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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窮則奇謀妙計

  炎興二年五月初到次年的二月,在這好不容易打出來的九個月太平日子里,漢軍上下并沒有停下腳步放心享受安逸生活,相反,實際上還比戰事期間更加辛苦和忙碌。

  最忙的當然是漢軍的軍工生產部門,九個多月時間里,以李壓為首的漢軍軍工人員幾乎沒有休息一天,就連三朝大節的上午都還是處于工作狀態,日夜不停的只是為張志這個野心家生產趕造盔甲刀矛,弓箭火藥,還不止一次的動用軍隊加大生產,趕造需要人力頗為巨大的紙甲,開采運送煤炭,喂養冶煉鋼鐵這頭吞噬燃料巨大的怪獸。

  味縣周邊和滇池一帶的南中百姓也被盡可能的發動了起來,不斷為漢軍將士趕造軍服、軍帳和軍鞋等各種軍需用品,也終于在炎興三年的新年之前,讓漢軍將士全部穿上了褐黃色的蜀漢軍服,讓全體漢軍將士擺脫了靠頸系紅布區分敵我的窮苦日子。

  這一點,也必須得感謝想要靠貿易掏空漢軍垃圾食品的司馬昭父子,還有垂涎垃圾食品貿易豐厚的司馬望大爺,如果不是他們敞開了向南中地區出口各種物資,就南中的落后生產力和可憐的麻類植物及染料產量,即便加上從東吳進口,張志也絕無可能讓兵力數量一直處于增長狀態的漢軍將士全部穿上新軍衣,穿上遠比草鞋結實的千層底布鞋。

  當然,張志最應該感謝的還是身材不及格的系統娘,如果不是有她幫忙收購高檔木材和古董文物,出售各種垃圾食品,就南中這點可憐的經濟規模,司馬家族再是如何的敞開出售商品物資,張志也買不起這么多布匹和各種軍需用品。——所以為了表示感謝,張志又不止一次主動提出為系統娘洗腳做為報答,甚至提出任由系統娘糟蹋蹂躪,只可惜系統娘不但不肯領情,還每一次都把張志罵得狗血淋頭。

  在這九個月的時間里,為了收集高檔木材,還有招募更多的士卒壯大軍隊,張志還抽空跑了一趟云南郡,見到了孟獲的兒子孟郎,用自己確實和諸葛村夫很象的容貌和氣質,從孟郎手里騙到了大批的高檔木材和士卒,壯大軍隊的同時,也把大量在二十一世紀價格昂貴的優質高檔木材賣給了系統娘,換成人民幣儲存在空間倉庫里,以便隨時換購各種垃圾食品。

  還是在這九個月的時間里,漢軍的兵力規模也在一直不斷的擴大,除了厚顏無恥的吞沒了三千多窮途末路的交州士卒外,又在南中人口最為密集的滇池一帶招募了大批新兵,再加上在其他郡縣招募的士卒,到了炎興二年的年底時,漢軍的兵力總規模便成功突破了三萬四千人大關。

  三萬四千多軍隊在中原看來不算什么驚人的數字,然而在窮困落后的南中地區,卻絕對是難以想象的存在,以至于西晉和東吳的高層在得知漢軍兵力突破三萬人時,全部都是驚叫出聲,“張志小兒瘋了?南中才有多少糧食產出?他居然敢組建三萬以上的軍隊?他就不怕被吃垮?!”

  相比糧食問題,張志更頭疼的其實還是自己的個人問題,早就想娶陳椒擺脫兩世童男身,陳椒卻顧忌霍萌小丫頭的感受,遲遲不肯同意,好在僵持了幾個月時間后,陳椒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辦法說服或者打動了明顯對張志懷有好感的霍萌,讓霍萌當著霍弋的面反過來勸張志趕緊迎娶陳椒,張志這才在炎興三年的正月下旬時美夢成真,成功把陳椒迎娶進門。

  為了減輕百姓的負擔,張志和陳椒的婚禮舉辦得很簡樸,但洞房花燭時卻十分甜蜜,讓張志終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人生極樂。而惟獨讓張志比較遺憾的是,當天晚上系統娘死活不肯露面,沒有給張志說上那怕一句道賀的話,張志問她是否在吃醋時,系統娘還聲嘶力竭的怒吼了一聲,“渣男,給本系統滾————!”

