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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酒逢知己

  和王富一起被押進了江州太守府,才剛看到堂前正被烈火燒得沸騰翻滾的大鼎,一向以愛護小命著稱的蘇郡丞馬上就臉色蒼白如紙,也馬上就殺豬一樣的慘叫了起來…

  “冤枉啊!我是來送禮的啊!我就是一個來送見面禮的人啊!為什么要這樣對我,這沒道理啊?”

  “嚷什么嚷?”押解蘇郡丞進門的胡植親兵抬腳就踹,咆哮道:“閉嘴!有什么話見到了我們明府再說!”

  象拖一頭死豬一樣把雙腿發軟的蘇郡丞拖上大堂,才剛看到滿臉橫肉的胡植獰笑著高坐堂上,手里還把玩著已經搬上大堂的肘子罐頭,蘇郡丞馬上就撲通一聲雙膝跪倒,一邊拼命磕頭一邊絕望喊叫,“明府饒命!明府饒命!小人就是一個送禮的,只為給明府送禮而來,還請明府看在小人不遠千里給你送來這么好東西的份上,千萬饒小人一命!”

  尋找著如何開啟肘子罐頭的辦法,胡植隨口問道:“只是來送禮的?無緣無故又素不相識,你們這些偽漢賊軍憑什么要送本官這些東西?”

  “因為我們偽漢賊軍全軍上下都敬仰明府的赫赫威名啊。”蘇郡丞趕緊答道:“普天之下,華夏九州,大江南北,億萬百姓,誰沒有聽說過明府的鼎鼎大名?又有誰不知道明府你上馬統兵,下馬治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還愛民如子,施政有方?我們偽漢賊軍的偽后將軍張志聽到明府你的名字,又有那一次不是被嚇得屁滾尿流,戰戰兢兢?”

  蘇郡丞的滔滔不絕,兩旁的晉軍文武就已經哄堂大笑了起來,鐵了心想要蘇郡丞小命的胡植也忍不住莞爾,笑道:“本官有這么大的名氣?本官自己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為明府你謙虛啊。”蘇郡丞趕緊答道:“明府你強者不畏,弱者不欺,從善者友,好惡者棄,長則尊,幼則庇,窮不失義,達不離道,又怎么會在乎這么一點區區虛名?所以明府你不知道自己的鼎鼎大名早已經聲傳天下,毫不奇怪啊!”

  從沒見過拍馬屁能夠拍到這個地步的人,在場的晉軍文武難免再次哄堂大笑,胡植本人也忍不住笑出聲音,說道:“那你說,你這次來,到底是想干什么?”

  “回稟明府,小人這次來真的只是為了送禮啊。”蘇郡丞哭喪著臉說道:“爨谷那個匹夫景仰明府的威名,想要高攀結識明府你這位朋友,所以就讓小人送來一些我們大漢…,哦不,我們偽漢軍隊的一些特產,想請明府你品嘗,其他什么目的都沒有,真的沒有。”

  “你真的只是來送禮的?”胡植狐疑的追問道。

  “真的。”蘇郡丞忙重重點頭,又主動說道:“明府倘若不信,可以讓人馬上來搜小人的身,如果在小人身上發現什么有關眼下軍情的書信,小人馬上以死謝罪。”

  上下打量了蘇郡丞一番,見蘇郡丞滿臉坦然和諂媚討好,怎么看怎么不象是來勸說自己投降,胡植心中難免更加奇怪,又拿起了一包自己僥幸品嘗過的阿爾卑斯硬糖掂了掂,發現重量確實不輕,胡植便又問道:“那你們送本官這么多好東西,打算讓本官如何回報?”

  “明府,千萬不用提什么回報。”蘇郡丞趕緊雙手連擺,說道:“這些東西在我們偽漢軍隊里到處都是,好些東西,比方說你手里這種小硬糖,早就已經被我們給吃膩了,根本不值什么錢,明府你開恩收下我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還用提什么回報?”

  聽到這話,在場的晉軍文武難免面面相覷,胡植同樣是大吃一驚,驚訝問道:“這種一顆可以換一斗糧食的蜜糖,在你們偽漢賊軍隊伍里到處都是,還已經吃膩了?”

