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為你彈奏肖邦的夜曲...
今天晚上，其實也不止是葉青發新歌，三首團歌都是新的，可惜都并沒有到特別好聽。
甚至其中《定義》還上了熱搜。
熱搜就倆字：
難聽。
最近這倆字經常奔上熱搜，然后點開，基本上都是粉絲各種說“我覺得挺好聽啊”“也不難聽吧，買這個黑熱搜真是辛苦了”以及最多說一句“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我覺得挺好聽的”...
最后那種，也就是確實沒啥戲了。
挺多都是拼命說好聽，多么多么受歡迎，銷量多少分鐘破多少萬，雖然經常是粉絲一人買多少張，刷上去的。
買少了都不敢說。
要敢發出來，一堆人就pua“才買這么點，是不是不夠愛哥哥”？
這種呢，多發生在年輕流量粉里。
但這也側面說明，如今的音樂市場，確實浮躁風氣還是不少的。
眼瞅著這一年下來，聽眾們都要被迫看著這些熱搜，看著這些各種拿第一的歌曲，偏偏還都不咋好聽，更是要收費才能購買。
以至于，連聽個好歌的需求都難買組。
幸好啊，還有葉青，他每年一張的新專輯，基本上都不會遲到，并且一舉就能把任何刷上去的成績給全方位碾壓下去：
君不見，四五月份，愣是沒啥流量發歌。
所以一首《夜曲》王者歸來，全場無不為之歡呼：
“噢噢噢！！！”
哪怕楊欣是98年的，還真沒太經歷過電臺時代，那時候她還小。
但這個聲音一響起，她自己都覺得熟悉：這可能是潛移默化的聲音，小時候聽到過，但是忘了。就好像如果媽媽愛聽歌，那孩子可能也會唱兩句“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這會一聽，感覺還是很有那個范的。
而過了片刻，臺上亮起，沒有介紹，沒有冷焰火，直接開始演唱：
“一群嗜血的螞蟻，被腐肉所吸引我面無表情，看孤獨的風景失去你，愛恨開始分明 失去你，還有什么事好關心...”
臺上亮了，臺下就暗了，也讓很多人不由自主地集中精力聽歌。但就是這第一句開始，一股酥麻的感覺就從楊欣的脊椎一直蔓延到腦后，然后激起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雖然這次的專輯主打回歸了古典說唱風格，沒有繼續之前的偏門音樂，但她仍然完完全全地佩服了。
說唱，這兩年真的太火了。
國內的國外的，地下的地上的，男的女的...
她第一次聽《新說唱》的時候，感受到了這種音樂形式的魅力，但很少有這種凄美凌冽的感覺從第一句就抓住她――是什么人能寫出這么恰到好處，又有畫面感的歌呢？
一群嗜血的螞蟻，被腐肉所吸引...
太牛了，腦子里畫面感就出來了，根本不用配合其他背景故事。
因為楊欣忽然發現，當自己欣賞真的好的音樂的時候，是不用去做那么多功課去了解音樂背后的故事，歌手背后的故事：因為牛逼的歌手，會通過這首歌就告訴你了。
這才是聽歌，而不是做閱讀理解。
“也太有感覺了吧...”
臺下，楊欣又是一陣激動，因為就像那句話說的――你可以永遠信任葉青。
她其實剛才已經為了甘望星和慶憐瘋狂尖叫一波了，嗓子有點啞，精神也有點累。聽到這個歌聲，她立馬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舞臺上：
我說今年這次來決賽夜，最賺的，可能還是這首歌！
她整個人忍住激動的情緒，因為接下來的歌詞也延續了凌冽的風格：
“當鴿子不再象征和平我終于被提醒 廣場上喂食的是禿鷹...”
有一個說法，說的是方文山寫詞，一個字就要8000塊。
經常一首歌寫來，如果是三四百個字，那就是兩三百萬出去了，而且還是那個年代的兩三百萬：
你就更別說現在了。
真的，雖然好像每個大流量吹噓自己歌曲合作了多少國外頂級音樂人，邀請了多少工作團隊，或者是如何費盡心思地去創作，但光在歌詞上就花兩三百萬的...
可能還真沒有。
以前也沒有，所以放在現在來和其他人的歌詞比，再配上周奶茶的曲子，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反正現場，很多是恨不得立馬就把這首歌下載到手機里，然后等著結束的時候，認真聽聽。
這都還不是副歌，更難得了。
畢竟如今這個時代，真正有點火的，有很多都是網絡神曲。配合著網紅的推廣，幾句洗腦的副歌，而這些副歌還有的就是“音樂裁縫”們抄來的，然后紅起來...