  美中仍有不足,還沒等張志享受完蜜月,晉軍方面主動散播的南征消息,還有晉軍已經在二月初十這天出發南下的情況,就已經被漢軍派到成都的眼線報告到了張志面前,張志聞報當然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只能是趕緊召集漢軍主要文武公布這一情況,下令軍隊立即著手備戰,還有就是商量和研討對策。

  順便交代一句,為了彰顯自己的大公無私,張志無比虛偽的至今都沒有讓自己在這個時代的生父張容進入漢軍決策層,所以張容并沒有參與這個會議——當然,人品極度靠不住蘇鼎蘇郡丞,也更沒這個資格。

  依然讓張志欣慰,即便魏軍出動的兵力是漢軍可用兵力的三倍以上,漢軍的主要文武也全都沒有什么懼怕神情,級別僅次于霍弋和閻宇的爨谷還十分自信的說道:“九萬而已,我們用不著怕,就現在的情況,我們完全有能力和他們正面一戰。”

  漢軍文武紛紛點頭附和,因為在場的漢軍文武都非常清楚漢軍將士現在的具體情況,不過在場的漢軍文武卻又頗為關心另外一個重要問題,都問道:“都督,我們的細作是怎么探聽到司馬晉賊的進兵計劃的?怎么連晉賊準備在會無分兵兩路的消息都探聽到了?按理來說,如此重要的機密,我們那些改扮成商人的細作,不可能探聽得到啊?”

  “我仔細問過細作,是晉賊軍隊主動散播的風聲。”張志不動聲色的回答道:“還有,司馬望遣使聯絡陸抗,邀請東吳狗賊南北夾擊我們的情況,也是晉賊軍隊主動公布的消息,我還懷疑這個消息極有可能是真的,司馬望老頭真的已經這么做了。”

  “老夫也認為這個消息應該不假。”閻宇馬上說道:“東吳狗賊的品行實在是太下作了,只要看到有便宜占,不管是敵人還是盟友都絕對不會客氣,司馬望也肯定清楚這點,所以他才一邊主動聯絡東吳,一邊故意放出風聲,目的是想誘使東吳在我們的南線集結兵力,逼迫我們防范東吳,不敢集中軍隊全力應對晉賊。”

  “不用怕。”張志笑笑,說道:“劉聚那里現在有四千人,足以守住進乘,讓東吳狗賊不敢貿然殺入我們的腹地。而且東吳狗賊歷來就只喜歡趁火打劫,從來就不喜歡打硬仗,所以只要我們的主力這邊不出問題,東吳狗賊就一定不會輕舉妄動。”

  “關鍵是晉賊兩路進兵味縣的消息,這點才最重要。”陳粲接過話頭,說道:“下官懷疑,司馬望故意散播這個消息,目標是想誘騙我們分兵北線,防范他的偏師從堂瑯小路南下,實際上他卻集中兵力走旄牛大道進兵味縣,讓我們的兵力無法集中,在兵力方面更有可能處于下風。”

  “但也有可能是真的。”霍弋不動聲色的說道:“晉賊嘗到過走陰平小路偷襲成都的甜頭,可用兵力又是我們的三倍以上,正合奇勝,用主力纏住我們的主力,用偏師直搗味縣,也是一種正確戰術。”

  “至于為什么要主動公布這個消息,應該是司馬望有恃無恐,知道他的兵力優勢巨大,也知道我們不管如何部署安排,兵力方面都會處于絕對下風,所以干脆公之于眾,讓我們疑神疑鬼,益發難以確定應對戰術,只能是被動應對,讓他反客為主,占盡先機。”

  “這個可能非常大。”爨谷說道:“如果晉賊主力只是走旄牛大道一條路南下,那我們應對起來就太輕松了,只要守住三縫附近的瀘水渡口,就可以穩操勝算,立于不敗之地,惟有兵分兩路,才能讓我們難以應對,不知道如何防范。所以末將懷疑,晉賊很可能會真的采取這個進兵計劃。”

  “那我們不是機會來了?”趙全馬上就說道:“晉賊真敢分兵南下,我們就用偏師守住瀘水渡口爭取時間,讓主力北上迎戰晉賊偏師,干掉了晉賊偏師,然后再掉過頭來對付晉賊主力!”

