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路幾多
考核這事，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
因為一個班的大家平時上的課一起，練習也基本上都在這個教室，能在這兩天見到他練多久練得怎么樣，大家A班彼此之間互相的狀況都是非常清楚的。
誰歌唱不上去啦。
誰跳舞崴了腳啊。
或者誰這段時間都沒學的好啊，同班就已經了解了...
就還是那句話，都有數。
葉青顯然不屬于跳的最好的那一組。
但他有一個比較好的優勢，就是面部表情的控制好，還有氣息的平穩程度——有的練習生就唱了幾句就已經不行了，或者遇到比較動作大的地方聲音就開始顫抖或者走音。
葉青很穩。
“Hey，下一秒向你靠近 夢已準備就緒...”
他比較順暢地開始跳起來，歌詞和舞蹈結合的算好的那種，心態也比較好：因為根據這兩天的練習他看一圈下來，自己的表現在A班算是不錯水平了，只要不失誤的話...
他大概了解了國內這些練習生的基本水準。
雖然不少人開口就是多少多少年。
挺唬人的。
但真要說拿出來比較全面的，也就比較少了。比如張東東短時間內學習能力沒那么強，而那個叫錦榮的感覺有能力但是脾氣急...
崴了腳了。
“Let music going round round round round round
聽到你為我歡呼尖叫...”
一遍下來，葉青完整結束，還行。
“哇哦！贊！”林超澤第一個拍手。
“可以的！”
其他人也跟著鼓掌，不過很快收斂：葉青高調行事的缺陷也來了，他讓A組大多數人心里把他當成了最大的對手。
也行吧，暫時不管這些東西。
只是葉青還沒因為自己的表現高興幾秒鐘，忽然腦子里就反應過來個事。
那就是A班里他不錯，不代表整體就穩了。
雖然很多練習生對A班抱有非常高的期待，但這其實是一種誤解——A班可不代表著完全的每一方面都優秀，也可能是出于一些非常有潛力，有亮點的表演，導師團才會給與A。
所以這次呢？
純粹是以評判唱跳為標準...
那葉青單純以自己一個班的表現來看，不會太差，但能不能保持A級那也就不太準啊。
...
次日，休息一下午之后，導師們帶著結果來到了訓練室。
節目組很會搞事情。
是由每個練習生依次拿到自己的排名，打開看，然后各自去各自的位置——這就比較能制造懸念，觀眾看著也不會因為這種水時常的行為而無聊。
但對于現場的人來說，
基本上只關心自己了。
葉青心態隱隱也有些緊張，哪怕他昨天晚上聽“小喇叭”林超澤給他廣播，大概知道自己的表現肯定不算差，但還是有些走神想著他說：
B班也確實有幾個不錯的。
結果過了一會，葉青稍稍回神，然后他就發現自己始終感覺有股視線在背后刺探。
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坐針氈...
咳咳，走錯片場了啊。
但總之那種窺視的感覺就很奇妙，人不少時候能感覺到背后有沒有人看自己，也不知道這種事情有沒有科學依據。
反正他轉頭。
小鬼，也就是王凱琳就一臉被抓包的表情，弱弱地叫了一聲：“青哥。”
“你...剛才在看我么？”
“我，我就是，挺喜歡你的歌的，然后今天剛好也站青哥你后面。”
...
王凱琳說話也有些結巴，畢竟他雖然平時很皮，但真要遇見這種有距離感的人還是挺慫的。
葉青顯然就是他最慫的人之一。
何況還被抓了個現行。
“對，小鬼很喜歡你的歌，你那天幫我指點的事情我也很感激。”他的隊友朱星杰也忙補充道，然后也莫名其妙有點慫。
顯然對葉青慫的人不止小鬼一個。
101個選手挨個上臺領成績是個很長時間的事情，B班最早也領了，A班最后還有一會兒時間才領，鏡頭又對著臺上...葉青也就側著身回了一句：
“順手罷了，覺得你還挺努力的。”
不料這兩人就有些興奮。
說實話，練習生和葉青開始接觸以來，這家伙就一直是個明星大佬的模樣，也沒太有時間接觸。而今天他們本來只是好奇地不自覺盯著看，結果對方發現后回頭，卻愿意和他們說話。
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那也得謝謝你，不過青哥，我還以為你是不太愿意和我們說話，原來不是啊。”
“沒有，怎么會，我是時間緊得抓緊練習。”
“就是嘛，我就說青哥不會那么冷酷。”
“但我也沒那么熱情。”
“額...”
“開個玩笑。”
...
幾句話下來，倆練習生果斷吃癟。
但瞬間感覺就親近起來。
葉青搖搖頭，他真不是不愿意接觸人，只是確實是節目組這個賽制搞得他時間太少——他一開始那么高調，二次評級肯定也不能垮掉，自然前兩天沒時間和別人閑聊社交。
現在倒是可以聊了...
頓時后面的人也有些蠢蠢欲動，想來接觸一波。
“接下來，就該A組了...”
