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惶惶如喪家之犬

　　一個被SD漫畫盤弄得雜亂無章的公寓房間，夏佐可真的是肆意瘋玩了整整一周。

　　暖色燈光氤氳，最亮的就只有他面前正在玩網游天殘的電腦了。幽藍屏幕光淡淡照亮他視野輪廓。

　　從屏幕內他得意洋洋的坐在象征皇帝的尊位上，游戲里皇后正細心的給他布置附加豪華值的宮廷家具。

　　右下角還開了視頻的，從她努力做出賣萌可愛的模樣，顯然短短幾天，兩人感情就達到了能秀人一臉戀愛的酸臭味地步。

　　只是微微皺起的眉黛，隱藏著一絲重重心事。

　　“瘋玩了一周，我必須要出發了。”

　　游戲名為天然呆的少女，沒有多說什么，站起身將一柄類似他身邊斜靠的霓虹長刀抱在懷里坐回，低下頭。

　　似乎是受夏佐日益不安，驟然加劇的微表情侵染，濃烈的擔憂隔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并夾雜著如宿命般離別的哀戚，仿佛有種女人的直覺，他的離開很有可能一走就是永別。

　　其實從很早的開始，夏佐就未雨綢繆，利用在醒神寺做義工，買了把外面市場上接觸不到的霓虹刀。

　　只是他買的刀刃顏色更深，就跟漆黑的墨尺似的。

　　他之所以這么做，不單是為了自保，還為了能夠迅速融入蛇岐八家，避免自己大陸人思維與他們太過格格不入。

　　他不是一個喜歡被人關注的人，尤其身在怪物推動歷史的龍族世界。

　　不過在繼承疾風劍豪亞索天賦百分百后，他買的這把霓虹刀就成了真正的殺人利器，不再僅僅是虛有其表的裝飾。

　　游戲里CP對象無疑是對夏佐動了心思的，買的雖然是不開鋒的劍，款式上卻頗有情侶味道。

　　這時，耳邊傳來門口細微的對話聲。

　　“就是這里，動手吧。”

　　目前擁有遠超常人聽力的夏佐聞言朝鏡頭內的女孩勉強笑了笑，將電腦調為靜音改為打字而不是語音道：“幫我看好賬號，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或許很快就會回來。”

　　游戲名叫天然呆的女孩輕輕點頭，只是分明寫滿不相信他的擔憂彌散臉頰。

　　想張口說些什么，夏佐已站起身關掉了電腦。

　　穿越最初，他就沒有多少動力去像其他起點孤兒院同行那般闖出轟轟烈烈裝比打臉的事業。

　　況且還是這連主角都茍且度日，大結局甚至連他自己也隱約逃不開要成為悲劇藝術祭品的難言世界。

　　不過這些，原本對夏佐不重要的，他不參與，自然理應風平浪靜。

　　可是身在這書中，或多或少就會被感染上它所散發于字里行間，無處不在的悲劇宿命嗎？

　　夏佐同樣大意地小覷了蛇岐八家對上杉繪梨衣的重視程度。

　　哪怕是他這個普通人，離職前或多或少表露了接近她的想法，就有一波一波的試探，接連不斷直至如今用上暴力。

　　簡單來說就是偽裝成搶劫的，破門而入將夏佐擄走，堪稱囂張地去窺測他背后勢力的反應。

　　不包括殺掉他。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卻來了十二位佩戴蜘蛛家徽的風魔家忍者，外圍還有九名狙擊手潛伏四處，位置盡皆專業，既有接應又起到防范未知勢力干涉的效果。

　　換做普通人，肯定插翅難逃，十死無生了。

　　“長夜漫漫，唯劍作伴。”