  “如果我們選擇這樣的戰術,那司馬望恐怕做夢都能夠笑醒。”張志笑笑,說道:“我了解和打聽過司馬望的用兵風格,他的用兵習慣就是一個字——穩!絕不打冒險戰,甚至兵力大致相等也絕不浪戰,除非兵力擁有絕對優勢,否則絕不弄險出戰。大將軍他之前北伐中原,也每一次都是被司馬望這條老狐貍用兵力優勢活生生的耗退。”

  “所以我敢打賭,賊軍如果真的分兵而進。”張志又微笑著補充道:“那司馬望一定會再三叮囑他的偏師主將,讓他的偏師一旦遭遇我們的主力,就馬上選擇堅守不戰,纏住我們,為他的主力爭取時間。然后我們的偏師只要出現紕漏,他的主力就能直搗味縣,打掉我們的主城。”

  趙全點點頭,又略一盤算就說道:“那我們干脆這么辦,用偏師北上封堵堂瑯小路,阻攔晉賊偏師南下,用主力去迎擊晉賊主力,收拾了晉賊主力以后,不用打晉賊偏師就得跑!”

  “都督,這個戰術可行!”爨谷馬上就說道:“牧麻北面的響水河是從堂瑯南下建寧的道路咽喉,那里不僅水源充足,還地勢險要,可以長期堅守,我們只需要在那里部署四五千軍隊,就可以長時間擋住晉賊的偏師,為我們的主力破敵爭取時間。”

  “上策!”同樣熟悉南中地形的霍弋也說道:“響水河距離牧麻不是很遠,我們的偏師糧草問題可以通過組織民夫搬運供給,適合長期堅守,堂瑯小路崎嶇狹窄,糧草轉運艱難,用我們的偏師耗退晉賊偏師都大有希望。”

  “兩個問題。”張志豎起了兩個指頭,說道:“第一,南中的地形和秦嶺非常相似,都是多小路多甬道,我們的偏師守住響水河,如果晉賊偏師走其他小路繞過我們的偏師營地直接南下怎么辦?偏師在響水河,主力去了西線,味縣和牧麻這些地方全都空了,又如何抵達賊軍偏師的進攻?陰平的大虧,我們難道還沒有吃夠?”

  霍弋和爨谷沉默,張志則又微笑說道:“更關鍵還是第二,就算我們的偏師攔住了晉賊偏師,主力也順利的收拾了晉賊主力,晉賊偏師收到消息后,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撤退逃跑,那我們又如何能全殲來犯之敵,晉賊派來送死的九萬軍隊盡數殲滅在南中境內?”

  漢軍文武不吭聲,只是飛快盤算這個可能性,張志則又微笑說道:“還有,這一次,我不但想把九萬晉賊全部吃掉,還想乘著晉賊主力覆滅后益州空虛的機會,帶著我們的軍隊打出南中,直搗成都,奪回我們大漢曾經的國都!”

  “打出南中?光復成都?”漢軍文武終于嘩然出聲。

  “怎么?沒信心?”張志的神情輕松,微笑著問道:“難道你們想一輩子窩在這南中偏遠之地吃方便面吃午餐肉,就不想回到我們的國都去吃更好的東西?”

  問了這句話后,張志又說道:“我們也必須得抓住這個機會打出去,現在南中的人口潛力,已經被我們給挖得差不多了,不管我們再如何努力,軍隊的數量也不可能會有大的提升,所以我們也只有打出南中去,奪回人口眾多的成都平原,才能招募和積累起足夠的兵力發起北伐,光復中原!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們必須得抓住,不然的話,我們就算可以永遠守住南中,也只會是一輩子在南中山區里當山大王。”

  漢軍眾將繼續面面相覷,然后由閻宇開口,說道:“都督,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我們的實力夠嗎?首先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的兵力遠遠不足啊。”

  “事在人為,必須得博一把。”張志沉聲答道:“還是那句話,我們在南中能夠招募到的兵力已經快到極限了,能夠收羅到的軍需物資也收羅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抓住我們的兵力和物資都正處于顛峰狀態的機會殺出南中,那我們遲早會被晉賊把兵力和物資耗光,被晉賊耗得永遠在南中當山大王!”

  “都督的胸懷壯志,老朽佩服。”霍弋由衷的稱贊了一句,又說道:“但問題是,我們現在連如何應對晉賊進犯的辦法都還沒有,怎么能考慮那么長遠的事情?”