但也就是紅那一段副歌。
前面的部分要找來聽，就會覺得少了點意思。
幸好，《夜曲》是有足夠的鋪墊的。嗜血的螞蟻、不是鴿子是禿鷹，烏云遮蔽月色，玫瑰凋零，烏鴉安靜，滿墓園霧氣彌漫中，老去后還愛你...
舞臺上，葉青今天帶來的這首歌少見的沒有秀唱功，而是寒冷中還帶了那么一點肅穆。
不是那種多少有些矯情意味的哀傷，而是認真地懷緬。
“為你彈奏肖邦的夜曲，紀念我死去的愛情跟夜風一樣的聲音，心碎的很好聽手在鍵盤敲很輕，我給的思念很小心 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
他右手拿著麥克風，燈光緩緩黯淡，也依舊是低吟淺唱。
并沒有像普通副歌那樣，用更強更多的音樂，重復洗腦的節奏，或者拔高的音量。只是就這么淺淺的繼續述說著：就好像歌詞里一樣，深情得似乎有些麻木。
因為這不是一天兩天，一周兩周，而是久到周圍的景色都已經是思念的意味了...
“為你彈奏肖邦的夜曲，紀念我死去的愛情而我為你隱姓埋名，在月光下彈琴對你心跳的感應，還是如此溫熱親近 懷念你那鮮紅的唇印...”
不知道為什么，葉青這一句唱出來就有點不一樣，就很有感覺――沒有說“我安靜聽著肖邦，用維也納憂傷”不好的意思，但確實是細膩程度差很多的。
也就是這首歌，就是細節。
甚至更別說那種，沒聽過說唱，或者不太喜歡說唱的人，都感興趣了：
“我感覺，挺好聽的！”有人悄聲道。
“是啊，比起《雙截棍》和《龍拳》，我似乎還比較能接受這個的風格，沒那么強烈。”
“對，太激烈的，我就覺得還是溫和一點好...”
也是，《夜曲》弱化了節奏和律動，加入了恰到好處的旋律。這讓一些歌迷不是很習慣，但是他們習慣葉青主打曲不停整事；但也正是這首歌，讓原時空里大量從來不聽說唱的人開始對說唱產生興趣，并接受了這個在當時顯得有些“怪異”的風格。
如此強大的包容力...
還有這么棒的旋律，經典多少年之后，依舊如此有力。
臺上，一陣差不多二十秒的停頓來襲。
歌詞里的故事繼續。
“失去你，淚水混濁不清 失去你，我連笑容都有陰影...”
這首歌一段段的情緒再次累積，其實銳利的刀，有時候或許不如軟刀子傷人。
“用歌曲表達情緒”本來就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事情，而創作者如何創作出讓更多人都覺得“情緒飽滿，且不膩”的作品，本來就是一門必然很難合格的課程。
憂傷，憂傷，憂傷，那聽眾多少有點膩。
可夜曲是漠然，恍惚，黯淡，回憶，然后在高潮處透出那么一點憂傷，接著又消失無蹤，但這時候再遲鈍的人也發現，憂傷的感情原來無處不在。
“這多牛啊...”旁邊有人悄聲感慨。
楊欣也不自覺接話：“是啊，側面描寫，有很多時候要比正面來的更有感覺...”
尤其是國內，大家喜歡含蓄。
而或許“火之高興”這種東西，還可以直接一點；但是“霜之憂傷”，就得繞著彎來，慢慢滲透...
“為你彈奏肖邦的夜曲 紀念我死去的愛情...”
而這時候，副歌開始第二遍重復。
楊欣特喜歡這種感覺，若即若離的，慢慢米散開來。
她并沒有找到一個情緒爆發的點，而是隨著音樂，流淌出來，細潤無聲。
“一群嗜血的螞蟻，被腐肉所吸引 我面無表情，看孤獨的風景...”
而到了最后，峰回路轉，又回到了最開始。
可不同于那時候的酥麻感，她更愿意覺得，這是在你以為他的懷念已經結束的時候，并沒有：因為，他已經開始了一輪新的循環。
“這編排，太難得了...”
“是啊，我要是偶然聽見，肯定忍不住要多循環幾次吧？”
“元素好多，好豐富但是它才不到四分鐘吧？好歌其實不需要七八分鐘，正常時常就已經給我們太多東西了...”
多少觀眾感嘆。
恰到好處，深情但不泛濫，節制反而更顯深度。
這種感覺，就已經是普通觀眾能理解的很高評價了。
“嗯，我也覺得是...”
楊欣也不是什么音樂圈的人士，眼看著這些東西被周圍竊竊私語的人說完了，她對這首歌卻沒有特別好的評價。
但是她又覺得說到這份上就必須得用點東西來稱贊。想的有些苦惱，然后忽然眉毛一挑，道：“我感覺，今年金曲獎評委有得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