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監突然要請自己過去,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在林啟封的腦子里,總監找自己,那都是用請。
不過話到嘴邊,他還是知道不能那么說的。
他皺眉向小王問道:“總監找我過去做什么?”
林啟封心想總監可真會挑時間,自己剛準備和沫沫打招呼,就找自己過去。
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沫沫,林啟封嘆了口氣,心說以后還有時間,還有機會。
現在譚越雖然看著如日中天,但自己也不差,只是還沒有機會來讓自己施展報復,倘若自己能有機會,不會比譚越差。
大家都是人,譚越能做到的,他憑什么不行?
想到這里,林啟封又是有一種懷才不遇的情緒涌上心頭。
目光嫉恨的看了一眼那邊節目組與鄭光一起說話的譚越,然后才離開自己工位向總監姚崇的辦公室而去。
譚越也抬頭注意到了林啟封,但只是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林啟封是他當初在河東省電視臺時候的敵人,但還遠遠算不上對手。
這個人氣量淺薄、心思狹隘,除了主持水平還不錯以外,幾乎沒有什么優點。
不過對于一個主持人來說,主持水平不錯就已經算是及格了,畢竟主持人就是要主持節目的。
譚越想起來,自己來的時候,在電梯里當著李堅的面兒提了一嘴林啟封,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老譚,瞧什么呢?”鄭光順著譚越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林啟封,冷道:“這個林啟封就是屬癩蛤蟆的,不能把你怎么著,但能一直惡心你。”
“咱們剛剛要重新拍攝那會兒,他沒少冷嘲熱諷說喪氣話,不過后來咱們節目的收視率直線上升之后,才閉上了他的那張臭嘴,瑪德,簡直腦子有問題。”
譚越聞言呵呵一笑,點頭道:“對,他腦子肯定是有問題的。”
正如譚越之前所說,林啟封除了專業能力不錯以外,其他都不怎么樣,包括腦子。
嘖嘖,也是難為老田了,那么老謀深算的家伙,為了自己女兒,得硬著頭皮接受這樣的憨憨做自己的女婿。
如果不是林啟封,田文斌現在應該還是在臺長的位置上坐的穩穩當當。
“臺里也真是,這種人就應該安排去看倉庫,讓他做主持人,還不知道得闖出多少禍呢,以前他做被砍掉那一版主持人的時候,我就和他打過交道,智商不夠,情商太低,什么話不過一下腦子,直接就往外說,我尋思以前他好像也不是這樣的人啊。”鄭光有些晦氣道。
譚越呵呵一笑,這他倒是不清楚,不過林啟封以前有大權在握的田文斌做后臺撐腰,在臺里沒人敢惹罷了,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即使這樣,還有不少負面言論傳出來,可見林啟封為人處世確實不怎么樣。
后來田文斌倒臺,林啟封在大家眼中也不再有光環,以前的倨傲就再也吃不開了,反而開始被大家傳出來,人品和口碑每況日下。
鄭光揮了揮手,仿佛趕蒼蠅一般,道:“不說他了,晚上喝酒?”
譚越搖了搖頭,道:“不喝了不喝了。”
鄭光雙眉一挑,呵呵笑道:“怎么著?老譚你這不行啊,去了京城怎么酒量不行了?”
