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我是薩格拉斯的爸爸

　　冥想，字面意思，是實現入定的一項技法和途徑，把心、意、靈完全專注在原始之初之中；最終目的在于把法師引導到某種玄奧的境界。

　　艾澤拉斯的法師們，通過冥想來制服心靈，并超脫物質欲念；感受到和能量的直接溝通。

　　而那些靠著上位存在施舍的伺神者們，也需要通過冥想禱告來連接自己的神祇。

　　所以艾澤拉斯的施法者們，都會冥想。雖然各自冥想的辦法不同，冥想的需求不同。

　　奧倫多也會冥想，畢竟這是法師們的入門之基。強化魔力，深化法力，煉化奧術都需要冥想。

　　普通法師除了實驗、探索知識以外，大部分的時間往往也用來冥想。

　　連艾格文這種等級的存在，也經常會冥想，而且一冥想就是一兩天。

　　奧倫多很少冥想。

　　因為有真理之眼的存在，他不需要冥想就能獲得各種奧術知識，并且快速掌握它們。

　　被太陽井能量大肆入侵，奧倫多沒有太好的應對方式，他只能選擇很少使用的冥想方式，希望能找出解決這一問題的辦法。

　　在凱爾薩斯為他準備的密室中，奧倫多把艾格文送的梅特里卷軸完整版打開，把艾露尼斯放在旁邊。

　　雖然他已經背誦了上面的全文，真理之眼也解析了一部分內容。

　　這卷軸里的還有一部分內容，尤其是艾格文親自做筆記的那部分尤為高深，即使是真理之眼的解析能力加上奧倫多的知識儲備，也無法快速解析出來。

　　這部分內容正是卷軸里，關于空間、能量最核心的一部分內容。奧倫多的直覺和真理之眼的分析，都認為他現在需要這方面的知識和能力。

　　閉上眼睛，開始冥想，放空腦袋，腦海里只剩下梅特里卷軸的這部分內容。

　　首先是空間。

　　這里是奎爾薩拉斯，蜂窩，漏勺，篩子，這是銀月城周邊空間給他的感覺，精靈奧術師過度使用空間造成的。

　　精神感知里，周圍的能量像海洋里的海水一樣密集，自己的身體就是海里的一朵水母，隨水飄蕩，不斷被能量通過然后滲出。

　　千百年來，每個高等精靈從出生開始就不斷經歷這個過程。這使每個高等精靈能量天賦極高，也把奎爾薩拉斯的奧術下限提的很高——只要奎爾多雷愿意，每個奎爾多雷其實都能成為正式的法師。

　　太陽井光輝帶來的安逸和享樂精神，才是讓奎爾薩拉斯沒有全民法師的罪魁禍首。

　　隨著他冥想的層面越來越深，精神開始上升，奧倫多奇異感覺到，圍繞自己的能量的味道，他居然能品嘗出來。

　　梅特里卷軸對此有解釋，這是每個能量生物特有的能量相性。上面還說，無垠黑暗止境沒有兩個生物的能量相性能夠完全一致。

　　奧倫多首先能品嘗到的，這自己的能量相性——微甜、清新、溫暖、使人歡欣。

　　周圍到處都是的太陽井能量，很奇異的是，它的味道和自己很像，也是微甜、清新、溫暖、使人歡欣。

　　其次是艾露尼斯，它清冷無味，充滿了吞噬性，仿佛永遠饑餓。再其次是擺在地上的梅特里卷軸，上面附有艾格文的法力——強勢、如火焰一般灼熱、穩定，這也是艾格文的能量相性。

　　隨著冥想層次再次加深，奧倫多的精神越來越飄，剛剛出現的奧術嗅覺消失，黑暗中取而代之的是視覺。

　　等他再有意識時，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座巨大城市的上空。

　　這是一座以金、紅、白三色作為基礎色調，宏偉壯觀，到處高塔聳立，輝煌剔透，到處洋溢著能量靈光的巨大城市。

　　恍惚間，奧倫多意識到這比達拉然還要輝煌的城市，是奎爾薩拉斯的銀月城。

　　在這種狀態下，他能看得極遠極細。細微到城市下面的花園中，石椅上在閱讀的女性精靈的面貌和她看的書的內容也能看清楚。

　　精靈花容月貌，精靈在閱讀的書籍…居然是他的著作，塞弗羅薩能量箭。

　　沒等他分辨雌精靈具體長相究竟有多美，冥想使他的意識和精神越飄越深，和嗅覺消失一樣，視覺也消失了。

　　這次出現的是觸覺，一片無盡無盡黑暗中的觸覺。無盡黑暗中，不是什么東西都沒有，反而有各種各樣的物質朝他飄來——堅硬的石塊，大團粉末，黑色冰塊，溫暖的光球，生機勃勃的植物根莖，使人心里生寒的裂隙，各種不認識的粘稠物，各種感覺奇異的氣泡。

