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我居然還要趕檔期
北京東北四環，望京SOHO附近。
某大廈內猴子影業公司的員工正帶著葉青等人前往試鏡地點，路上還有不斷匆忙路過的員工，那是他們公司另一部叫繡春刀Ⅱ：修羅戰場的團隊人員。
這部戲投資九千萬，屬于大制作了。
有張震、揚冪、張譯、雷大頭、辛芷蕾等等加盟，這些在現在或者日后都已經成名的演員匯聚這部大作，人員眾多，跑著也熱鬧。
馬上要上映了嘛。
大家期待著票房口碑雙豐收。
反觀這邊，轉過兩個拐角就來到了另一組正在籌拍的印度藥神的劇組：
這里就要冷清多了。
因為是個小成本制作，目前的拍攝成本也就預算了1500萬，再加上后續的宣發4500萬。所以單單從拍攝成本來看，顯然就不是打算請其他大咖加盟的架勢。
“不過葉青你能來，大家還是很高興的。”
負責接待葉青的是本片的導演，文牧野。不光是因為葉青咖位在這里，更因為兩人是校友，還在上學的時候就接觸過——真的，北電中戲這些大的電影院校的凝聚力就是這么恐怖如斯。
細數葉青出營后接觸的這些人：
都不用說黃磊這種橫跨三界的。
就說周東雨演員，文牧野導演，還有葉青的同學們，包括娜札這些也都是北電的...
你就不得不感慨一句，怪不得學電影的學生們怎么都要奔著這三大過去。光是這其中的關系，在演藝圈太多時候都好說話了很多，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利益聯盟。
“那也是師兄給面子，我才能來嘛。”
這邊，葉青也客氣一句。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能來，多數還是因為公司參投+自己價格沒給那么高，主要拿的還是利潤分成。不過這事也沒關系了，作為副業這件事情，葉青本身就是當做專輯之間的趣事來做的：
真正的純歌手，大半年的時間都是比較無聊的寫歌、選歌、制作，出專輯，偶爾上上綜藝。偏偏葉青又是抄周董的，所以非要這么一樣的走流程不得無聊死？
他的創作沒什么新鮮的，主體是抄歌，編曲，MV，然后出來成品。什么背后的故事，創作歷程啥的都沒有。時間久了，難免形成：抄歌——出歌——成績裝逼——抄歌...
這種循環中去。
得給事情加點料，那就是副業。
所以葉青有自己的理由，而支撐猴子影業有這個信心做出試鏡葉青這個選擇的理由，其實有一部分是此刻正在屋子里的，真正的電影大咖：
徐爭。
只是這位大咖，現在有點煩惱。
...
屋內，徐爭先是看了看劇組搭的景。
他此時已經簽下合約了，很多人都是沖著他的名氣來的，導演又是第一次獨立拍攝長片，徐爭怎么也得幫著把把關。
這不，一看就發現了問題：
“誒，你們這里不行啊，看看你們的場景，故事最開始發生的時候是2000年初啊，那會兒還沒有這種電腦顯示器。你這不行，得換成那種大屁股的電腦顯示器。”
邊上的人立刻應道：“好的，爭哥，我們馬上去辦。只是這個...”
“先這么來吧，沒得辦法了。”
一頭閃亮，滿臉愁容的徐爭開口道：“你們這，真的是我都發現問題了...”他只是個演員，都發現了其中的缺陷，那這種缺陷會不會還有很多？只是吧，再想想他也知道實際上這東西也真不能全怪劇組的人：
故事原型故事的時間一共橫跨十年。
但是如果電影這么拍，就不行。
導演要把握節奏、讓電影有戲劇張力不至于看的無聊，所以把這時間壓縮到兩三年。就難免會形成一些沖突，到現在都是難以解決的問題。
甚至于最后都可能歸于無解。
于是等人走后徐爭躺在椅子上腦子里瘋狂轉悠，正準備跟文牧野說兩聲，才想起來跟也是剛進門的男人打招呼：“都忙得頭暈，一會曹斌該有個試鏡了是吧。老王，小牧呢，人去哪了。”
“去接個演員去了，葉青，最近很火的一個，聽說過么？”
“哦，好像在哪聽說過，就是演寒夜的那個？”
“對，就是他。”
和徐爭對話的人叫王一冰，是這部新戲的制片人，之前也制作了一夜驚喜心花怒放還有這次的繡春刀Ⅱ：修羅戰場。所以也是老伙計了，葉青就是他推薦的。
這寒夜的預售，老王是看著就眼饞。
這部電影大賣2億多，對于這樣成本的文藝片算是意外之喜。所以很多原本矜持的制片人，直接瘋狂撲向這個之前口碑并不好的演員，甚至包括之前放話過的黃導團隊：
掙錢嘛，不寒磣。
到時候道個歉，和解一下，還算是新的話題呢。畢竟大家也看了寒夜里的表演，葉青完全是及格線以上——在周東雨的角色映照，還有本身角色的局限性之下，他做出了滿可以的表演：稍加調教，是完全可以過關的。
大家也都知道導演對于演員的重要性，葉青之前估摸著沒有遇到啥好導演。
所以現在大家也看見了...
