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實質只是慘勝的且蘭戰役,漢軍在廣談戰役中的收獲無疑要大得多,不止繳獲到了大量的軍需、武器和戰馬,還抓到了數量超過一千九百人的南中軍俘虜,其中兩百多人還是具有實戰經驗的騎兵,為漢軍提供了大量的士卒來源,也成倍壯大了剛剛才起步的漢軍騎兵。
戰果之所以這么輝煌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漢軍隊伍的成長速度驚人,靠著遠超這個時代的上好伙食,漢軍將士的體格提高幾乎是肉眼可見,尤其是那些已經吃了半年方便面的漢軍老卒,沒有一個不是已經吃得腰粗膀圓,臂力大漲,體質明顯強于身體比較瘦弱的南方士卒,再加上反復的實戰鍛煉,張志起家時的毋斂老卒,在單兵戰斗力方面其實已經比南中精銳士卒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二個重要原因是南中軍隊整體素質的大幅下降,且蘭戰役時,參戰的南中士卒全部都是常駐味縣的精銳老兵,戰斗力強意志也足夠堅定,漢軍打起來自然相當吃力,可是參與廣談戰役的南中士卒,卻大半都是霍弋從南中各地緊急抽調的二線軍隊,戰斗力明顯不及南中精銳,戰斗意志也比較薄弱,漢軍打起來自然比較輕松,抓捕俘虜也更加容易許多。
最后,再加上南中軍參戰士卒的數量不同,漢軍是以出其不意的偷襲戰術破敵,以及部分受過漢軍恩惠的南中軍士卒故意拖后腿,拼命鼓動勸說同伴放下武器投降,漢軍取得如此輝煌的勝果不但毫不奇怪,相反還是順理成章的事。
不過張志和漢軍最大的收獲還是生擒和勸降了南中土皇帝霍弋,霍弋歸降后,南中軍之前在各地的兵力部署對漢軍來說馬上等于透明,南中軍內部的各種詳細情況也讓張志和漢軍直接開了天眼,另外再加上霍弋的特殊身份和巨大影響力,漢軍將來再想攻取南中城池和勸降南中軍隊,無疑也將容易許多。
也正因為如此,回到了廣談初步安定下來后,張志除了立即開始收買南中軍俘虜的腸胃和舌頭,準備大量收編南中軍俘虜外,又專門抽出時間,向霍弋了解南中軍目前的具體情況,研究是否有乘勝攻取味縣的可能。
與霍弋的促膝長談讓張志喜出望外,主力精銳南下之后,為了獲得征討漢軍的足夠兵力,霍弋已經把除牂柯外的南中六郡地方兵力基本上調空,也大半都喂進了漢軍這條餓狼嘴里,即便肯定還有一部分南中敗兵走其他道路逃回了夜郎,滿打滿算了不起能有一千五六百人。
所以就算留守味縣的馬融竭澤而漁,頂天能拼湊起四五千人的軍隊與漢軍抗衡,而且還基本上都是臨時抽調的地方軍隊,戰斗力遠遠不及楊稷和霍彪之前率領的南中精銳部隊,也必然遜于戰斗力幾乎是每天一個臺階往上爬的漢軍。
大喜之余,張志又趕緊向霍弋問道:“老將軍,那馬融是否有可能從交州抽調軍隊回援建寧?”
“爨谷他們回援南中的可能很小。”
霍弋搖頭,說道:“老夫離開味縣的時候,僅僅只是授權馬融從南中各地抽調人力物力,為南征軍隊提供糧草輜重補給,并沒有給他調動南征軍隊的權力,所以馬融就算有這個打算,也沒有辦法直接命令爨谷他們分兵回援建寧,只能是去信與爨谷商量,由爨谷決定是否率軍回援。”
“交州的情況十分復雜,再加上爨谷他們是九月十八那天南下的交州,已經走了兩個月了,所以就算爨谷果斷放棄南征戰事率軍回援,短時間內,也絕對不可能回得到建寧。”
張志興奮鼓掌,忙又問道:“老將軍,那曹魏呢?曹魏是否有可能盡快出兵南中,增援馬融?”
讓張志意外,聽到這個問題,霍弋竟然笑了,笑容還頗有一些苦澀,說道:“都督放心,更沒有這個可能,事實上,那怕是到了今天,曹魏那邊都還極有可能不知道都督你在牂柯起兵復國,南中七郡實際上還有一支大漢軍隊沒有投降他們。”
“曹魏那邊可能還不知道這個情況?”