  “真的已經吃膩了。”蘇郡丞如實點頭,又指著胡植面前案幾上的一包糖果說道:“明府,那種一塊果飲好吃,偽漢后將軍張志小兒還說吃這種糖對身體好,可以治牙齒出血的病,明府你吃這種糖。對了,明府如果不放心,小人愿意先為明府試毒。”

  出于好奇,胡植還真的拿起了一大袋一塊果飲打開,讓蘇郡丞先替自己試了毒,然后才拿起糖塊品嘗,也很快就咀嚼著點頭,說道:“不錯,這種糖確實要比那種小硬糖好吃得多。”

  “明府如果喜歡,小人回去就馬上派人再送一些來。”蘇郡丞乘機說道:“明府,小人已經把禮物送到,禮物也已經交割了,就先告辭了,祝明府百戰百勝,成功殺退我們偽漢賊軍,擒殺爨谷匹夫!”

  說完,蘇郡丞站起身來,迫不及待的扭頭就往外跑,胡植則大喝道:“站住!誰說讓你走了?”

  “明府,那你還有什么交代?”蘇郡丞哭喪著臉回頭,還主動說道:“明府,如果你想回書致謝,小人覺得就沒有這個必要了,根本就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犯不著勞煩你親自提筆啊。”

  “這么快就急著走?難道真不是來勸降的?”胡植心中詫異,又想了想才說道:“告訴我們怎么打開這些東西,還有怎么吃,然后本官再決定是否讓你走。”

  迫于無奈,蘇郡丞也只好是當上了臨時老師,親手教起了胡植等人如何開啟和食用種類越來越多的垃圾食品,還無比乖巧的每種都先嘗一口證明無毒,然后也不消說,品嘗著紅燒豬肉、梅菜扣肉和東坡肘子這些后世食品,胡植和蔣昌等人難免是驚呼不斷,全然不敢相信竟然還有這樣的美味,也不斷追問在漢軍隊伍中是不是天天頓頓都能吃到這些好東西。

  尤其是皮糯肉嫩的東坡肘子,盡管蘇郡丞說過這玩意要加熱了更好吃,胡植還是忍不住雙手捧起了一個冷肘子大嚼,晉軍水師牙將蔣昌則一邊嚼著豆豉鯪魚,一邊憤怒說道:“回去以后,本將軍一定要把廚子打二十軍棍,都是魚肉,怎么偽漢賊軍的魚肉要比我們吃的魚肉好吃幾十倍上百倍?”

  高潮出現在米酒登場,得知蘇郡丞竟然還送來了酒,十分好酒的胡植馬上就是眼睛一亮,趕緊提起清米酒就往嘴里灌,還一口氣就喝下了整整一升清米酒,然后抹著嘴說道:“好酒!可惜就是不夠烈,再烈點就更好喝了。”

  “明府,這種米酒加熱了酒味更重一些。”蘇郡丞小心翼翼的介紹,又說道:“明府,這些東西你都已經嘗過了,是不是可以讓小人走了?小人還要回去復命。”

  “急什么?”胡植隨口反問,又勉強還算有點良心的說道:“你給本官送來這么多好東西,本官怎么也得招待你一頓飯,不然的話,傳揚出去,別人還不得說本官小氣?”

  急于脫身的蘇郡丞趕緊推辭,可惜胡植卻根本不聽,堅持讓人給蘇郡丞準備了一個座位,又叫廚子準備宴席,打算與眾人痛飲海吃一頓,結果這個時候,蔣昌也從垃圾食品堆里翻出了三花米酒,還馬上就驚叫道:“什么東西?好奢侈,居然是拿琉璃瓶子裝。”

  “將軍,這也是酒。”蘇郡丞小心翼翼的介紹,又說道:“不過這種酒實在太烈了,喝在嘴里就好象喝炭火一樣,怕將軍你喝不習慣。”

  “烈酒,我喜歡?”胡植馬上眼睛一亮,趕緊吩咐道:“快拿兩瓶過來,蘇郡丞,快教本官怎么打開這種烈酒?”

  不敢違拗,蘇郡丞只能是上前教給了胡植打開三花米酒的辦法,還硬著頭皮喝了一口為胡植試毒,然后還忍不住伸出舌頭扇風,實在是忍受不了五十二度烈酒的可怕辣味,胡植看了大笑,說道:“瞧你那慫樣,讓本官嘗嘗,這酒到底有多烈?”

  胡植很快就沒資格嘲笑蘇郡丞了,一口三花米酒喝進嘴里后,胡植確實感覺到真的就好象在喝火炭一樣,強行把酒咽下肚中時,又感覺到就好象是一道火流滑過了喉嚨,然后也忍不住驚嘆了一句,“確實烈得厲害,這酒怎么釀的?勁居然大到了這個地步?”