一群自詡好導演的就撲上來了。
奈何人家放出條件：片酬、番位、故事，滿足三樣我們直接合作，滿足兩樣我們主動找你，滿足一樣...那就有待商榷。
今兒的藥神滿足了后兩條。
但能不能合作，還是兩說。
因為不光是你的團隊有條件，我們劇組也是有要求啊。
...
話說藥神這個劇組，看起來小投資，但實際上背景上就已經初具潛力了。
三爺的女兒寫的劇本，寧浩團隊、徐崢的黃金組合，動人的故事原型，要不是因為這個故事里面涉及到太多現實且灰色敏感的角落，這部戲肯定熱度更大。
但是吧，就是因為這部戲可能拍出來...
還上不了。
就不敢給多的投資。
所以拉來了好友徐爭，拿著票房利潤分成，剩余的錢用作拍攝和請其他演員。
也正是因為這樣比較拮據的資金，他們請演員都沒請啥大牌，還是以演技派為主——畢竟他們要拍的，可不是什么愛情科幻偶像劇之類，而是富有現實意義，充滿著飽滿情緒的電影。
所以倒也不是說不請大牌，而是沒錢請。
現在戲好錢少成為了他們最想要的東西。
而就在一個月前，從投資方那邊卻傳來個比較意外的消息：那就是剛在電影屆憑借預售票房一戰成名的當紅炸子雞，也是跟投的天河娛樂一哥葉青，有意競爭這個角色。
王一冰都還記得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劇組不少人錯愕的樣子，以之后的嗤笑。
但他卻很明白，電影始終是要賺錢的。
寒夜里對方表現了及格的演技，沒道理拒絕這種自帶基本盤的電影演員——好口碑電影和好票房電影，制片人肯定要后者，市場也選擇了后者。所以某些爛片能有一二三四，不也就是因為如此么。
“徐爭老師好，久仰大名了。”
屋內，徐爭看著這個傳說中的演員，也點點頭笑道：“不敢不敢，我是看過你的寒夜認識你的，演得不錯。聽他們說，你還是個歌手對吧？電影歌曲兩手抓啊。”
對面的葉青很低調：
“謝謝老師，還是都在學習中。”
兩人就這么大概客氣了一番，在花姐的介紹下其實葉青早就和制片人相互認識了，然后劇組的編劇、攝影也在這，所以氣氛還算和諧，也不同于以往的試鏡：
更像是幾人聚在一起，和葉青聊聊天。
等文牧野開口，大家才回歸正題：“行，那我們還是晚點聊這些吧。葉青，你知道曹斌這個人物形象并沒有原型，他只是杜撰出來的人物。你也大概看了一些內容，覺得怎么樣？”
...
哈，要談到理解劇本，葉青可就不困了。
他最大的優勢是什么？
就是如果在原來的時空里也出現的劇本，他對整體故事的理解那就是上到了一個高度：甚至這個高度，最初的主創們都沒想到。
因為葉青作為觀眾，看到的是成品啊，那是多少人日夜慢慢打磨出來的最終結果。所以他開口：“確實，我覺得這個人物因為是杜撰出來的，就顯得比較刻意。”
“噢，是么？”
徐爭給他捧場：“怎么個刻意法？”
“首先毫無疑問的因為沒有原型，所以憑空寫出這么個人物肯定要比那些本身就有血有肉的角色，要來的空洞一些。”心里有了底，葉青坐在沙發上侃侃而談道：“所以從一開始，這個角色就要比周圍的人要難搞。”
“你看年輕人腦子就是快，很快就能想到這里。”王一冰有意選他，便也夸道。
“謝謝制片。”
葉青抬頭看了一眼，見其他人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順勢繼續：“還有就是這個角色天然就和其他人聯系感很弱，對于主線來說其實也不是那么有必要的。”
因為曹斌是警察，天然處在對立面。
電影方估計也意識到了，所以為了增強聯系強行給了個小舅子的角色。大意也許是想要曹斌表現親情和法律之間的掙扎，矛盾，但他整個角色其實葉青看了：
有那么點邏輯混亂，不能自洽。
這下子文牧野聽完也沉默了半晌，他其實是完全知道這個事情的——但電影創作不是說只考慮電影的元素，而是還要考慮更多。設置這個角色，其實是為了警察的正面形象。
因為本身故事就已經夠那個了，故事里警察在這可憐的患者中間，還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豈不是更有損群體形象，無望過審？
這東西不能明說。
但在場幾位都敏感地察覺到，這個年輕人抓了事情的本質。
于是試戲反倒成了配菜。
葉青那天和花姐打過電話后，閑得無聊在家也是有好生準備過，也被安排了表演老師。所以如果寒夜成片能算70分，這次能打60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劇組內部決定，也就跟剛才對警察的事情態度一樣：拍電影，選演員，從來都不只是單純關于演技的事情。
...
