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斌這一矜持,就矜持到千人宴結束。
蘇武好不容易才把他想了起來,過來跟莫文斌碰了碰杯子。
然而這會已經不是說話的時候。
盧修杰和他們的六百粉絲已經酒足飯飽,個個留下狼藉的杯盤,紛紛眉開眼笑滿意告辭。
他們中有不少人是文藍的歌迷。
按照慣例,晚上八點的時候文藍會在醒獅駐地唱歌。無論她唱的是新歌還是老歌,對忠實的歌迷來說都是個難得的機會。
他們得先去占個好位置。
最后,見客人都散了,莫文斌還沒機會和蘇顧說上幾句話。
他只好帶著孫女郁郁離開。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九點不到,韋惠的大哥韋剛拎著禮物站在了蘇武家的院門外。
他是來祝賀的。
昨天蘇武拆下養心谷祖祠那根頂梁柱不久,韋剛就收到消息。
和族人一番商量后,他帶上禮物押著養心谷給動物們訂購的各種食材,一大早就趕到了村子這邊。
看著前面緊閉的朱紅色大門,韋剛臉色復雜。
隨著養心谷在旅游界的名聲越來越響,即使是非節非假的工作日,來往的游客也絡繹不絕。
順帶著養心谷周邊村子的經濟也漸漸活躍起來。
韋家莊就是其中最突出的例子。
他們現在的日子不知道比以前好多少倍。甚至一些族人泛活了心思,也學著養心谷的模樣,不再外出打工安心地留在了村子里。
人心活了,思路就開擴了起來。韋家莊除了繼續向養心谷大規模提供各種建材外、食材外,也紛紛琢磨起該如何借起這里東風來。
這次韋剛過來養心谷,除了祝賀蘇武外多少也有些自己的想法。
他正猶豫著是該敲門時還是大喊一聲提示里面的人,后面的小巷蹬蹬蹬響起了腳步聲。
回頭一看,原來花兒一般的蘇晴。
“韋剛?”蘇晴和韋惠這大哥還算熟絡,此時見到他出現在養心谷站在蘇武家門前也不意外。
她嫣然一笑:“你站在這作什么?進去啊!”
韋剛擦汗,吱吱唔唔一番,才把自己的為難說了出來。
這里面有頭獅子,沒得到主人應允前他可不敢隨便推門。否則被獅子啃上一口,他該向誰哭去?
就算安安不咬他,不經主人允許隨便進去,惹惱了蘇武那也是個麻煩。
他們韋家莊現在是鐵了一條心,準備死心塌地巴上養心谷這條大船,想走上同共致富之路。
真要因為一扇門而惹惱了蘇武,他韋剛非落得個里外不是人不可。
蘇武可不會因為他是韋惠的大哥就對他另眼相看,到頭來該怎么處理還是怎么處理。
蘇晴嘻嘻一笑,推開了虛掩的院門,“跟我進來吧。恰巧我也有事要找小五。”
韋剛眼前一亮,趕緊謝過蘇晴,跟著她后面走了進去。
院子里,東南角的一個小花壇。
蘇武和蘇晚父女倆拿著鋤頭穿著高統膠鞋在挖坑,他們準備在花壇里種些樹苗。
花壇外的廖金海心疼得直跳腳。
“蘇老弟,你輕點行不行?”
“雖然不知道你從哪弄來的這些樹種,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手里的樹種值多少錢?”
“那是金絲楠木,一噸幾十萬!”
“那是銀杏,舉國難尋!”
“哎呦哎呦,老弟你小心點、輕點、溫柔點!”
蘇晚正了正頭上戴的可愛蕾絲帽。
她蹲在蘇武旁邊,小手喜滋滋地扒著地上肥沃的泥土。一會兒捏成個猴子,一會兒堆成個獅子。完全把這當成個好玩的游戲。
“胖伯伯,你好吵好吵啊。”
廖金海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下意識地收了聲。
蘇武瞪他罵他踹他,胖子也不當回事;然而眼前的蘇晚要是多抱怨幾句,那他可就真有可能被人趕出這座宅子。
“就是。”蘇武贊同地笑笑,他叮囑了女兒幾句,才不以為然說道:“瞧你個老孫哥,不就一些小樹種,值得大呼小叫嗎?”