　　他看不見它們，卻能觸碰到它們。

　　恍惚中，有種明悟告訴他，這里是無垠黑暗止境深處，法師奧術知識中所謂的虛空。

　　那些自己剛才接觸到的東西，是這廣袤無垠黑暗止境中的各種原力，以及它們具象化后的物質。

　　梅特里卷軸里，艾格文的筆記告訴他，冥想到這個層次以后就再也無法深入了。

　　想再往深層次去，要脫離一切限制，超脫于無垠黑暗止境之外，那是艾格文都無法達到的境界。

　　奧倫多隱約知道，在未來有一位法師做到了這一步，這位法師成了星界法師。

　　味覺，視覺，觸覺。奧倫多都經歷過了，但是到現在他還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自己想要什么呢？

　　屏蔽太陽井能量入侵？讓自己免于魔癮的侵害，避免未來變成失心者？

　　其實做到這點很容易，只要在太陽井毀滅之前遠離奎爾薩拉斯就行了。

　　不，這不是我要選的道路。

　　我要的是什么？

　　奧倫多在這奇異的狀態中捫心自問。

　　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意識隨著他的自我懷疑，開始分散、散發，這被這無垠黑暗止境中的某些存在捕捉到了。

　　在這外層空間，有太多高位存在。

　　可能是恰好離他最近，幾個光輝燦爛耀眼如太陽般的存在，最先聯系了他。

　　“您好…”

　　祂們非常有禮貌。

　　“您聽說過圣光嗎？”

　　這不是我選擇的道路。

　　奧倫多拒絕了。

　　“愿您永不墮于黑暗…”

　　祂們非常溫和的離去。

　　光輝燦爛的意志離開不久，又有新的意志聯絡上了他，“外來的靈魂，你想要什么？想回你的家鄉，想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嗎？我們可以幫你！”

　　祂們居然知道自己的靈魂不屬于這個無垠黑暗止境！

　　奧倫多意識一陣震蕩。

　　要不是祂們散發著一股無法掩飾的虛空臭味，奧倫多差點就信了！

　　“我想回家，可惜你們幫不到我。滾吧，只能縮在虛無位面的家伙們。”

　　祂們咆哮不滿，隔著位面壁壘的狂怒，都摧毀了宇宙邊緣許多星球與空間。

　　祂們離他太遠了，也只能這樣無能狂怒罷了。

　　精神和靈魂又在虛無中飄蕩了不知道多久，過了很久才又有新的意志聯絡他。

　　比起第1個意志的溫和，第2個意志的試探，第3個聯絡他的意志簡直粗暴直接：

　　“信仰我，凡人。我將賜予你無上的力量。”

　　“滾！”這回奧倫多毫不猶豫，精神里洋溢著的奧術秩序，讓他輕而易舉的分辨出對方掩飾得很好的硫磺與混亂味道。

　　“不要力量？那么，權利呢？統御無數星球，無數生靈的權利！”

　　“滾！”

　　“也不要權力，那么我可以給你永生。”

　　“滾！”奧術天生反邪能，奧倫多幾乎都沒怎么考慮，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薩格拉斯的爸爸！”

　　這回輪到對方沉默了。

　　“真的，很快我就是薩格拉斯的爸爸。”奧倫多用意志向祂投擲話語。

　　“滾！”輪到對方向他發送這個訊息了。

　　“哈哈！”這是奧倫多的回信。

　　那充滿極端毀滅氣息的意志再沒理他，被他氣跑了。

　　奧倫多愉悅的意識，繼續在虛空中漫步，漫無目的。

　　他開始意識到，自己遇到了麻煩。冥想層次太深，精神遠遠超脫于身體之外，奧倫多感到自己好像無法回到身體中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觸碰到了一個新的意志，這個意志給他的感覺和艾露尼斯很像。

　　祂對他很好奇。

　　“一個…凡人法師。真有趣。”

　　“您是誰？”

　　“我也不知道呢。唔…我在你身上聞到了一點同類的味道，我有同胞在你身邊？”

　　“艾露尼斯。也許是它。”

　　“唔…那個莽撞的艾露尼斯。我認識它。”

　　奧倫多意識到，自己這回遇到的是和艾露尼斯一樣的奧術元素。

　　自己被奧術洗滌后的秩序意識，根本不排斥祂，這就意味著祂和自己是同個陣營。

　　只有正統的奧術師和秩序側的存在，才會給他這種感覺。

　　“你們，我指的是你和艾露尼斯，也有一個自己的世界？你們的數量很多嗎？”

　　“世界？我們都在…無垠黑暗止境中。數量不多，我，艾露尼斯，滿歐娜斯，德里克那，華諾西斯德，我只知道我們這幾個。在遙遠的過去，我們的數量曾經很多。但是有一些同胞變異了，祂們變成了星球，忘記了我們，變得和我們不一樣。”

　　“星球…你們能變成星球？”

　　“我倒是有興趣回答你的問題。有趣的凡人法師…不過你應該回去了，再在這里呆著，你會死掉的。”

　　“我回不去。我的冥想失控了。”

　　“有趣的凡人法師，讓我來幫你一把吧。”

　　瞬間，一陣不可抗力傳來。

　　奧倫多只覺得自己飛快往下面墜去，不知道墜落了多久。等他再次清醒時，發現自己已經處于凱爾薩斯舅舅給自己安排的密室中，前方地上攤開著梅特里卷軸。

　　年輕的法師怔了怔。

　　純化的奧術，平衡的道路，不極端也不保守，只取中間，一切都有秩序。

　　這是那位艾露尼斯的同胞給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