譚越無奈翻了一個白眼,道:“改天再喝,今天晚上我得回家一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總不能過家門而不入吧。”
鄭光心想也是,譚越一年到頭也回不來幾次,是該回家看看父母。
另一邊,林啟封來到總監辦公室外,抬手敲了敲門。
里面傳來姚崇的聲音:“進來。”
林啟封也沒多想,還以為是姚崇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自己,畢竟他現在是的主持人,這檔收視率能排進衛視前三的節目,很受臺里重視。
因為和節目導演關系不和,主任也來找過幾次,不過效果都不佳。
林啟封猜測著總監找自己,估計也是想要調和自己和導演孫赫之間的矛盾。
林啟封認為是孫赫故意針對自己,其實只是孫赫沒有像以前那樣對林啟封忍讓了,田文斌的垮臺以及林啟封和田文斌的分裂,都不需要再讓孫赫像以前那樣對林啟封隱忍。
有了之前寬容的對比,現在的正常對待,反而讓林啟封感覺接受不了。
推開門,走進姚崇辦公室,除了姚崇在,還有另一個也在辦公室中——田文斌。
林啟封臉色猛的一變,他可是知道田文斌有多恨自己,之前他這位前準老丈人因為被臺里處置坐著冷板凳,手里半點實權也沒有,每天只能看報喝茶,辦公室門可羅雀。
田文斌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這是林啟封樂于看到的,他覺得田文斌應該會一直這么冷藏處置,即使手里有點實權了,應該也不敢針對自己,一旦自己鬧大,田文斌這個有前科的人,日子必然也不好過。
可林啟封沒想到,田文斌復出的時間居然這么快。
心里暗罵了田文斌一聲老狐貍,林啟封還是依次向田文斌和姚崇打了招呼。
姚崇嗯了一聲,目光落在林啟封身上,看著還算鎮靜的林啟封,心想等會兒他知道了這次讓他來的原因,恐怕就淡定不下來了。
姚崇道:“小林啊,你坐,讓田副臺長給你說一下讓你過來的原因。”
林啟封愣了愣,眉頭一皺,坐到了兩人對面一張黑色皮質椅子上。
田文斌面色微冷,瞧著林啟封。他以前本瞧不上這個林啟封,只是因為女兒堅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犯了大錯,險些斷送掉事業生涯。
被田文斌冷眼看著,林啟封感覺哪里不太對。
難不成田文斌真要針對自己?他不怕狗急了跳墻?
林啟封默然坐在椅子上,看著田文斌,等待田文斌即將要說的話,心中卻有些惴惴不安。
田文斌冷淡的臉上浮現一抹冷笑,更讓氣氛多了一層詭異。
林啟封額頭上微微見了一層細汗。
姚崇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枸杞茶,看著面前曾經的翁婿,也不著急。
這枸杞茶他曾經給過譚越一盒,是友人贈送給他的精品枸杞,對身體補益不錯。
感受著身體里的暖流,姚崇有些像看笑話,也在作壁上觀。
田文斌淡淡目光落在林啟封身上,給林啟封造成壓力。
“林啟封,臺里關于你有一項新的調任。”
田文斌嘴角微微勾起,看著林啟封開口說道。
“新的調任?”
林啟封愣了愣,嚴重閃過一絲疑惑。
自己有新的調任?
調到哪里去?
林啟封第一時間腦子里就想起了當下臺里如火中天的王牌節目。
畢竟當初做過的主持人,所以才第一時間想到這檔節目。
不過也只是這么一想,理智和現實告訴林啟封,這不可能,怎么可能找自己做主持人。
就自己和譚越的關系,即使真的需要一個像自己這樣優秀的主持人,這好事也不可能輪的上自己。
林啟封也確實敢想,這時候居然還想著去做的主持人。
不過也只是腦子里一閃而過的想法,田文斌沉默的時間越久,他心里反而越有種不安。
如果是正常的調任,主任可以通知自己,甚至總監也能通知自己,到底什么樣的調任,讓身為副臺長的田文斌親自過來通知自己?
林啟封咽了口唾沫,看著田文斌,等待田文斌接下來的話。
田文斌確實可以讓姚崇或者高建來給林啟封做通知。
不過既然能親手報復一下林啟封,又是臺長那邊下的命令,不用擔心林啟封狗急跳墻亂咬的后果,何樂而不為呢。
“林啟封,臺里已經有了決定,調任你擔任的主持人,以后的主持人將有其他人擔任。”
田文斌聲音不急不緩,但每一個字都像洪鐘大呂一般炸響在林啟封耳邊,震得他臉色蒼白。
林啟封放在膝蓋上的手掌猛的握緊,五指收攏,不見血色。
“什么?”