說完,他扭頭看了看蘇建國所在的東廂院。
這些日子馬叔除了顧著家里新建的屋子以及盯著自家小徒弟的功課,其他時候都在認認真真地雕著東西。
那是他之前接到的木雕活。
這些活的底子都是些珍貴的木料,金絲楠木只是其中的一種。
經過一番埋頭苦干,他終于在重陽節前幾天完成了幾座精彩絕倫的木雕。
雇主們過來一看,頓時大開眼界嘆為觀止。一時間蘇建國的名字在傳統木雕界里再是廣為傳頌。
很久以前蘇建國還沒被評為非遺傳人時,蘇武就讓他雕刻時注意著手底里的木料。
如果那些經過處理的木料有活著的木質木渣,那怕一丁點樹芯或樹皮都行。
就挑出來告訴他。
蘇建國雖然不清楚侄子有什么目的,但他向來信任蘇武,對他的請求更是不打折扣地執行。
幾個月來經過一番又一番仔細查找,終于讓蘇建國真的找到一些還有些活性的木棱,趕緊拿給了蘇武。
蘇武直接把這些邊皮棱角的木渣送到自己的空間里種下,試著用萬能空間水澆灌。
他當時并沒太當回事。
這些樹渣活了的話自然是好事,這樣一來村子里又多了些珍異樹種。如果活不了的話也就隨它們去,反正是舉手之勞。
沒想到幾天下來,等他再次給安安和飯團取小魚時,才發現這些木料已經長成一株株小苗。這才想把他們移植出來在家里找個地方種下。
當然,這些珍貴的樹種一直栽在空間里自然長得更快更好。但不移出來讓其他人觀賞知道,那和暴富后錦衣夜行有什么區別。
而且在遷出來時,他也折了些枝條扦插在空間的地上,用不著擔心遷植出來的樹種會因為水土不服而枯萎。
當然,通常也不會枯萎就是。
然而廖金海可不知道這些。
他大清早練完武術就過來讓蘇武查看自己的病情。結果一眼就看到父女倆在輕慢這些珍貴的樹種,差點當場得了心臟病。
“唉,晚晚的帽帽真漂亮。”蘇晴云一般輕盈地走了過來。
她好奇地看著花壇里忙碌的父女倆,“一大早的,你們在種什么呢?”
小姑娘笑嘻嘻地又正了正頭上的蕾絲帽子,頓時覺得旁邊的胖伯伯更加可恨。
站在旁邊都這么久了,居然也沒舍得夸一聲可愛的晚晚。
“姑姑,晚晚和爸爸在種樹呢。”
蘇晴點點頭,見怪不怪。
養心谷這里四季的氣候都差不多,并不存在暴冷或暴熱的情況。因此春天種樹或秋天種樹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小晴你來了,真是太好了!”見到蘇晴,廖金海終于舒了口氣。
他痛心疾首地指了指花壇里亂扔在地上的十幾株小樹苗。
“小晴你趕緊勸一勸你這不著四六的堂弟。這些可是極其珍貴的樹種。然而他們父女就這樣對待它們…”
廖金海說著說著,都替那些樹種委曲。
他憤憤不平道:“知道你們有錢,可是也不能這樣浪費啊。要是不上心把它們弄壞了甚至弄死了,那可怎么辦喲。”
珍貴的樹種?
蘇晴家里可是種草藥的,當即精神一振,趕緊好奇地打量著地上的小樹苗。
然而她看了半晌,卻是認不出這些樹苗到底是什么。
廖金海趕緊走過來。
“這是金絲楠。小晴你應該聽說,不用我多說。這株是銀杏,它可以說是樹中的活化石,珍稀得不得了。這是…”
廖金海巴拉巴拉地把他認得的樹種介紹了一番,蘇晴還好,旁邊的韋剛差點把下巴都驚得掉了下來。
好不容易才介紹完,廖金海苦著張臉:“小晴你說你堂弟是不是太過份?”
蘇晴嘻嘻一笑。
廖金海剛才說的樹種,她有些聽過,有些沒有聽過。但既然能并列放在一起提起,估計也是些了不得的樹種。
但她卻不以為然。
抬眼看著不遠處院子中央那棵高大挺拔的碧桐樹,蘇晴笑著切了一句。
“又不是碧桐樹,有什么好緊張的?”
對養心谷人來說,什么金絲楠、銀杏樹…或許很值錢,然而都比不上每家每戶種在院子里碧桐樹。
因為那是他們的根。
哈哈!
蘇武翹著大拇指開懷大笑,一副知我者非晴姐也的模樣。
“姐說的不錯,這些樹種算什么。那比得上我們的碧桐樹!”
廖金海差點吐血。
這是兩回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