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結束與開始
10月下旬，《不能說的秘密》進入拍攝接近尾聲。
故事的最后，從知道小雨的事情的那一刻開始，仿佛整個摁下了加速按鈕，故事的齒輪也終于磨合完畢，開始高速地運轉起來。
反正葉青當時看完結尾，拍手叫絕。
這些概念太超前了，在原時空07年那時候，很多人還在看《集結號》《投名狀》《色戒》以及一系列的好萊塢大片的時候，而周奶茶的故事里卻講了這么些東西，屬實有點太進步了。
所以當時不太被當時看好，后續又平反。
終究有些遺憾。
但葉青又想，這或許也是或許周奶茶這超前的審美，才讓他的音樂這么多年之后再聽，還是一點都不過時的原因吧。
總之，故事接著就是他找到小雨的母親，得知小雨的故事，再順著找到他的父親和小雨的合影，終于，父親講起了一件20年前的往事：
那時候，小雨是一名高三音樂班的學生。
她告訴彼時自己的班主任，也就是葉湘倫的父親。她在琴房發現一本叫《秘密》的琴譜可以穿越時空，于是她第一次嘗試就遇見了葉湘倫。
后續，她有繼續穿越回去。
但后來葉湘倫不一定經常能見到小雨。
那是因為根據樂譜，只有第一眼她看到的人，才能也看見她。
所以為了和葉湘倫相見，她每次都會閉著眼睛從琴房到教室走一百零八步，才能看見葉湘倫，于是天臺對應上了。
可惜不是每次都順利，比如有時候她來就看見智商有點缺陷清潔工，所以那次才十五天沒去，也對應上了。
同樣的，
情依湘倫接吻那次她也是先看到清潔工，所以葉湘倫看不見她。
不過那次她被傷透了心，決定再不回去了。
班主任聽完，只覺得小雨多想了，把這事托付給班長多照顧下她。結果班長卻告訴了大家，她被所有人嘲笑，之后退學在家，直到畢業的時候被邀請過去參加畢業典禮，拍了那張照片。
想起承諾穿越回去時，對應上五個月失蹤。
卻又因為兩人分開始，看見情依的手鏈而再次絕望，回去后用涂改液寫下了那些字，然后因為氣喘發作又要堅持寫完，最終離去了...
這些基本上都是路小雨的戲，
所以葉青可以全心執導。
包括最后那場戲，周東雨本來就很傷感，葉青這個家伙還在現場放了歌：
他執導的秘密武器之一，就是先讓演員自由發揮看有沒有驚喜，如果不到位，有些片段就可以聽歌來了解情緒。
于是就更讓整個情緒，飽滿到溢出。
而這一段的曲子，后來也有個名字。
叫《蒲公英的約定》。
上午，葉青正在拍攝拆房子時，葉湘倫彈琴的戲份。
因為實在室內拍，所以其實不用在乎室外是白天黑夜。至于室外拆房子的戲份，已經提前拍完——剛好這邊不是舊校區重建么？施工隊就在現場，還給劇組這邊做了指導。
當然，第二天也毫不意外地又收到了投訴。
但鑒于劇組長了個心眼，提前報備并且按照規定張貼好了各種告示，給了通知，所以也就一個投訴，最后也是順利解決。
說回現在，葉青正拿著對講機指揮著：“行，特攝組你們確定好了位置，也測試過了那就沒問題。”
“沒事，只需要顧好這一邊就行了，其他地方都是做特效做出來的。”
“行，各部門準備了！”
拍到現在，他不像才開拍那會兒，為了一些不必要的擔心而拖慢進度。他現在雖然算不上游刃有余，但也可以說是頗為熟練，統籌協調的能力也算是鍛煉出來了。
不過今天這個景他也是小心為上，因為涉及到一些特效的制作，很多地方都蓋了綠布。
最后一番檢查后，終于：
葉青坐在鋼琴旁邊，開始彈奏這首名為《秘密》的歌曲。
本來一開始他還打算如果手速達不到的話，就快放就行了。殊不知這一來二去，自己彈得手速還可以——電影中，為了穿越回去更早的年代，葉湘倫是以更快的速度彈奏的。
所以鏡頭下，他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快速飛舞，彈奏出輕重音符，飄灑滿整個房間。
這就是音樂人演電影的優勢啊...
周東雨感嘆著，她也只剩下最后一場戲，所以這會心中也有點不舍。
總體來說，她這次拍攝行程是很愉快的：
說實話，雖然媒體們老喊著兩人再合作，但其實第一次合作也就匆匆幾面，是后續兩人才熟悉起來，這次才算正兒八經一起拍戲。
并且更刺激的是，還是葉青做導演的戲。
說實話，這種戲對于她們這種已經有一定成績的演員來說，還是要慎重考慮的。
但看了本子后，這個角色之出彩，之豐富，都很大程度上促成了她接下這個戲。再加上票房什么的，都有期待。
老實講她開拍之后，也沒對葉青期待太高。
誰料人家竟然是一步步學習進步，慢慢地找到感覺，還有自己的一套指引演員的方式，解答了她不少困惑。
她甚至覺得，葉青就和那些導演是一樣的：
拍之前腦子里就有畫面了，也有自己想要達到的效果。所以拍攝的時候完全沒有什么手忙腳亂，更改劇本，想一出是一出的事情發生，一切都有條不紊。
“好，這條不錯，但還是光不太好。老徐，你把左邊的燈光可以調亮些，一點點就行。”
那邊，一條已經拍攝完畢，葉青揮著手示意燈光師調整。夜晚的燈光可不好布置，尤其這次還是旋轉拍攝，所以還要保證不能露餡，有時候就需要實拍來多次調整。
然后一轉頭，正好對上周東雨，就笑：“你要無聊，出去轉轉唄！”
“沒事，我坐會...”
