!啊!啊——”
慘叫聲打破了寧靜,然而王角依然沒有停手。
同時也沒有人敢出來阻撓或者開口說話,直到王角終于停下了掄條凳,才把手中的凳子一甩,然后看著地上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九年級“老大哥”:“把小湯相公給才哥的錢,全部撿起來,一塊都不能少。”
“…”
“聽到沒有?!”
王角突然大吼。
“是、是、是…”
縮在地上的九年級老生,帶著哭腔應道。
“角哥!”
阿才突然緊張地看著王角。
“怎么了才哥?”
王角看著他。
“喊我阿才就行,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