半小時后，葉青起身離開。
而在試鏡他之前，其實這幾天劇組已經陸續試了三個預想中的演員——都沒有達到高分，包括今天的葉青也沒有。
但是騾子是馬已經都拉出來溜過一遍了。
選騾子還是選馬，還有個決定了 王一冰最先起頭：“行了，都說說吧，也差不多該定下來了。”之后劇組還要安排其他事情，時間也是要抓緊。
“那個周一圍真不錯。”
文牧野第一個發言，道：“我看過他的一些戲，是個很成熟的演員了。公司之前不是說還合作過繡春刀么，應該是彼此也熟悉。”
他頓了頓，由道：
“葉青...從表演上面差了很多。”
“確實差了些，但也還及格。”王一冰點頭：“但是他商業方面能帶來的反饋，可以讓我們進一步有所收益。”
兩人于是開始你來我往地討論。
劇組氣氛還算好的，沒有什么一上來就制片人一錘定音之類的事情。
好一會之后，兩人拉上了徐崢。
徐爭于是偏了偏頭。
他想了想，說道：“是，兩人的優勢和劣勢都特別明顯。葉青演技一般，商業很好；周一圍演技很好，商業一般，忽悠優劣。那我們要不，就看看他們各自有什么優勢？大家都可以說。”
他打開了新思路。
“葉青他對角色的理解很成熟。”
這時候，編劇之一的鐘偉開口了：“表演是一部分，但是你要能理解角色之后才去表演，所以我覺得這是葉青的優勢。”
“別忘了他口碑可不好，除了他的粉絲，可能我們還會因為葉青流失部分路人觀眾。”
“周一圍和角色設定比較貼合，年齡閱歷什么的，葉青我覺得更多的還是差了些。”
又是一番商討，你來我往，大家各抒己見。
三小時就這么過去了。
到了最后依舊是沒有一方形成壓倒性的勝利，而決定也不意外落在了王一冰和徐爭兩個實權人物頭上，商量著來。
...
劇組商討的幾個小時，也就是葉青從望京回到公司，然后上樓待一陣就差不多了。
今天不只是一件事情。
葉青手里還有一個不用試戲的電影，就是之前說的合作影帝的電影。就是這部戲現在處于內部博弈的狀態，因為公司內部現在分為兩頭，花姐的這一頭在葉青沒出來之前，還是弱勢的。
但現在對方由強變弱。
他們自然是不甘心，很多地方也就對著來。
比如這次對方的主張也不一樣——他們試圖用這個角色，去拉攏資本，交換資源。并且這次對方攻擊性很強，換句話說他們急了。
之前和現在不一樣了：
而葉青絕對也是這不一樣的最重要的原因，不能坐視他一人獨大。
所以葉青的外戲干擾不了，內戲還不給你多來點幺蛾子？
“嗨，派系斗爭這種事情真的是逃不掉么？”
葉青想到這事就覺得頭疼，花姐這一方面真的是現在隨著1991大賣非常氣勢高漲：
對于葉青來說，小試牛刀的電影；對于另外一方來說，卻是倍感珍惜的翻盤點之一，也是醉了。他正琢磨著要不要等一會再來公司聽結果，結果電話一響：
徐爭直接打過來了。
電話里的聲音透露著一股熱情：“恭喜你啊，小葉，我們這邊覺得你是非常合適的人選，所以最后確定這個角色就是你了！”
“啊...謝謝爭哥！”葉青倒還真有點意外。
那邊也就是一陣客氣，并沒有打算多說：“沒事沒事，好好努力啊！”
剩下的，劇組會繼續溝通。
而葉青掛完電話，這個點門外又響起腳步聲。花姐帶著一幫公司董事之類的人進來，上來就沖他笑。
“是你的了。”
花姐舉起了手里的冊子，道：“來吧，你已經拿下了咱們公司的第一部系列電影唐人街探案，下個月開拍，你可得趕緊準備了。”
“那個，花姐，我們拍到幾號啊？”
“10月底，怎么了？”
花姐有點沒反應過來。
“那還好...藥神11月下旬差不多開拍，中間還是來得及，就是加上準備檔期有點緊。”
葉青舉著手機，看著也有點驚訝的眾人，更加覺得無語：本來是發展個副業，填補一下檔期，但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要趕檔期...