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調整與安排

　　四月的重慶算不上冷，但是多雨。

　　晚上吃完飯后，外邊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不算大，但也得打個傘出門。

　　葉青他們一路乘車過去，到了拍攝地點。

　　在一條巷子口。

　　窄窄的一條小巷，上面是居民區，這會還有人往劇組這邊看，但不算多。畢竟下雨天濕漉漉又黑黢黢的，下面巷口的兩家燒烤攤子則被劇組包了下來，這些天暫不開放，所以也沒有幾個食客了。

　　不對，也不能這么說。

　　燒烤店老板依舊是正常做著生意，不過生意對象從以前的街坊，變成了現在的劇組眾人。

　　劇組除了演員之外閑著的人，現在都是免費群演，扮演店里的食客。

　　好處是現場吃喝免費，倒也算還行。

　　所以葉青下車走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個助理模樣的女生正拿著一盤烤茄子用筷子夾著往嘴里放，然后發出被辣到的聲音。而在塑料雨棚下，還有更多的人在吃東西，嘴邊多少都沾點辣椒面什么的。

　　然后再一抬頭，有人就忙道：

　　“制片來了！”

　　“制片好！”

　　還有機靈又膽子大的，舉著一串炸洋芋就上來了：“老板，要不要吃一串這個，賊香！”

　　“謝謝。”

　　葉青慢悠悠晃過去，隨手接過來，然后在不遠處找到了正看著小屏幕的毛一航：“今天怎么樣？”

　　“還行，主要是磨合一下。”

　　毛一航這才抬頭，看了看葉青，道：“今晚隨便拍拍就行了。”

　　拍一會，歇一會，進度拉的并不算快。

　　當然了，進度拉的不快，

　　也就可以等著老板隨時過來客串：挺奇妙的，拍戲這么多年，葉青還是第一次客串這樣的角色。

　　路人食客。

　　十分鐘后，現場一切就位。

　　“來，各部門準備，3，2，1，action！”

　　攝像師披著雨衣繼續上陣，葉青也就撐著傘一路進來，收傘，開始選菜。

　　燒烤攤子選菜的地方設在外面的地上，一個個鐵盤里，玉米，香腸，雞柳，還有后浪...哦不，韭菜等等，選好之后裝在一個盆里，遞給老板，自己過去坐著等就好。

　　葉青坐的位置靠墻，桌上擺著青紅兩種辣子，醬油醋，還有切成小段的魚腥草，當地人叫它折耳根。之前有人嘗了一下，然后就立馬撤開：

　　劇組北方人居多，多數吃不慣。

　　總之，他也就這么慢悠悠地等著，因為老板真的是現場制作。

　　而攝像并沒有對準葉青。

　　這是因為毛一航并不希望有太多的出戲感，所以希望這次葉青的出現像個彩蛋一樣，當做背景。

　　被拍的關鍵人物呢，還是吳山和黃勃。

　　吳山穿著件發黃的長袖，上面帶了一點并不是很明顯的油漬，瘦高瘦高的，眉眼里帶了些疲憊。黃勃就不用說了，外形那是本色出演，都不用太化妝，氣質則一股子油滑又浮于表面。

　　“誒，怎么想起今天請我吃飯？”靠窗的桌邊，吳山抄起一次性筷子，熟練地一扯。

　　“有好事！”黃勃坐在桌旁，擠眉弄眼道。

　　“有好事你還會想起我？”吳山并不理會，顯然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那，咱不好兄弟么！”

　　黃勃頓時抬起頭，臉上油膩膩地，咔咔地開始帶了點青島方言：“你說說，上次那個票，不我幫你買的，加起來便宜好幾百呢！”

　　“也就那一回了。”

　　吳山搖頭：“能不能別老提？”

　　“咔！”

　　毛一航頓了頓，道：“再嫌棄一點，這事他不是第一次提了，嫌棄又無奈的那種感覺。”

　　“好的導演，我調整下。”吳山點點頭。

　　又拍了一條，也就是這會，葉青的菜做好了，打包的。

　　起身，離開，默默地就結束了這次客串。

　　“會不會真的有點太沒存在感了？”

　　毛一航不禁眨眨眼，心里不由得也一陣犯嘀咕，但最后還是泰然處之。

　　因為這場戲，重心始終是在黃勃和吳山身上，講的大概是黃勃忽悠著被辭退了的吳山和他一起做生意。

　　而整部戲呢，故事線就是吳山被辭退了，又到再次找到工作的一個過程。

　　經歷這件事情后，他先是有一些理想主義的設想，最后躺在家里半個月才出去玩了半個月，期間也認識了春夏，兩人產生了感情。但之后，坐吃山空和就業形勢不佳，也讓他再次尋找工作的時候，不太順利，又接下來遇著黃勃和袁泉...