張志這一喜非同小可,趕緊問道:“老將軍,曹魏那邊為什么還不知道?難道說,你一直都沒有把晚輩起兵復國的情況告訴給曹魏那邊?”
霍弋苦笑著點頭,說道:“不瞞都督,之前老夫真的是太看不起你和大漢將士,覺得你的起兵復國不過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把你的情況知會給曹魏那邊知道,不僅毫無意義,相反還會讓曹魏那邊恥笑老夫馭下無能,竟然連一個小小縣長都敢違抗老夫的命令,也連一個偏僻小縣的叛亂都平定不了,所以為了面子,老夫就沒讓曹魏那邊知道。”
“后來,都督你生擒了彪兒之后,老夫倒是動過這個念頭。”
霍弋嘆了口氣,回手指了指正在給自己捶背揉肩的霍萌,說道:“可是老夫又顧及這個小丫頭,都督你也知道,曹魏有個規定是地方重臣必須有家眷住在洛陽,只不過老夫是主動率領南中七郡投降曹魏,曹魏可能是為了收買人心,一直都沒有逼著老夫交出人質。”
“所以老夫擔心曹魏知道彪兒被擒后,為了預防萬一,會要求老夫交出這個小丫頭充當人質,讓老夫再也難與孫女見面,又覺得自己有把握收拾得了你,便還是隱瞞了這個消息,一直沒把你的情況告訴給曹魏那邊知道。”
“老夫對南中尤其對建寧的掌控還算得力,一直沒讓曹魏在味縣安插什么象樣的眼線,曹魏即便安排得有細作在味縣,想通過地下渠道向成都報告消息也十分困難,所以老夫估計,現在曹魏那邊最多只是知道牂柯郡發生了叛亂,但是對叛亂的規模和具體的情況,還有都督你的個人情況,肯定知道得很少。”
聽完了霍弋的介紹,對霍弋行事作風有過詳細研究的張志馬上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暗道:“恐怕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你不愿讓曹魏以此為借口進兵南中,威脅到你南中土皇帝的地位吧?”
心中嘀咕歸嘀咕,嘀咕完了,張志的臉上卻盡是激動神色,還趕緊離席向霍弋下拜,鄭重行禮道謝,霍弋見了苦笑,說道:“都督,何必如此夸張?”
“老將軍,必須得如此。”張志誠懇說道:“因為晚輩不是在替自己謝你,晚輩是在替自己的父親和兩個兄弟謝你。”
“都督此言何意?”霍弋不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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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不敢欺瞞老將軍。”張志如實說道:“晚輩是益州雒城人,還有父親和兩個弟弟住在雒城,晚輩起兵時,因為時間倉促,根本來不及告訴父親他們這個情況,再接著毋斂又屢經戰火,晚輩自己都朝不保夕,不知道前途命運如何,所以也一直沒和他們聯系。”
“后來還是在僥幸拿下了且蘭,初步安定下來后,晚輩才派人潛往雒城給父親兄弟送信,勸說他們南下牂柯與晚輩相聚,也一直在擔心曹魏那邊一旦知道情況,會對他們不利。現在既然老將軍一直都沒有把情況告知曹魏,那晚輩的父親兄弟,也定然更有希望脫身,南下來到南中與晚輩團聚。”
“原來是這樣。”霍弋恍然大悟,微笑說道:“真沒想到,老夫的自私決定,竟然會無意中幫了都督大忙。”
“還不謝我?”霍萌也趕緊開口,沖著張志說道:“如果不是因為我,你父親和你兄弟肯定已經被魏賊抓了。”
“多謝玉姝。”
張志微笑著道謝,霍萌卻把小嘴一嘟,說道:“別只是嘴上說說,不用太多,一百碗速達面館,二十包糖果。”
“行。”張志一口答應,又微笑說道:“不過要分一百天給,不然的話,玉姝你肯定會撐壞肚子,吃壞牙齒。”
“小氣!”霍萌大怒,忙又沖霍弋說道:“祖父,我們還是別投降算了,這個張都督實在太小氣了,追隨他一點都沒有意思。”
下午時,張志召集了漢軍文武,把向霍弋了解到的南中軍隊情況告訴給了陳粲、趙全和吳麻等人,結果陳粲和趙全等人聽了無不大喜,都說道:“都督,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應該要抓緊時間進兵味縣,爭取乘著南中賊軍兵力空虛的機會奪取味縣,繼而拿下南中錢糧人口最多的滇池一帶,迅速壯大我們的實力。”
“這是當然。”張志點頭,又說道:“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必須得做兩件大事,第一是盡快收編抓到南中俘虜,爭取讓他們大量加入我們的軍隊,同時做好西征味縣的軍需物資準備。第二件大事,是我必須得回一趟毋斂和且蘭,所以我得暫時離開廣談一段時間,收編俘虜和準備西征的事,就只能是拜托給你們了。”
“都督,你為什么要回一趟毋斂和且蘭?”靠著積累戰功進入了漢軍決策層的劉聚不解問道:“我們的后方,沒有出什么事啊?”
