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這時,牌樓下響起了鞭炮聲。
蘇武看了看時間,“晚晚快走,晴姑父接新娘子來了。”
“哦哦,新娘子!”小姑娘歡呼著,轉身一臉嚴肅地招呼兩只動物,“安安飯飯快快走,和晚晚一起看新娘子去。”
蘇武哈哈地搖了搖頭。
一行人里腳最短就屬她了。偏偏小家伙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總喜歡對其他人指手劃腳。
安安扯著脖子嗷嗷直叫。
“知道啦。”蘇晚聽完它的吼叫,從自己的小包包里翻出個完好的紅色橡皮球,塞進獅子的大嘴里。
“安安小心點。你要再咬壞這個球球,家里可沒有了。”
這些橡皮球,紅橙黃綠藍靛紫,當初文藍每種顏色都買了一個回來。
小姑娘向來喜歡鮮艷的大紅色,一直霸著這一顏色的球玩。現在連它都掏出來了,那別的可想而知。
毫無疑問,已經全部被安安或者阿爆咬壞了。
“沒事。安安大可以放心磨牙。”蘇武哈哈地抱起腿短的女兒,伸手揉了揉小心翼翼叼著球的獅子。
“剛剛有人又幫忙買了十個球。明后天就差不多到了。安安你盡管啃。”
后面跟上來的莫文斌氣得牙齒咯咯直響。
誰家的磨牙棒會買那么貴的?
一只球頂他一個月的工資。剛才莫文斌在手機上點了點,差不多一年的工資就沒了。
幸好他打電話回去訴苦,加上旁邊的張立誠幫忙解釋了下,才得以報銷。
否則僅憑他發過來的訂單鏈接,那邊都有點想走一趟檢查/院。
蘇武聽見動靜,回頭一看,“莫副,這么早就準備回去?”
至少該和張立誠他們一樣,留下來聽李雁表演完古琴曲再走嘛。
“回什么回。”莫文斌沒好氣,一把奪過小秘書的公文包,“今天蘇晴大侄女出閣,我是來參加婚禮的。”
蘇武恍然,狐疑地打量著莫文斌。
這家伙十天半月就會來養心谷一次,和蘇晴蘇海他們的關系都不錯。
不過除非蘇晴計算錯誤,包多了粽子,否則他應該收不到喜粽才是。
莫文斌臉色發黑,一眼就知道蘇武在想什么。
他是不會告訴蘇武的。
冬至那天,眼前的風雨廊落成。莫文斌擠在養心谷慶賀的人群里,好不容易才找到蘇晴,然后向她討要了只喜粽…
沒多久,一行人到了蘇晴家外。
“小牛,”蘇武喊院門口翹首以盼的蘇小牛,“看好妹妹或者帶給你五嬸嬸。五叔這邊有事要忙。”
他一會兒還有很多事要做,不方便帶著蘇晚。比如和蘇海他們到牌樓下,給過來接親的新郎官顧和風帶路什么的。
幸好新郎新娘都是漢族,因此古怪奇葩的迎親習俗不多,只要按著常規走就行。
蘇小牛乖巧地應了聲,把自家猴子放到小堂妹肩上,牽著她正想走。
飯團看看面前的院子又看看小主人肩上的猴子,停下了腳步。
它和小八還有咕咕的關系都不好,也就不想進去。
嘎嘎!
跟小主人說了兩聲,大雁呼地張開翅膀,一下子沖天而起,遙遙向東飛去。
八成是去了仙女湖。
蘇晚也不介意,嘻嘻地朝天上的飯團揮了揮小手,蹦蹦跳跳地跟上蘇小牛,進了身后人來人往的院子。
兩個小姑娘輾轉反復,好不容易才找到文藍。
“小牛和小晚你們肚子餓了吧?”看著兩人手上癟癟的喜袋,文藍搖頭。
她重新用花生和棗子把兩個小姑娘的喜袋裝滿。
“祖祠西廂里有吃的。無論是人的還是動物的都有。如果肚子餓了,小牛帶妹妹先過去吃點。”
說完,她指了指兩人的喜袋。
“這些花生和棗子就不要再吃了。一會兒晴姑姑出門,你們要撒給新郎和新娘的。”
“如果其他小朋友都有,就你們倆吃光了,沒東西撒出去。多不好意思啊。”
蘇晚聽明白了,鄭重其事地點頭,“媽媽,那晚晚不吃了。一會兒留著撒給晴姑姑。”
院子里人多手雜,蘇小牛帶著小堂妹和兩個動物就去了祖祠的西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們倆磨磨蹭蹭的,剛吃個半飽。
祖祠外噼里啪啦地響起了鞭炮聲。
“新娘子來了!”
不知誰高喊了一句。
新娘出嫁,都會先到祖祠來辭別祖宗,感謝祖上一直以來的庇護。
蘇晚這些小孩子紛紛丟下碗筷,一窩蜂涌向西廂院門口,興致勃勃的想出去圍觀。
結果被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孩子,比如蘇子真、蘇小蘭等等,唬著臉攔下。
馬嬸風風火火地闖進了西廂。
她四處一看,“小牛還有小虎,跟馬奶奶來!”
蘇小牛一蹦三丈高,歡呼著把手里的蘇晚交給旁邊的石端敏,自己歡天喜地地跑了過去。
蘇晚皺著張小臉,委屈巴巴地叫了一聲,“奶奶,晚晚也要去。”
馬嬸過來哈哈地揉了揉她的小臉,“晚晚還小,等下個姑姑出嫁,奶奶一定喊你送嫁。”
說完,她又安慰了小姑娘幾句,讓大孩子們看好各個弟弟妹妹,自己則帶著蘇小牛和蘇小虎進了祖祠正屋。
主屋里小山一般的神主牌燭火通明,前面鋪了一張草席,席子上放著一條疊成長條狀的鴛鴦錦被。
沒等蘇小牛反應過來這是要作什么,后面嘩啦啦傳來人聲。
回頭一看。
穿著大紅秀禾服的新娘左手端著只碗,右手托著個紅色的小袋子,在文藍和另一個婦女的托扶下走了進來。
碗里裝的是村子的井水,袋子里裝的是祖祠的土。
俗說話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出嫁時把家鄉的水和土帶上,意義著即便遠嫁他鄉,也會記得自己的根。
蘇晴走到錦被前,馬嬸趕緊讓蘇小牛和蘇小虎走過去,和新娘并排站到一起。
文藍預先作了功課。
作為未來宗婦,以后族里的婚生嫁葬,她都需要出面。
接過蘇晴手上的水和土,文藍恭恭敬敬把它們放到前面的供桌上,然后掏出一本線裝書,小心翼翼地讀著上面的告別詞。
一邊的馬嬸臉色古怪。
嫁到養心谷二十多年以來,她也送過村里不少的女孩出嫁。
然而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宗婦用普通話,告知上面的祖宗們,誰誰誰要出嫁了,以后記得繼續保佑遠嫁其鄉的她。
也不知道上面的祖宗們有幾個能聽得懂…
好不容易等文藍念完,新娘和送嫁的蘇小牛倆人一起跪到錦被上,齊齊磕了九個響頭。
等她們磕完頭站起來,掌管族譜的叔祖走過來,把蘇晴的名字找到,然后遞給文藍,讓她在上面寫下一個“字”字。
字,即“待字閨中”的“字”,也就是嫁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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