“讓我去做的主持人?”
“不對吧,這檔節目我記得快要被砍掉了啊!”
“田臺長,姚總,這…這是不是哪里弄錯了?”
林啟封倉皇失措道。
姚崇仍舊不說話,一方面他是純作為一個看客,看林啟封的熱鬧,以前林啟封仗著田文斌的關系,可沒少給自己添亂。
另一方面,姚崇也是把得罪人的事情盡量不往自己身上攬,既然田文斌來了,那就全交給田文斌就好。當然,姚崇也從來沒有想過林啟封以后會有什么出息,就算得罪了,也基本不用擔心以后會被報復。
姚崇以前看譚越,就覺得譚越不是池中物,以后有機會化龍,盡量交好,不宜得罪。但那是因為譚越自身不管是才華還是能力都極為拔尖,只要有機會,出人頭地并不是多困難的事情。
林啟封和譚越沒得比,譚越也從來沒有將兩個人放在一起比過,根本沒有可比性。
姚崇不搭理滿臉驚慌的林啟封,只是心里對林啟封的評價越發差勁,心性太不行了,當初譚越從電視臺離開的時候,那才是面不改色。
田文斌則是淡淡一笑,看著仿佛受驚野狗一般的林啟封,心中感到痛快的同時,也覺得有些郁悶。
痛快是因為報復林啟封而來的爽感,郁悶則是這樣的廢柴居然險些成了自己的女婿。
田文斌道:“沒有弄錯,你回去收拾一下吧,把東西盡快搬到節目組。”
林啟封呼吸急促,看著田文斌,臉上露出哀求道:“田臺長,田叔叔,以前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元元,我在這里給她道歉,不,我親自登門去給元元道歉…能不能不整我啊?”
田文斌聽了林啟封的話,差點一口老痰吐在林啟封臉上。
狗一樣的東西,真不當人子,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把自己女兒拉出來利用。
田文斌冷聲道:“沒有人整你,這是臺里的決定,你在節目組和上上下下的同事關系都不和,拍攝過程中出現問題,導致現在的收視率一期期往下降,為了節目考慮,臺里決定把你調任節目組。”
林啟封被田文斌說的啞口無言,因為田文斌說的事實,他確實和節目組的不少同事關系處的不好。
旁邊姚崇又喝了口枸杞茶,心中暗暗搖頭,林啟封的能力不僅是不行,而且是很不及格。
和身邊這么多人關系不和,怎么可能會把工作事情做好?在一些重要崗位上,沒有突出就是錯誤,更何況林啟封還這么傻的與同事把關系搞僵,這不是把刀柄遞給別人嗎?
林啟封道:“田叔叔,這…這也不能全怪我啊,一個巴掌拍不響,節目組的其他人也有問題,像孫赫,他如果不針對我,我肯定不會和他過不去啊…田叔叔,您放過我這一次,我改,我都改,我全都改,我以后不和組里其他人鬧別扭了,我們好好相處,我…我可以給他們道歉,田叔叔,您放我這一次吧。”
林啟封深知自己這次如果真的被調去了,那肯定就是完蛋了。
馬上就要被砍掉,這艘破船注定會沉,自己過去也不過是陪著一起沉。
被砍掉以后,如果短時間沒有節目成立,自己就會做一段時間冷板凳,甚至這個一段時間會無限延長,畢竟即使是主持人,那也是要靠競爭才能去主持節目。
到時候,臺里不知道多少人多少雙眼睛在看自己的笑話。
這種處境,如果給田文斌低一次頭可以度過,他愿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等名句告訴他,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
林啟封握了握拳頭。
心里有氣,臉上帶笑。
只要過了這個坎,勞資以后一定要努力,要飛黃騰達!
今日之恥,他日定當百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