　　伴隨言靈[無敵]的力量醍醐灌頂。

　　長刃頓時悄無聲息拔出，劍鞘邊緣也驟然之間，陵勁淬礪。

　　然而夏佐還是不敢真的暴露自己深淺。

　　言靈的名字很霸氣好聽，夏佐卻不敢拿命去證明詮釋。

　　誰讓混血種的言靈種類五花八門呢，威力效果還并不直接取決于血統，即便血統很低，可如果掌握禁錮類言靈，不確定的結局便相當大。

　　到底自覺孤兒索勝率太低，臨到劍出鞘，本能慫了。

　　瞥了一眼開始緩緩打開的房門，露出背后那道隱秘于黑暗中的瘦長身影。

　　夏佐輕嘆了口氣。

　　來的人竟是夏佐認識的風魔宗樹，如果說夏佐在蛇岐八家打義工期間印象最深刻，最處得來的無疑就是他了。

　　夏佐手里的霓虹刀就是通過他的關系搞到的，作為風魔家小次郎的兒子，他不該親自來執行針對一個普通人的低級任務。

　　除非是他主動要求參與，以他的身份自然而然能夠拿到小隊隊長身份。

　　僅憑他此刻沒有殺意的眼眸，一貫溫柔的五官神色，就可以看出他仍把自己當做聊得來的朋友。

　　他是醒神寺里，唯一一個沒有因為夏佐是普通人，做著名為義工實則男傭的活兒而瞧不起他的混血種。

　　然而最了解你的才往往是最容易背刺你的。

　　自己還能夠相信他嗎？

　　夏佐轉過身，利用踏前斬倏忽躍出窗外，外圍的狙擊手立即鎖定了他。

　　風之壁障！

　　借助四秒攔截一切飛行道具的技能，夏佐順勢扭頭鉆入下一樓公寓樓梯。

　　短短幾秒時間的騰挪逃亡，他心跳就不可抑制的砰砰亂跳開來。

　　疾風劍豪的劍有多鋒利他不是沒有試過，用切金斷玉削鐵如泥來形容毫不過分。

　　可敵人不是普通人。

　　萬一遇見擁有如朔日這種雖然傷害力不高，致盲效果卻極強的功能性言靈。

　　夏佐就完全不敢無腦沖動，E往無前。

　　馬不停蹄離開交了一年房租計劃就這樣平凡度日下去的公寓樓，夏佐混入車水馬龍的人流，攔住一輛出租車，朝遠離新宿的千鶴盯駛去。

　　正巧千鶴盯的首次睜眼地點曼波網咖，正是路明非等人在霓虹待了一段沒有明言多久的模糊光景后，被赤背追殺的地點之一。

　　一個令人心疼的配角真由會因為貧窮去曼波網咖打工，遭牽連凌辱爾后奮不顧身跑到絕崖，看見前來相救的凱撒就敢奮不顧身撲下去。

　　每一個讀者最初都以為凱撒會接住她，結果江南筆鋒一轉，凱撒因赤背暴走族一邊中二狂笑，一邊舉槍射擊殘忍阻礙。

　　然后本能躲避間看著她重重摔在地上綻放成血肉模糊的花。

　　就這樣，因為蛇岐八家近乎病態的守護亦如群狼護食般地將繪梨衣蠻橫霸占，夏佐有些惶惶如喪家之犬般的慘狀。

　　時光荏苒，一晃眼兩個月時光就彈指過去。

　　因害怕超級IA輝夜姬監控調遣來的更多忍者追殺。

　　夏佐從而在這個城市變得跟幽靈一樣，只能遠離所有電子科技產品與世隔絕。

　　這段時間他被迫扭轉思維，撫摸胸口警鈴大作兀自不敢松懈的心跳。

　　如今戴上墨鏡與鴨舌帽，模仿當前流行的網球王子動漫主角越前龍馬縮成烏龜，如履薄冰的他，不敢有任何異動。

　　他按照原著模糊的記憶，小心翼翼蹲點在曼波網咖附近等待路明非，其實守株待兔在真由打工的那家動漫店會更省時省力，因為那時間線更近。

　　路明非來曼波網咖時已經翻篇許多劇情了。

　　可現實不是小說，那家動漫店龍族原著又壓根沒提過它名字，夏佐沒看過漫畫更不清楚真由長啥樣子。

　　要不是路明非有專屬插畫，夏佐覺得以他路人級相貌電桿身材，即便有凱撒醒目的金發陪襯，自己誤認做黑道派來當跟班小弟的概率也相當大。

　　曾經讀書時覺得書中時間幾天就發生了所有事情。

　　然而現在，他枯燥的等了兩個月，跟坐牢一樣不能接觸網絡，全靠拖好心路人幫忙購買的漫畫書度日，金發外國佬遇見倒不少，但叫凱撒的，一個也無。

　　好在，針對于他的監視終會因為路明非探索高天原的任務而放松。

　　那可是事關龍王級的東西，哪怕蛇岐八家家大業大，擁有多個目標的他們也沒富裕到分出精銳再來對付夏佐的程度。

　　不過夏佐沒膽量再去主動冒頭，現實不是游戲，命只有一條，在沒獲得簽到獎勵時間老人的復活大招前，他還不敢拿命測路明非目前主角團的劇情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