奈何雙方沒聊幾句就時間到了，導師的發言堵住了其他人的嘴。而導師一個個名字吐出，竟然是把葉青的名字放在了最后：目前來看，A班7人揭曉，4人掉出A級。
僅有蔡旭坤、林超澤、朱正廷三人保持。
掉級比例算得上很高了。
“葉青！”
信封只剩一封，張PD終于開口。
導演組聚精會神，鏡頭推進，給了臺下的葉青一個近景：作為第一個拿到A級，并且一開始就坐上1位的人。觀眾們肯定會很好奇他到底，能不能保持A等級呢？
面臨揭曉，他的心情又是如何？
“謝謝PD。”
鏡頭葉青幾步走上去，接過信封。
他已經思考過了：如果拿到B以下；或者拿到B，接下來不能馬上回到A的話...可能就要考慮要不要讓自己提前淘汰來做更好的安排。
而如果拿到了A。
那接下來就跟著節目組的安排，繼續錄制下去，走一步看一步。
慢慢拆開信封，看了一眼，葉青沖張一星點點頭。走下臺，人群自動分開兩道，從下到上，又讓出了那個眾星捧月的位置。
...
葉青，是有不小幾率拿A的。
但是呢，一切事情在沒有揭曉之前都是未知數，也就更讓眾人屏息凝神。
加上呆了兩小時的棚內有些不透風，時間久了，二氧化碳濃度上升后讓大家都有些蔫蔫的感覺。而眾人樂得讓這件事情，來振作精神。
大家看著葉青一步步往前。
第一層，F層。
葉青的表情并不算輕松，臉上甚至可以算是嚴肅。只是如果葉青如果真的表現只值個F的話，不用導師說，昨天測評錄制完了不到半小時就能傳遍整個練習生宿舍。
所以，葉青果然順利往上一步。
第二層，D層。
這一層的練習生比底層好，但往往伴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甚至這些問題還比較嚴重。要不是因為大家整體素質都偏弱，時間又太短，D級的練習生們可能真的就沒啥看頭。
顯然，葉青光是唱功就是很大的亮點。
葉青繼續往上一步。
第三層，C層。
這一層，就有從A班掉落的兩個學員，也有葉青的所有其他隊友。其中，張東東學的慢，但拿C確實有點委屈；而錦榮則是因為腳崴了，打了封閉也只能那樣：
甚至這事還挺嚴重的，退賽都有可能。
可葉青于他目光相接就知道他不想退。
錦榮和葉青一樣，表面上在這個滿是新人的節目里似乎有一點名氣熱度，但如果沒有借助這個節目翻身就離場了的話...
大概，回歸整個娛樂圈也只是nobody。
啥也不是了。
“...”
錦榮張張嘴，似乎有什么話想對他說，但葉青此時卻收回目光，再往上一層。
...
已經到了第四層，B層了。
在這個成績，斷然不是什么差的成績了，甚至考慮到葉青的創作能力沒有參與此次的評級——拿這個成績，完全可以說不算爆冷。
目前這一層也才10人。
加上導演組鏡頭對他的偏愛，沖擊人氣前列，也算得上是很有希望了。
所以是個在外人眼里還能接受的結果。
“青哥，青哥！”
這一次，小鬼熱情對著葉青揮手，卻被朱星杰哭笑不得地推了一下：“你干啥呢？”
這架勢...
不少人額頭黑線：雖然知道是因為你喜歡葉青，想和他多親近親近。但現在喊著他過去，不就是讓他也待在B級么？
“哦哦！”
被眾人這么一盯，小鬼這才后知后覺晃動著臟辮：“青哥，往上沖！”
“對啊！青哥，沖！”
“A級！”
現場氣氛熱鬧，但這一次是真有不少人覺得或者希望葉青能進到A級——除了在A級的人外。
這些人都很清楚。
一旦葉青拿了A級，那按照國外類似的節目的規則，他一定會成為第一輪C位的最強競爭者——名氣，聲勢，甚至他現在開始接觸在練習生中這幾天混的人緣頗好的小鬼。
本來基數就大，現在如果沒有什么能打擊他一下的話...
那就危險了。
...
下層的人于是都沒有說話，靜靜看著他。
反倒是上層的人露出了各色臉譜：有強行讓自己笑結果皮笑肉不笑的；有低頭看地但暗中祈禱的；有深呼吸氣，仿佛現在在臺階上是他自己一樣緊張的。
這次，情緒比昨天錄視頻的時候更明顯。
他會留在B么？
嗯...
他不會。
葉青自覺節目效果已經足夠，就不再等待，直接一腳站上去中間那個被讓開的位置。
“噢！！！”
又一次，全場響起包含著酸甜苦辣的“歡呼”聲，慶祝著他繼續穩坐A級。而已經位于A級的練習生，也都圍上來擁抱他。
相信在剪輯里，大家和氣友愛。
但這個節目對練習生的意義，其實遠比觀眾想象中的多得多，怎么可能完全心平氣和。又相較于之前大家的震驚，沒回過味，覺得葉青沒訓練基礎會很快垮下來一些的想法...
這次，不得不正視了。
“恭喜。”
他們說，臉上光影斑駁，暗流洶涌，似乎目標的中心點已經變成了某個人。
“謝謝。”
葉青說，臉上和煦如常，笑意滿滿，這一個A級只是他成長路上的停車站。
會有在意，但也不必太在意。
跨過這一步，他的前路還有幾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