  “那我們就暫時緩議進兵成都,先來商量怎么應對晉賊的進犯吧。”

  張志笑笑,說道:“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晉賊這次大舉入寇,雖然的確很有可能選擇分兵而進,讓我們有把他們各個擊破的機會,但是以司馬望的奸詐,我們不管先打一路,他的主力或者偏師都絕對會選擇堅守不戰,給走另外一條路進兵的晉賊軍隊創造戰機,而且就算我們搶先擊敗了一路賊軍,另外一路賊軍也肯定會望風而遁,不給我們把他們全部殲滅在南中境內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我們干脆就直接退卻到底,不分兵布防,也不圖謀各個擊破,主動放棄有利于阻擊瀘水渡口和北面的山川險要,放棄谷昌、秦臧和牧麻這些外圍據點,甚至放棄滇池產糧區,把兵力集中在味縣一帶以逸待勞,待兩路賊軍會師在味縣一地,無法各自逃竄,我們再從容發起決戰,正面擊敗來敵。”

  “決戰只要順利取勝,那主動權就完全掌握在我們手里了。”張志又接著說道:“到時候不管晉賊走那一條路撤退,我們都堅決集中兵力追擊,在追擊中不斷削弱賊軍,利用從味縣到成都平原的漫長路程,把賊軍一口一口的全部吃掉,讓賊軍無法撤回成都守城,然后我們就可以乘著益州腹地兵力空虛的機會,一舉拿下成都,奪回我們的大漢國都!”

  “那我們如何和賊軍決戰?”霍弋追問道。

  “堂堂正正,正面死戰!”張志微笑說道:“也只有這樣打,司馬望那條老狐貍才敢和我們正面一戰,否則的話,不管我們用什么奇謀妙計,以那條老狐貍的奸滑,都肯定不會輕易上當。”

  霍弋沒問張志是否有必勝把握,只是又問道:“那滇池一帶,是否象上次一樣的堅壁清野?”

  “不必了。”張志無比自信的說道:“如果我們的計劃順利,我們的主力很可能就再也不會回到南中了,所以就沒必要讓那些地方官為難了,讓他們把糧食留下預防萬一吧,南中今年春天的雨水偏少(《中國災害通史》記載266年是旱災年),糧食極有可能減產,我們得為他們的將來考慮。而且我們也肯定不會和晉賊軍隊僵持多久,也不用擔心他們的糧食會被晉賊徹底征調一空。”

  “那都督具體打算怎么做?”霍弋又問道。

  “簡單,除了且蘭和進乘的軍隊外,把其他地方的軍隊全部調回來,把能夠集結的兵力全部集結在味縣。”張志輕描淡寫的說道:“讓傅恭把他的船只全部燒毀,多少給賊軍造成一點征糧難度。讓楊稷把秦臧邊市上的方便面和午餐肉全部運回來,順便號召秦臧的商人疏散,免得他們的東西都被賊軍給搶了。”

  “另外,聯系孟郎那邊,請他做好出兵增援我們的準備,他能不能在我們北上成都后分一杯羹,就看他有沒有這個決心了。”張志又說道:“爨谷將軍,你父親那邊,你也去信好生勸一勸他,別只想著一輩子窩在南中,有機會走出去就得抓住,他只要出兵幫我們打出了南中,光復了益州,我絕對不會虧待他。”

  爨谷趕緊答應,前任和前前任南中土皇帝霍弋和閻宇也先后開口,表示他們會全力勸說南中的其他大姓做好出兵增援漢軍的準備,張志點頭,又說道:“那就這么辦了,立即收縮兵力,抓緊備戰,準備在味縣和晉賊主力決一死戰!”

  漢軍文武一起唱諾,也一起心照不宣的沒有追問張志為什么對決戰取勝這么有把握,然后霍弋又微笑說道:“都督,難得啊,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這好象是你第一次在戰前不去考慮什么奇謀妙計,出奇制勝,一心只想和賊軍正面一戰,以前老夫帶軍隊去廣談打你的時候,你怎么就沒對老夫這么好?怎么就先用一碗碗迷魂湯先把老夫灌暈,然后才出兵殺老夫一個措手不及?”

  “老將軍恕罪,因為那時候晚輩實在太窮了。”張志苦笑答道:“窮則奇謀妙計,所以晚輩只能是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出奇制勝,但是現在不同了,晚輩已經發達了,達了的話,呵呵。”

  “達了的話又怎么樣?”霍弋追問道。

  張志笑笑,第一次在霍弋面前爆出粗口,說道:“還得請老將軍恕罪,晚輩必須得說句臟話,窮則奇謀妙計,達則…。”

  “給乃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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