　　一句話簡介，失業青年如何一步步花掉自己的積蓄。

　　所以重點在于故事本身。

　　而葉青這邊出了畫，真就也端著打包的小碗在邊上吃了起來：今天晚上確實拍攝的戲份不重，大家狀態也一般，但勝在也不是多難的情節，多來兩遍就行了。

　　劇組晚上的拍攝持續了倆小時，最后結束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雜七雜八又忙了一會，十一點，屋子里兩人才有空停下來，聊會天。

　　葉青肯定是沒時間跟組的，他當制片，看起來也就是掛名成分居多。

　　不過重要的事情，也確實要他遠程坐鎮。

　　“有老板你在的話，我們基本上就放心了。”

　　毛一航呵呵笑著，這話還真不是拍馬屁，而算得上是公司的人多少都會這么想。

　　葉青坐下，嘆氣道：“都跟你們說了，不要抱著這種心態。”

　　“我知道，拍電影哪可能沒啥風險嘛。”

　　毛一航點頭，然后話頭一轉道：“這不是當個心理安慰。”

　　“明白就好，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當然，我清楚。”

　　他第一次經手這么大投資的劇組，人手也到了一百多人，即使不強調也會很專注地。

　　“嗯。”葉青頓了頓，有心想說點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么，老板？”

　　毛一航敏感地察覺到葉青的停頓，便轉頭道：“你正常說就是，我今天也確實是有好多地方都搞得有點亂。”

　　“不是劇組的事情，劇組那邊可以慢慢來。”葉青笑笑，組織了一下語言，認真道：“是公司這邊重心接下來會慢慢轉移到你這。”

　　“啊？這么快啊。”

　　毛一航臉色不由得一喜，但立馬又控制住，只是心里的愉悅難以壓制。又忽然想起什么，問道：“老板，那你接下來電影真的要減產啊？”

　　“是啊，好早就跟你說了的。”

　　葉青又頓了頓，道：“以后可能挑本子，更謹慎一點，加上我們本來就要走自制電影路線，所以公司這邊遲早重心都會轉移到你這。”

　　“這...”確認了這個消息后，他忽然鴨梨山大。

　　之前自己一直盼著能在公司升級到高級別，好有更多的資源調度。

　　但現在正式確認后，才發現以前公司影視模塊的大頭其實是葉青扛起來，自己每年拍戲的時候，雖說也有壓力，但不至于那么地有壓力。

　　有人在前面頂著，這就也放松許多。

　　就像他自己說的：

　　有葉青掛名制片，哪怕是遠程坐鎮劇組，大家也沒什么擔心的。

　　這會擔子真的落在他肩膀上的時候，興奮過后，更多的是壓力。

　　他低頭想了一會，忽然拿起手機，噼里啪啦把鬧鐘調早了半小時，才道：“放心吧，老板，我會加油的！”

　　“也不用那么壓力大，我也不是說不拍了。”

　　葉青看著他這樣子，拍拍他肩膀：“指不定，我明天就遇到個什么想拍的劇本了。”

　　“真的？”毛一航不自覺身子一松。

　　“假的。”葉青撇嘴，只道：“明天我下午就要繼續跑宣傳，沒時間看劇本的。”

　　葉青說的當然是真的，他也就能在劇組待到明天下午，之后就繼續行程。

　　不過這一天，他也算休息思考了一陣。

　　主要是考慮一下自己最近調整的東西，有沒有盡數落實。

　　因為接下來一個很重要的節點：

　　那就是他從原來的世界，穿越過來的日子，就在21年五月。

　　這件事情自然影響很大。

　　雖說在那之后，周奶茶的歌還在。

　　但從另一方面講，除了這個，他在其余的關于“先知”占得的優勢，也是盡數歸零。

　　所以最后凌晨的時候，葉青在自己的房間床上躺著。

　　想著想著，越來越精神。

　　也不是說，因為想到這些個事情難處理，就真的蛋疼得在床上睡不著：

　　倒是之前，想到這個日子越來越近，時不時就會有些焦慮。因為那種一切盡在把握中的安全感，會讓他做什么事情的時候都很有自信，也總能有不錯的收獲。

　　但如果沒有這種事情之后，確實很多東西就恢復了正常：

　　不能知道找上門的電影成片如何，會不會賣座；不知道接到手的綜藝效果如何，會不會出事；更不知道娛樂圈頻頻翻車，下一個翻車的是誰；還有好多其他的，這些點也是讓人頭疼。

　　這種差別，確實有點大。

　　所以一開始他想的是：也別說什么最基本的歌曲還在，因為糾結的點根本不是這個。

　　葉青現在可不是歌手發展的好，影視，投資，各種產業也是靠著金手指發展的也非常好。現在要丟掉優勢，確實不容易，所以關鍵點在這。

　　只是后來吧，他也就慢慢調整心態了。

　　這事畢竟是無可避免的。

　　所以既然找上門的電影不知道，那就調整接戲心態，精挑細選，反正也不著急。

　　綜藝呢，就也一樣好好選，選擇自己合適的并且保持團隊對它的關注。

　　翻車呢，那就要從自身做起，爭取周圍少碰到這種事情，碰到了也能保持一個客觀積極地態度去處理...

　　各種安排，各種調整。

　　最后到了今晚，葉青越想越精神，肯定不是因為這個，因為基本上都處理好了。

　　但也與之關聯：

　　這事吧，就是覺得自己已經弄好了，但是沒到最后關頭，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會不自覺去想。直到最后一切都結束，估摸著才能定下來。

　　這么大的事情，完全不糾結是不可能的。

　　所以葉青最后的解決方法就是，不去想了。

　　想點別的，比如明天還要跑西安宣傳，比如后天還有會議安排，再比如這幾天光忙著跑電影了，但關于《創造營2021》和新專輯發行的聯動，也是沒多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