“因為方便面。”張志頗為無奈的說道:“毋斂的方便面就快用完了,且蘭那邊也肯定好不到那里,所以我必須得回去一趟,給毋斂和且蘭補充方便面,穩定住我們的后方,也讓我們的將士可以在前線安心殺敵立功。”
“都督,那你走了以后,廣談這邊如何安排?”薛讓忙問道。
“我走了以后,文政方面由陳太守為首,軍務方面由趙全負責。”張志答道:“遇事商議而行,另外還請薛主薄、莫曹掾、吳將軍、朱將軍和劉將軍你們鼎力輔佐陳太守和趙將軍,千萬不要出什么亂子。我已經叫張價和張筏他們在準備馬匹和車輛了,明天就走,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月以內,一定能夠回來。”
得到張志信任重用的陳粲和趙全趕緊離席下拜,立誓替張志暫時掌管好文事軍務,薛讓、莫聲和吳麻等人也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會輔佐好陳粲和趙全,讓張志安心返回毋斂處理后方事務,張志還禮謝了,又說道:“我暫時離開廣談的情況,沒有必要刻意隱瞞,可以大方告訴霍弋祖孫和楊稷他們知道,也順便看一看他們是什么反應。”
做出了這個決定后,第二天清晨,張志便率領著自己的親兵隊和五十余名漢軍騎兵乘車出發,頂著呼嘯的凜冽寒風,日夜兼程的返回毋斂和且蘭兩個后方補充方便面。陳粲和趙全等人依照張志的安排,十分坦率的把張志暫時離開了廣談的情況告訴給霍弋等人。
霍弋聽了之后,自然不得不佩服張志的膽量豪氣——敢在還有大量俘虜沒有收編的情況下離開軍隊。霍萌小丫頭聽了之后卻是勃然大怒,嚷嚷道:“那他答應謝我的二十包糖和一百碗速達面館怎么辦?說好了分一百天給,你們替不替他兌現?”
繼續來看張志這邊的情況,保護自己的士卒親兵全部都騎著戰馬,又沒有糧食方面的負擔,張志這次返回毋斂當然是能走多快走多快,僅僅只用了三天時間,張志一行就已經回到了且蘭城下,然后張志連城都沒進,派人給留守且蘭的傅恭打了一個招呼,叫他多備庫房和整理好這段時間換購來的高檔木材,立即又繼續南下,也終于在兩天多時間后,順利回到了自己最初的巢穴毋斂。
已經有三個多月沒有見到被自己尊為叔輩的張咎,終于又重新見面后,張志當然少不得到張咎的面前伏地行禮,與這位待自己如同子侄的張咎抱頭痛哭,但是很可惜,前景還不夠明朗,毋斂老巢必須得有自己信得過的人坐鎮,所以張志只能是含著眼淚告訴張咎道:“叔父恕罪,小侄不但明天早上就得走,還暫時不能帶你走,得等小侄拿下了味縣,初步穩定了下來以后,才能派人來接你到味縣享福。”
“沒關系,沒關系。”張咎老淚縱橫的回答,說道:“賢侄你放心去,毋斂這里老朽會替你看著,給你留一條退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毋斂有任何閃失。”
含淚謝過后,張志不顧旅途疲憊,又抓緊時間把毋斂城里堆積如山的高檔木材賣給了坑爹系統換錢,然后又打開空間倉庫,把各種各樣的方便面和糖果塞滿毋斂倉庫,為了能夠多留下一些方便面和糖果,張志還把大半個毋斂縣寺都用為倉庫,用方便面和糖果塞滿了縣寺的各個房間乃至前廳后堂,讓張咎和漢軍家眷能夠在毋斂安心度日。
期間,張志當然是忙得腳不沾地,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心里卻甘之如飴。
還是在此期間,張志當然少不得讓張咎停止收購高檔木材,原因一是道路崎嶇,過于沉重的高檔木材運輸困難,二是張志總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自己今生今世,都已經再沒有可能回到毋斂,回到這座偏遠貧苦的山區小城…
讓張志意外,第二天自己帶著毋斂這段時間來趕制的火藥出城,匆匆出城返回廣談時,不但張咎率領著毋斂文武出城送行,還有無數收到消息的毋斂百姓也出城給自己送別,結果看到這些衣衫襤褸的窮苦百姓,這些被自己盤剝得最重最狠的可憐百姓,張志忍不住淚如雨下,向這些百姓伏地行禮道:
“桑梓們,對不起你們了,我不但要離開你們了,你們那些被我帶走的親人,還不知道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回到你們的身邊,我對你們心中有愧啊!不過你們放心,待到我重興大漢之日,便是毋斂全縣永遠免稅之時!請你們安心等待,那一天,一定會到來!”