周東雨也笑著揮了揮手，表示不用。
說實話，她現在這么紅，每天就算是下了戲也是一大堆事情。所以要換做平時別的戲，她別說也跟著來了，那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就算不忙，睡一會覺不好么？
前陣子她忙得飛起，接下來估計也差不多，馬上就要金雞了，金雞之后...
反正這會，她越來越愿意在現場看著。
好像看葉青拍戲也是蠻不錯的，他還真是挺優秀的一個新人導演，運籌帷幄。而且不止導演，演員也是，歌手也是，很有人格魅力，畢竟這種臨時拼湊起來的團體要領導好可不容易。
說起來，如果不是和他實在挺熟的...
她突然一激靈，被自己剛才想的嚇一跳。
想什么呢這是？
而且葉青對象宋軼她都見過好多次了，細膩溫雅，四肢雪白纖長，氣質安安靜靜的。
真是想太多了。
一定是戲要拍完了，多愁善感。
剩下的拍攝她突然就沒了心思，起身出門去。助理明顯一愣，剛才不是說不去遛彎么？
“走吧，跟我出去一趟。”
周東雨只是轉頭：“去給大家買點冰棍回來，話說今兒這天氣，怎么突然這么熱了？”
上午天氣熱不熱不知道，反正今天下午的天氣，那是反常地熱。
還好，今天下午就是最后一場戲。
拍完就殺青。
葉青昨晚熬夜檢查了一遍素材，確定應該沒什么要補拍的了，才放心下來——這個校區他們拍戲的地方，等劇組一走，馬上就要開始拆了。
所以素材必須夠。
而放心地檢查完之后，葉青也就放心地迎接最后一場戲的拍攝。
葉湘倫彈琴的鏡頭，在電影里停止于那個以前拆遷用的大鐵球砸過來的場景，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把它當做結束，算是喜劇收尾。
“來，沒問題就準備了，快快快！下午還想不想吃大餐了！”
下午3點，熟悉的教室外面，劇組磨磨蹭蹭地忙碌著。是的，磨蹭，不知道為什么，好像不少人都形成了一種默契，有那么點不舍得今天今天的這場戲結束。
圈子里來來往往，大家聚在一起拍戲都是同事關系。真的這么倆月相處下來，處了幾個朋友的劇組...
不能說少，反正肯定不多。
但終究還是要曲終人散的，所以葉青也不想這樣的氣氛持續。笑著催促兩句，大家也就很快行動起來，一切就緒，一聲：
葉青站在門口，右上角有光從他背后打過來，顯得他整個人的白色襯衫有些發黃。
不只是發黃，衣服上面還有好多灰塵。
鏡頭里，他就這么呆呆地看著女生，然后慢慢地，臉上浮現起笑意。
周東雨也看著他。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疑惑，但還是沖著他點了點頭，然后似乎也不知道為什么被他的笑意感染，也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里忽然莫名泛起了淚光，然后低下頭去。
陽光正好攀上她低下去的臉龐，映著笑容。
很有種說不出的美。
于是這個笑吧，搞得葉青都有些愣神。
“Cut！不好意思...”
他有些無語，咋剛才就沒接住戲？
還好剛才是雙機拍攝，不然他們肯定就錯過那個笑了，而且估計也很難再現。
“你這個笑也太有感覺了吧？”
葉青甩甩頭，只是感嘆：“我就是在劇本上這么一寫，你居然真的能把這個‘不知道為什么’‘莫名的’感覺，還是兩種，都給演得這么好？”
“這話說的，你自己不都說了嗎？”
周東雨倒是也愣了愣神，又笑道：“我是要拿三金影后的人。”
“誒呀，也是，確實演得好啊。”
葉青難得又感慨一番，才接著道：“挺好的，挺好的，剛才的可以用，我們一會就從剛才那一部分開始。”
“好。”
“來，3，2，1，action！”
葉青收拾好了情緒，和她目光對接，于是兩人都情緒萬千。
他想著的，盡是那些還未發生的曾經，那些音符，那些天臺私語，那段單車路上薔薇花開——葉湘倫曾一直猜測著，小雨從哪里來？有什么故事？還是她本就這么神秘？
現在他知道了，小雨有著不算開心的未來，以及顯然也不太美好的過去。
但現在，他來了。
當葉湘倫再次回到了過去，見到了還沒經歷一切的路小雨，這表示什么？
這表示，他和她的這段時光啊...
好像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