  好酒之人自然都懂得品酒,逐漸適應了初次品嘗的烈酒滋味后,胡植又很快發現自己的口中回甘,還有體會到了三花米酒獨有的清洌米香,便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然后還重重打了一個帶著香味的酒嗝,再次贊道:“好酒,夠勁。”

  這個時候,在場的晉軍文武也已經先后體會了五十二度米酒的可怕熱度,有的人勉強能適應,有的人卻喝了一口就吐,還忍不住慘叫道:“這也叫酒?簡直就是毒藥?”

  “咦?”水師牙將蔣昌突然靈機一動,忙說道:“這酒既然這么烈,剛才喝的清米酒又有些太淡,那我們干脆把兩種酒混在一起喝如何?”

  說干就干,反正是蘇郡丞送來的不用錢買,蔣昌還真的把三花米酒往碗里倒了半碗,又倒了半碗只有五度的清米酒,用筷子攪拌均勻后抬起來品嘗,然后馬上就驚喜叫道:“混起來喝更好喝,各位,你們都試一試,兩種酒混在一起后不但味道更好,還不沖鼻子和夠勁。”

  見蔣昌帶了頭,其他的晉軍文武也紛紛效仿,也紛紛發現把過于火暴的三花米酒和甜蜜的清米酒混合之后確實味道更好,便迫不及待的開懷暢飲,胡植卻是打腫臉充胖子,堅持不肯混酒而飲,仍然還是抱著三花米酒直接喝,還嘲笑道:“一幫慫貨,連烈酒都不敢直接喝,越烈的酒越要直接喝才夠勁懂不懂?”

  “明府是齊魯壯士,當然喝得下這樣的烈酒。”蘇郡丞滿臉堆笑的恭維,又小心翼翼的說道:“明府,小人是不是已經可以走了?”

  “不慌。”腦袋已經被酒精刺激得有些發熱的胡植喝令道:“坐下,陪本官好生喝幾碗,然后再走也不遲。”

  迫于無奈,蘇郡丞只能是乖乖的回座飲酒,還好奇的效仿蔣昌等人把三花米酒和清米酒混在一起品嘗,發現二者缺點互補確實味道更好后,蘇郡丞也忍不住繼續象這么喝了起來,還一口氣連喝了好幾碗,胡植則是堅持繼續直接喝三花米酒,也不時抓起清米酒痛飲,同時品嘗兩種他從沒喝過的上好米酒。

  喝過現代白酒的人都知道,酒真的不怕烈,怕就怕雜,越是混合的雜酒越容易醉人,所以在不知不覺間,胡植、蘇郡丞和蔣昌等人都迅速有了醉意,把三花米酒的胡植還搖頭晃腦的向蘇郡丞說道:“蘇郡丞,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你究竟是不是來勸降本官的?”

  “不是,真的不是。”勉強還保持著一點理智的蘇郡丞趕緊搖頭,說道:“明府千萬不要誤會,小人真的只是來送禮的,絕對沒有其他目的,不然的話,小人怎么會連一道勸降的書信都不送來?”

  “算你聰明。”胡植又端起三花米酒喝了一口,用酒瓶指著堂下的大鼎說道:“看到沒有,那就是給你準備的,今天你如果敢說一句勸降的話,本官馬上就把你扔進鼎里活煮了。”

  “明府,小人那敢啊?”蘇郡丞哭喪著臉答道:“明府你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會向我們偽漢賊軍投降?再說了,你有投降的必要嗎?你的兵馬這么多,江州城又這么堅固,我們偽漢賊軍就是有百萬大軍也攻不進來,用得著什么投降?”

  “假話,你這是言不由衷的假話。”

  胡植兩眼發直的搖頭,又喝了一大口三花米酒,又灌了一通清米酒,然后才語氣黯然的說道:“江州城是什么情況,本官比你清楚,表面上倒是有兩千常備軍了,但那些水師常備軍上了岸,馬上從水鴨子變成旱鴨子,能派上什么用場?”

  “明府,你還有郡兵啊。”蘇郡丞趕緊說道:“你的郡兵可以上城守城,你可以指望他們啊?”

  “郡兵?指望郡兵?”胡植大笑一聲,晃著腦袋說道:“這些郡兵全部都是你們益州人,本官敢指望他們嗎?把城防交給他們,指不定那天他們就悄悄的打開了城門,迎接你們偽漢賊軍進城了。”

  語氣極為失落的說完,胡植又喝了一口酒,嘆道:“其實不止是郡兵不敢相信,就是水師那些士卒,還有城里的這些百姓,本官也不敢相信啊,本官為了完成朝廷交代的差使,一邊逼著水師拼命練兵,動不動就打人殺人,一邊逼著百姓服徭役造戰船,弄得巴州的老百姓生了兒子都不敢養,他們早就把本官恨到骨子里了,或許不用你們偽漢賊軍動手,他們就把本官的腦袋砍了。”

  “明府,千萬不要這么自責,這些事怪不得你。”蘇郡丞趕緊說道:“你也是被逼的,朝廷要你造戰船練水師,你敢不聽嗎?而且你逼著水師練兵,也是為了他們好,平時不多流汗,打仗的時候怎么能少流血?還有,江州和東吳近在咫尺,你如果不造戰船建水師,東吳狗賊打進來的時候,你拿什么抵御東吳狗賊的水師?”