“明廷!你多保重啊——!”無數的毋斂百姓向張志跪下,嚎啕大哭者比比皆是。
時間寶貴,抹去臉上的淚水,重重向毋斂百姓叩首了幾下,張志又趕緊在毋斂百姓號哭聲中登車,仍然是日夜兼程的往回趕,也在三天時間后,見到了同樣闊別已久的傅恭。
同樣是抱頭痛哭了一場,然后傅恭也多少有些埋怨張志不肯給自己實戰歷練的機會,提出想要到前線參戰,努力把自己鍛煉成真正的合格將領,將來有機會親手替自己為大漢犧牲的親戚傅肜和傅僉報仇,張志微笑著一口答應,保證在自己拿下了味縣后,會盡快把傅恭調到建寧參與實戰,傅恭也這才開心道謝。
再接著,張志依然還忙得上氣不接下氣,然后還是在賣掉了所有高檔木材,盡最大努力把方便面和糖果塞滿了且蘭倉庫后,張志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牂柯太守府,住進了自己原來的房間休息。
合衣躺在榻上休息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輕輕敲響,再接著,房門被親兵推開后,陳椒婀娜的身影,便又再一次出現在了張志的眼中,手里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羹,張志慌忙起身,說道:“玉姝,你怎么來了?我還說,明天再去拜見你的母親,順便見你。”
“聽說你一直在忙,給你熬了一碗肉羹。”陳椒的語氣依然還是那么溫柔,說道:“天冷,吃一點熱的,暖一暖身子吧。”
陳椒的手藝其實并不是太好,一直有方便面可吃的張志也始終不是很習慣這個時代的飲食,然而吃著用方便面作料調出來的肉羹,張志卻吃得又香又甜,陳椒也一直坐在張志的對面,端詳著張志的吃飯模樣不說話,二人許久不語。
再接著,還是在把一碗肉羹吃得干干凈凈后,張志才鼓起勇氣,說道:“玉姝,等我打下了味縣,安定下來后,我就派人來把你接到味縣,然后…,然后我就請人向你父親提親,求他答應把你嫁給,好不好?”
羞澀的紅潮馬上布滿了陳椒的白嫩臉頰,遲疑了一下后,陳椒還是用蚊子哼一樣的聲音說道:“好。”
激動的將陳椒一把摟在懷里,迫不及待的把嘴巴壓到了陳椒的櫻唇上后,系統娘的聲音突然在張志的腦海中響起,語氣有些泛酸的說道:“渣男,恭喜你了,想不到這位賢惠明理的姑娘瞎了眼,居然真的看上你了。”
很可惜,突然出現的陳流,粉碎了張志把陳椒就地正法的美夢,聽到弟弟在門外發出的聲音,衣服都已經被張志解開了不少的陳椒,只能是趕緊推開張志紅著臉整理衣衫,張志卻是恨得牙直癢癢,心道:“小混蛋,以后別指望我會給你國舅爺待遇!”
甜蜜的時刻少得可憐,漫長的征程卻遙遙無期,第二天一早,辭別了傅恭和陳粲妻子等人后,張志再一次出發西進,披星戴月的往回趕,也勉強還算順利的回到了廣談。
再接著,還是在看到廣談城上依然還在飄蕩著赤紅色的漢軍旗幟,城外的漢軍營地和戰俘營安然無恙后,快要筋疲力盡的張志才長長松了口氣,喃喃道:“總算是順利的回來了,不過很快又得重新出發,天生的勞苦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