  讓蘇郡丞意外,聽到這話,胡植竟然猛的站起身來,然后大步向前,直接撞翻了自己的面前案幾,蘇郡丞大驚還道胡植是準備動手殺人,誰曾想胡植快步沖到了蘇郡丞的面前后,竟然一把抓住了蘇郡丞的雙手,奮力搖晃著大吼道:

  “知音啊!蘇郡丞,真的只有你懂我啊!你說得是對得不能再對了!本官不逼著水師練兵,上了戰場的時候,他們怎么和東吳的狗賊拼命?巴州的百姓又怎么能安享太平?這天底下,真的只有你一個人懂我啊!”

  “明府過獎,小人不過實話實說而已。”

  蘇郡丞趕緊謙虛,胡植則松開了蘇郡丞,自己動手抓起一瓶三花米酒打開,然后給蘇郡丞倒了半瓶,舉著瓶子和蘇郡丞的碗一碰,吼道:“知音難得!蘇郡丞,來,我們干,一口干!”

  說完,胡植還真的把半瓶三花米酒全部倒進了肚子里,蘇郡丞則捧著自己畏之如虎的米酒暗暗叫苦,可是看到胡植目光兇狠的瞪著自己時,蘇郡丞毫無辦法,也只能是硬著頭皮把半瓶三花米酒喝下了肚子里,好在蘇郡丞此刻也已經有了五六分酒意,味覺已經麻痹,倒也不象之前那么難以入口。

  看到蘇郡丞和自己干了一瓶,胡植先是哈哈大笑,然后突然一個趔趄摔坐在了地上,旁邊已經喝得七七八八的晉軍文武大驚,慌忙離席上前攙扶,已經徹底喝醉的胡植卻搖頭晃腦的推開了他們,然后突然仰天大吼道:“王渾!王玄沖!乃翁干你娘的十八代祖宗!才剛聽到大漢軍隊南征,馬上就找借口溜了,留下乃翁在江州送死!等死!你他娘的算個什么東西?!”

  “明府,你醉了,快去休息吧。”勉強還保持一點清醒的蔣昌勸道。

  “乃翁沒醉!乃翁說的是實話!”胡植大吼,指著眾人說道:“蔣昌你說,你們說,王渾那個匹夫,借口去向石苞稟報軍情跑去巴西,是不是逃命?是不是留下我們在江州等死?!”

  包括勉強還一點清醒的蔣昌都不吭聲,胡植卻是眼淚逐漸滑落,忽然哭泣吼叫道:“你們再說,江州這一仗我們怎么打?司馬望的一萬八千多軍隊,還在一夜之間被大漢軍隊燒得干干凈凈!我們這兩千水師和一千多郡兵,夠大漢軍隊燒多久?燒多久?!”

  “士卒恨我們,百姓恨我們,我們怎么打?”胡植繼續嚎啕大哭,錘著地哭喊道:“等到大漢軍隊兵臨城下的時候,這些人隨時都有可能悄悄打開城門,迎接大漢軍隊進城?到時候我們怎么辦?怎么辦?除了一個死字,還有什么選擇?!”

  心里全都明白胡植說的是實情,又被酒精沖昏了頭腦,在場的晉軍文武也紛紛情緒沖動,有人破口大罵大罵王渾的搶先逃命,有人大喊自己不怕死,也有人哭泣道:“我不怕死,我就怕我死了以后,我的妻兒老小沒人照顧,她們全都指望我吃飯啊。”

  “王八蛋才想死。”胡植大哭說道:“如果不是我的妻子兒女在洛陽當人質,我是真心想投降大漢軍隊啊。”

  如果是在正常狀態下,即便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蘇郡丞按理來說也不敢乘機開口,可是現在的情況卻不同,之前就已經喝了許多雜酒,然后又被胡植強灌了半瓶五十二度的三花米酒,蘇郡丞的大腦皮層也已經徹底麻痹,所以無法控制的,蘇郡丞張口就大吼了一句…

  “明府,那你干脆就真的向我們投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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